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喜事变哀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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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耀眼的光线,射进柳潋紫的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眼前的光线,目光流连在床边,瞧着那温煦的光线,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恍惚间,柳潋紫已然忘记了度过了几个春秋。
她怔怔的望着地上的一缕微光,目光怔然,她是谁?是溪妃还是柳潋紫?不过是一场梦,竟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变的那般的不真实,那般的没有办法把握!
身体微微一侧,只觉满身酸痛,牵动了满身的疲惫,一怔间,有什么事情,浮入脑海间,昨日的事儿,方才渐渐忆起。
“醒了?”
身边传来温润的问候,让柳潋紫一怔,旋即扭头,便瞧见了静静坐在那里的男子,心中一动:她方才为何不曾瞧见他?
纳兰煜彦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缓缓行至床边,找来了一张椅子,坐于床边。
“感觉如何了?”纳兰煜彦淡淡的问,话语间流露着关怀。
柳潋紫微微抬首,目光怔然的望着眼前的男子,那怔忪的模样,好似许久未见,那淡然中带着迷茫的眼神,看似简单,可却又让人难以捕捉。
“可是哪里不舒服?”纳兰煜彦心中疑惑,不知眼前的女子,为何这样看着自己,让他有些拿不准。
许久,柳潋紫方才收回视线,淡淡说了一句:“没事,谢将军关心。”于是,试图着想要起身,却是牵动了浑身的酸楚,柳眉微蹙。
“你昨日淋了雨,有些过度劳累,现下身子定然酸痛,还是躺着方好。”纳兰煜彦解释。
柳潋紫抿抿唇,再不动。
“紫荆呢?”柳潋紫问道。
“紫荆昨日染了风寒,现下正好生休息,你可是寻她有事需吩咐?”
柳潋紫摇摇头,心中已然明白,定是因为昨日的事儿,她连累了紫荆生了病。既然现下她好生休息着,她也便无需多加担忧。想了想,望着眼前的男子问道:“将军今日怎会回来的这般早?”
纳兰煜彦替起身,弯腰,替柳潋紫掩了掩被角,说道:“因着昨日府中有喜,今日皇上特意免了我的早朝,今日并未上朝。”
之后的话,纳兰煜彦并未多说,可柳潋紫多多少少也能猜的一些。眼前的男子虽然衣衫整齐,可却不曾掩了身上的酒气。柳潋紫虽然不曾瞧见他昨日穿了什么,可想来,他定是没来得及去换下身上的衣衫,在房中守了她一夜!
柳潋紫心中有些动容,暖暖的液体,在心田流动。这样的感觉,许久之前也有过,只是似乎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动了。
他是一朝将军,能够日夜担忧,守在床畔,等着她醒来,已是难得,也足以表明他对着她的心思,对着她的情!
然,明白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将军,妾身已然无碍了。这之后的事儿,无需将军担忧,想来,碧游与碧颜不会儿也便回来,妾身这儿,有她两人照料便好,将军还是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淡淡的言语间,带着疏离。
纳兰煜彦一怔,心中有些气。他明明能够感受到,身边的女子,对他是有情的,可每每为何她又总是这样故意疏远着他?
按捺下心中的一丝气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无碍,今日无甚事需要处理。况且碧游与碧颜,现下有许多事儿要忙,紫荆又生了病。你这儿难免有些顾忌不到,我在这儿,如若你需要什么,好歹能照料些。”
纳兰煜彦说着,也不待柳潋紫反驳,便自顾自坐在一边,拿起方才放下的书,悠然的看着,不在理会。
如此这般做,一来是因为他心中有气,他怕一时忍不住,发泄了出来,如今她的身子,着实有些脆弱,想至昨日发生的事儿,纳兰煜彦的心中泛着疼。二来他如此做,柳潋紫便再不好寻些理由将他打发,他便可厚着脸皮,在这里杵着。
有些事儿,原本就是他们夫妻间的事儿,纳兰煜彦知道,自己娶的妻子,不能用对待其他一般妻子的眼光看待,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招数了!
他心中微微叹息,不曾想,有朝一日,他竟然也混到了这种地步。其实,一味的留在这里,纳兰煜彦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今日是琴儿公主成为将军府新媳妇敬茶的日子,如若不是因着柳潋紫有病在身,恐怕,此刻,他们皆要处在大厅中,等着上官幽琴敬茶。
对于上官幽琴,纳兰煜彦自觉的自己心中已然没有了情,至少没有了情爱,最多有的不过是是愧疚,有的不过是像对着纳兰秋芸那般的妹妹之情!
只是,即便是没了情,可毕竟曾经他们是那样的感情契合,一夕之间,她成了自己的婶婶,终究有些无法面对。
柳潋紫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的男子,心中多了几分自嘲。她亦是想到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想着这儿猛然成了他的避难所,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难过,因着这层关系,她便自动将他对着他的关怀过滤了去!
男人啊,总也无法对着自己以前的爱人释怀,总也忘不了那些他不曾真正得到过的女人!
柳潋紫伸手,遮住眼前的视线,慢慢的闭上眼,也许是身子累了,也许是心累了,不过须臾,便又睡了过去。
待得闻见屋内传来均匀地呼吸声时,纳兰煜彦方才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首望着床畔上的女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方才能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显得那般温婉,不会对着自己冷言冷语,也不会对着自己横眉冷对!
本是一个极其可人俊美无双的女子,有着倾世的风华,有着高雅华贵的气质,却每每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不容他人靠近!
早在很久以前,纳兰煜彦便知,躺在床上的女子,定然有着不被他人知晓的一段故事,那个时候,他不曾想要去窥视,只因他们不过就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以为他们永远不会有将来。
可世事变迁,浮世繁华沉浮,沧海桑田,那日的一切,也不过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的却不一定是对的。他终究是高看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她的魅力!从成亲时的冷漠相对,见到眼前这个惊世骇俗的女子,到而今的爱上,短短半年多的时光,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曾经相爱相守,想要永远在一起的恋人,如今却是成为了自己的婶婶。对于此,他心中除了怅然,别无她。如今,他在意的,不过是眼前的女子。只是,她何时能够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他们何时才能够像普通的夫妻一般,相敬如宾,如胶似漆?
想到看不到前方的未来,纳兰煜彦心中叹息,伸出手,将女子额前的碎发拨开,却因着女子一句清浅的呓语,手生生僵在了那里。
“箫~”
……
将军府,大厅之内,此刻,又聚集了一群人,上一次,府中众人聚集,等待喝新媳妇茶,不过是半年之前,如今不过半年,府中又迎来了喜事。可是对于这样一场喜事,众人却是喜忧参半。
期间,自然仍不乏看热闹的妇人,自然也有真心欢喜,想要攀上公主这支告知的无知妇人,还有心中愤恨不已的女子!
大厅中的人,分两侧而坐,老祖宗坐于大厅中上首的位子,在她的右手边,坐着的是李氏一系人物,因着柳潋紫卧病在床,纳兰煜彦在旁看护,故而,李氏这边也不过只有李氏与一些旁系亲戚。
在老祖宗左手边,坐着的自然是二爷院中的众人。因着上官幽琴是新媳妇,暂且还未到,余下的,便是曾经的二夫人赵怜之,以及赵怜之膝下的一双儿女并儿子膝下的儿女以及妻妾。
府中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婶,也都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等着新媳妇的到来。
大厅之内,气压有些低沉,明显不曾有上一次的热络。想想也是,上一次柳潋紫过门,因着老祖宗与李氏,对着这桩婚事的不满,府中的人,皆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心中都在打量。
尤其,那赵氏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当时的气氛,又怎会低沉了去?
可是,这一次,却极为不同,主角换成了赵氏她自己,她心中除了气,便只剩恨,面上那是没有半分的喜庆,毕竟,从正妻成了妾室,哪个心中能过得去,自然她今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赵氏是一个泼辣蛮横的主儿,将军府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如今她失了势,没了正妻的地位,可她独居纳兰牧正妻之位,几十年,荣宠不断,纳兰牧向来宠溺,万般讨好,如若不是此次赐婚,想必她会一直占据着正妻之位,这样的人物,谁又能够小觑?
众人都不傻,在将军府混迹这么些年,又怎会连这点小眼色都没有?
然而,现下的氛围越是平静,就会越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个人的心中都紧张着,手里捏了一把汗!
老祖宗坐在那里,不说话,众人便一直沉默着,有人偷偷的瞧了瞧外面的日头,眼见日升中天,却仍不见上官幽琴的身影,众人纷纷望向端坐在首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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