第二百一十一章 宫门似海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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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一连下了几日，整个皇宫都被覆盖在一层雪白之中，皇宫里，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脚踩在白色的地面上，陷下去一块，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给这个安静的季节，增添了一抹不同的声音。
在这个冬天的末尾，凌云国终于乱了起来，就连身处在后宫之中，柳潋紫都能闻见外面的风声。
上官箫的脾气，越发的狂躁，有时候，会来到紫曦宫里，发一顿脾气，最后扬长而去。
每当此时，柳潋紫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瞧着，对于暴怒的他，不发一语。
皇后那边的事情，已经彻底调查清楚。好在复生掩藏的好，因而，皇后并不曾将目光，落在复生身上。
这些时候，柳潋紫觉得，自己也该出了这个皇宫了，若是再不出去，待得纳兰煜彦真的打进了京城，她怕是就出不去了。
上官箫也许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那些宫里的大臣，定然不会放过她。
夜晚，天空的繁星璀璨，雪夜的星空，美得惊心动魄。
突然，就回想到了以前无数个冬雪之夜，回想到了前世自己的离开，一个念头，从脑海之中滑过。
“小姐，复生来了。”紫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柳潋紫转首，对着紫荆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须臾，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柳潋紫抬起头，就看到了复生，如今的复生，依旧向曾经一样对着柳潋紫身边，跟在皇后身边，为柳潋紫刺探着消息。
这其中的危险，柳潋紫自然也晓得，也曾有几次劝过复生，可复生便回国头劝她，说自个儿现下若是突然离开了皇后身边，反而会受到皇后的怀疑，还不若一直伴在皇后身侧，帮着她探听皇后身边的消息。
柳潋紫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是以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娘娘~”复生轻缓的音调，在耳边响起。
柳潋紫给紫荆使了一个眼色，紫荆会意，便去了门外守着。
“复生，今日唤你来，便是想告诉你，我已然决定在太后寿辰那日，离开这个宫中。”
柳潋紫有意离开皇宫的事儿，复生原先便知道，也不曾劝说她什么，因着她心中明白，这位娘娘离开了也好，便没有了这般多的纷争，从前的一切，也算是化为了烟云。
两生两世，与这个宫里的纠缠，已经够了。
“娘娘，您需要奴婢帮您做什么？”
“复生，我且问你，你可否有办法出宫？”
复生思量了一下，旋即点点头：“虽说不易，却能够。”
“这便好办，你且附耳过来。”
两人小声说了一会儿话，然柳潋紫的话刚刚说完，复生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却听得门外传来声音。
“段嬷嬷，这么晚了，您有何事？”
“老奴来寻娘娘，有话要说？”
复生一惊，柳潋紫的心中亦是一紧，目光流转间，让复生躲在了一处帷幔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敛了敛神色，坐在一边，捧着一本书，装作十分悠闲的模样。
段嬷嬷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此番情景。
柳潋紫瞧见了段嬷嬷，放下手中的书，含笑问道：“嬷嬷这么晚了，怎生还不曾睡下？”
“老奴有些事情要与娘娘说说。”
柳潋紫挑眉，不晓得段嬷嬷打的什么注意。
自从那个事情发生之后，段嬷嬷已然许久不曾寻过她，不晓得此次来，所为何事？可柳潋紫私以为，这事儿，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若真的是柳潋紫愿意的事情，段嬷嬷定然不会现出如此为难的神色。
“嬷嬷有话不妨直说，虽说现下，你为着皇上，可到底还是我请来的人，就算道不同，但凡嬷嬷有所请求，我能够做到的，尽量做。”
闻此，段嬷嬷抬起头：“既然娘娘这样说，那老奴就直说了。”
柳潋紫笑笑，示意段嬷嬷说。
“今日来，委实有求娘娘，老奴希望娘娘前去看望一下皇上。”
柳潋紫一怔，停下喝茶的动作，将茶盏放至一边，面上的笑容尽数敛去。
“嬷嬷是在和我说笑吗？”
“娘娘，虽然你不愿承认，可这后宫里的众人，心都跟明镜似的，皇上心里有你。自从你与皇上闹翻之后，皇上选择侍寝的妃子，无不是有些像娘娘。前些天，重新的那个柳贵妃，因着眼睛像娘娘，第二日便被封了柳妃。昨日，因着清美人神韵像娘娘，也封了妃，如今宫里的四妃倒是齐了，可那些人皆有些肖像娘娘。娘娘——”
“够了！段嬷嬷，您今日来，如果为了这事儿，本宫不想听，你且离去吧。”柳潋紫面上现出了不满，拿出了身份。
段嬷嬷心下虽有些退却，可是想到皇帝的情况，不免又道：“娘娘，人心都是肉长的，皇上这般为您，您难道一点就看不到吗？”
“看到？”柳潋紫轻笑一声：“本宫该如何看到？段嬷嬷你能告诉我吗？你可知道，本宫原先有一个恩爱的夫君，有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可都是因为他，现在家破人亡，本宫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的一对儿女究竟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天冷了，有没有人给他们添衣，盖被子？有没有人嘘寒问暖？”
“你只知我对他太无情，可是你可曾瞧见，他对我的狠绝？你们口口声声说，他心中有我，爱我，难道这便是他的爱吗？”
“因着他的爱，我要被关在这个皇宫里一辈子，因着他的爱，我这辈子再也没法生孩子，因着他的爱，我这辈子都活在了无尽的痛苦中。段嬷嬷，您告诉我什么是爱？你告诉我，爱可以这般自私吗？”
一声声的质问，落在段嬷嬷的耳中，让她无从辩驳。
爱是什么？
她怎么回答？
她回答不了！
段嬷嬷敛下了眉眼，昏暗的灯光下，面色黯淡：“娘娘，老奴并不是想你原谅皇上所做的这些事情。只是皇上这些时候，委实有些烦躁，只是想让娘娘安抚一下皇上的情绪而已。”
“安抚？”柳潋紫轻笑一声，殿中回荡着她低低的笑声，那样低沉的音调，带着几分嘲讽，带着几分苦痛，传入人的耳中，让人心中生生难受，“我痛苦的时候，可曾有人来安抚过我？这个时候，我又凭什么去安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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