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迫婚被拒怒嫁纳兰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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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秋芸回府的时候，有些神思不属，后面跟着月华，瞧着行在前边的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氏从回廊深处款款走来，身后跟着穆嬷嬷，两人亦步亦趋，瞧见不远处行来的纳兰秋芸，李氏停下了脚步。
“芸儿？这么早便回来了？”李氏抬起头，瞧着日头还未升上中天。
纳兰秋芸兀自的走着，好似不曾听见李氏的询问，月华闻声，扯住了纳兰秋芸，她一怔，抬起头，瞧见了前方的李氏，只差一步，她便要撞上了前方的李氏。
李氏瞧了一眼神思不属的纳兰秋芸，蹙蹙眉，言语间有些责备：“怎么心不在焉，走路也不仔细着点？”
纳兰秋芸抬起头，望了李氏一眼，复又垂首，躬身福了一礼，柔声说道：“刚才一时想着事情，有些望了看路。”
毕竟是自己女儿，李氏虽然有些严厉，但瞧着纳兰秋芸认错，便也不再过多指责。心中念起纳兰秋芸今日的去向，便关心地询问：“今日去见了王大公子？”
纳兰秋芸点点头：“见了。”
“怎样？”
纳兰秋芸抬起头瞧了一眼李氏，瞧见她似乎有些激动，念到今日的情景，纳兰秋芸抿抿唇，须臾，点点头，垂首，并未多说。
这样一副场景，落在他人的眼中，则是纳兰秋芸因着李氏问及这样的问题，而有些娇羞，本属于正常的反应，也并未多想，只是纳兰秋芸身边沉默的月华在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有些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何不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嗯。”李氏点点头，端正的站着，颇有几分贵妇人的姿态，敛眉瞧了几眼纳兰秋芸，心中自是满意。总归是自个儿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瞧着眼前的闺女，不久后便要嫁给他人，日后母女俩见面的日子，便少了，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可李氏这样的人，早年丧了夫，这些年，一个人撑起了将军府，养成了坚忍的性子，日子久了，便没有其他母亲温软的性子，也便忘记了该怎样和自己的女儿相处。
她望着面前的女儿，沉沉的目光，满是爱怜，许久之后，李氏叹道：“忙了许久了，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是，女儿先走了！”纳兰秋芸又福了一礼，从李氏的身边走过。
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穆嬷嬷心中有些疑惑：“夫人，奴婢觉着芸儿小姐心中好像有些事儿。”
李氏回头，瞧了一眼穆嬷嬷。
“奴婢只是这样觉着，可具体是什么事儿，奴婢也不清楚。”
李氏笑笑：“我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因着马上就要出嫁了，心中有些忐忑吧，想我当年，不是也和她一样吗？”李氏不在意，她只以为纳兰秋芸的表情实属是正常的反应。
穆嬷嬷想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也不再多说……
纳兰秋芸回到秋津院，月华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旋即开口问道：“小姐，方才你为何不将今日发生的事儿告知夫人？”
纳兰秋芸抬起头，瞧了一眼月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样的笑，带着几分无奈。
许久，纳兰秋芸叹息：“月华，有些事儿，你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向来如此。身为女儿，原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今日，我能在成亲之前，见过那人一眼，这在他人的眼中，已然有违常理。我知，娘他们已然算是仁至义尽，我已然满足了。”
“可小姐，奴婢觉着那人并非是良人！”月华耿直。
“良人？什么是良人？什么又不是良人？你觉着大哥是良人吗？可如今大嫂又如何？”
“……”月华无话可说。
“月华，这个世界有时候人要学会妥协。妥协于别人，妥协于生活，妥协于自己的命运。这并不是消极待命，只是更加理智的认清楚了自己的未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女子一辈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如若那人不是自己心爱之人，至于是谁，便无所谓了！”纳兰秋芸感慨地说着，起身，行到窗前，望着窗外，已然凋零的梅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那样奉献的感情，那样无私的情感，这一生，她怕是遇不到了！得不到，求不得！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想着与命运抗衡，却殊不知，从来他们就不曾逃脱过命运的轨迹，从来他们都在命运的齿轮下旋转，该发生的事儿，避不了，不该发生的事儿，怎么也不会来！
纳兰秋芸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变得有些伤春悲秋，可也许正因为此刻的伤春悲秋，悲天悯人，才使得她日后走向了那样一条道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也许，这便是属于她的人生。
……
“小姐，钱掌柜让人送了几个丫鬟过来，说是多挑选了几个，让小姐自己再挑选。”柳潋紫正坐在屋子里看着书，紫荆进来说道。
“知道了，把那些人带到院子里，我待会儿就去。”柳潋紫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说道。
紫荆应了一声，躬身退下，须臾，紫竹院内，便多出了几个豆蔻少女，皆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未到及笄之龄，面容上还显得稚嫩。
柳潋紫踏出房间，一眼便瞧见了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衣裳是新的，想必来之前钱掌柜已然命人打理过，面容也还干净，院子里站了四五个女孩子，一溜排开，各个样貌都挺标致。
当瞧清楚几人的样貌时，柳潋紫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钱掌柜怕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一般当女子嫁入夫家后，身边定然会跟随着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在适当的时机，女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将来处理事务，寻找帮手，便会将身边的貌美丫鬟，选作丈夫的填房。这一来，避免了女子的夫郎留恋外间女子，二来，也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成全了自己的美名！
只是，这些却不是柳潋紫所需要的。
她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女孩子，可能因着年纪小，家境不好，自小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被柳潋紫这样一打量，各个皆面容羞赧地低下头，偷偷地抬眼，瞧着打量她们的夫人，心中想着，这位夫人可真是漂亮，怨不得有这样的好福气，要是她们日后能像她一般，那……
年纪毕竟稚嫩，心中想什么，便都会呈现在脸上，莫说柳潋紫这样聪慧的人，即便是紫荆，都能明白她们的心思，顿时惹得紫荆心中有些不满，刚想说些什么，抬头却瞧见了纳兰煜彦，便躬身行了一礼：“将军！”
瞧见紫荆行礼，那一群少女跪拜，偷偷地瞧着突然出现的俊朗男子。
柳潋紫淡淡抬眼，随意一望，对着纳兰煜彦盈盈一拜，当真是风韵无限，自是非一般人能比。
“将军~”清淡地一声呼唤，却带着一丝温柔，当真是将少夫人的样子做足了去。
纳兰煜彦瞧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心中自是明白，眼前女子这样温婉的模样，皆是因为有他人在。
“娘子，这是作何？”柳潋紫愿意做戏，可他却只当真。
上午之后，两人便再无话，各自散去，这还是上午之后两人第一次说话。虽然言语间还有且疏离，可却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纳兰煜彦走进，上前轻轻牵过柳潋紫的手，垂首瞧着，柳潋紫面上有些僵硬，可却依然维持着自己少夫人的姿态，不着痕迹地扭身，莞尔一笑，嘴边便显出了浅浅梨涡，伸出纤纤玉指，指向地上跪着的四五个少女：“妾身觉着，这轻语院有些清净了些，故而想寻几个丫鬟，这日后难免有人手不够的时候，届时也便不必忙活了！”
清浅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温甜，落入众人耳中，当真是倍感舒畅。众人听着，只觉眼前的人儿，是她们无法企及的。
纳兰煜彦听着，点点头：“也是，娘子如今有了身子，这日后，院子里难免有些顾全不周的地方，多招些丫鬟，是好的。”
“那将军觉着这些丫鬟瞧着可好？”柳潋紫笑着，只是那样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纳兰煜彦心中一怔，微微蹙眉，隐隐有些怒气升腾。可他却按捺着，对着眼前的女子扯出一个笑容，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样的笑容并不和善，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只是这样温善的纳兰煜彦，却是迷坏了还跪着的几个少女，她们瞧着纳兰煜彦的眼睛都直了，也忘了垂头，就那样毫无避讳地瞧着。
紫荆在一边瞧着，心中直接将这群人否定了！
“这些事儿，娘子觉着好便好，无需问过为夫。”纳兰煜彦的目光，从那群女子的面上飘过，眉峰蹙起，心下有些不满。
柳潋紫瞧着，也不再为难于他，对着紫荆招招手，凑近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旋即便转身，进了屋子，纳兰煜彦回首瞧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随后跟着柳潋紫进了屋子。
两人走后，紫荆回首，瞧着眼巴巴望着屋子的几个少女，厉声呵斥：“都把眼睛收回吧，那人可不是你们能肖想的。小姐身边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下人，都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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