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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巧遇沈氏


  “伙计,本夫人看上了那盒胭脂,拿给我瞧瞧。”凤羽伸出纤纤玉指,指向一处。

  小伙计一瞧凤羽所指之处,面上有些为难:“夫人,那盒胭脂,是那位夫人预订的,本店只此一件,还请夫人另行挑选!”

  小伙计恭敬地说着,旋即躬身行了一礼,请求凤羽原谅。那姿态不卑不亢,从表面看似软弱,可却在无形中不容他人拒绝。

  要说,在京城中,能将店铺打理成家喻户晓,这其中,定然不仅仅有着老板的管理,在店铺的背后,定然还有着一些势力缠绕。

  只是,这些凤羽不懂,她只知今日自己已然是威武将军的妾,他人对着自己,便要礼让三分。归根结底,原也不过是自卑!

  她曾为丫鬟,靠着不光彩的手段,走到了今天的位子,总觉着他人瞧不起自己,在背后,总是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因此,无形中,对于别人的婉拒,在她看来,却是一种挑衅,一种瞧不起!

  “夫人,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妩黎的话还未说完,便瞧见凤羽斜了自己一眼,心头一颤,垂下头,噤了声。

  “我偏偏看上了,为何要委屈了自己?伙计,你去让那位夫人,将手中的胭脂让与我,我出双倍的价钱!”不急不缓地语气,却显出了傲慢的态度。

  伙计的面上有些为难,眼前之人,第一次见,不知是哪个府中的主子,他不好得罪。可,那位又焉能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杏林府王家,那可是凌云国的大户,王家的沈夫人,可是如今的当家主母,有谁敢轻易得罪?

  “夫人,这胭脂品相不错,质地也是上乘,正称得夫人的皮肤。”一边的丫鬟说着,沈氏点点头,脸上满意的笑笑。

  “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搽什么胭脂?人老珠黄了,有谁会看?”凤羽说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落入了沈氏的耳中,瞬间,沈氏色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去。

  沈氏,如今不过四十,虽说不算年轻,可却也非人老珠黄。再加之,人随着年岁渐老,最忌讳他人说起自己的年龄。平日里,在府中,自是无人敢当面说她,却不想今日竟有人胆敢如此说她!

  沈氏的心中自是气愤难平,而一边凤羽却毫无察觉,仍在暗暗得意,丝毫不曾料到自己竟触了沈氏的眉头。

  其实,也难怪凤羽不识沈氏,因着老祖宗的关系,王家与纳兰家联系较少,几十年间,两家都不曾有何走动。昔日,两家交往频繁,将军府中多数下人,都曾瞧见过凤羽的面孔,可那是凤羽尚未出生,又怎会识得沈氏的庐山真面目?

  “你——”沈氏身边的朱嬷嬷,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氏伸手阻止。

  沈氏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胭脂,装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朱嬷嬷,你可记得,上次有条狗,在本夫人的面前叫嚣,本夫人怎样处理的?”

  “回夫人,奴婢记得,夫人仁慈,赐了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一座坟。”朱嬷嬷平静的说道,好似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胭脂坊内的人,闻此,深深打了一个冷颤,放下手中的东西,逃也似的离开,生怕自己迟了一步,便身首异处。

  不过须臾,整个胭脂坊内,也便只剩下凤羽与沈氏一行人。

  凤羽原也并非愚笨之人,沈氏话中的冷嘲热讽,她自是听得明白,可她仗着自己乃是将军府的人,料想他人自是不敢将她作何!

  “你大胆,竟敢将我家姨娘与一条小狗作比!”妩黎鲁莽的说道。

  凤羽直在心中暗骂身边的丫鬟没脑子!此举,不正是自己承认了吗?

  沈氏与朱嬷嬷在一边,笑得一脸得意!

  妩黎一心想维护凤羽,旋即便又要开口:“你——”

  “住口!”凤羽呵斥道。冰冷的语气,带着震怒。

  “姨娘,奴婢——”妩黎心下有些委屈。

  凤羽斜睨了她一眼,妩黎立刻垂下头去。

  为何她身边却只跟了这么一个笨丫头!

  凤羽心中有气,可却无处撒。她款款移步,行至沈氏面前:“这位夫人你,奴家实是看上了您手中的胭脂,想要用它装扮一下,好取悦自家夫君,奴家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买您手中的胭脂,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凤羽尽量放地语气,和对方商量着,胭脂坊的东西,向来昂贵,她以为双倍的价格,定然能让眼前的中年妇人转手。

  可,沈氏岂是那般好相与的?先前,凤羽的话已然是犯了沈氏的忌讳,现在好声好气的商谈,未免有些迟了!

  沈氏冷哼,转过头,对着身边的朱嬷嬷说道:“家中还有事,朱嬷嬷付账!”

  “不要给脸不要脸!”凤羽恼羞成怒,出口便没了遮拦。

  沈氏瞬间扭头,目光凌厉!

  “放肆!”

  “你才放肆!”

  “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谁?”朱嬷嬷怒问。

  “还能是天王老子不成?”妩黎适时插上一句,“是谁,我家夫人都不怕!”

  沈氏冷笑:“好大的口气!”冰冷的目光,落在凤羽隆起的腹部:“我劝这位夫人,还是莫要口出狂言的好,免得招惹祸端,不仅小的保不住,就连大的也保不住!”

  沈氏的眼睛何等犀利,只一眼,便猜测出眼前的女子,自不是什么府中的正室。凤羽固然容貌不俗,可却没有那种气势与风范!行走于豪门贵胄之间,各府的夫人,自是见过无数,是虾兵蟹将,还是将军,有些时候,只需一眼便能瞧出来。

  既是一位妾氏,今日能够如此狂妄,想必定然是她腹中的胎儿,助长了她的气焰。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沈氏自是见惯了!

  平日里,这样的人,她自是不愿意理会,今日,也怪凤羽倒霉,不巧沈氏的夫君,昨日从外面带回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今日里,愿想出来散散心,可偏偏又遇上了此等事!

  沈氏心中不爽,也莫怪她欺负小辈!

  凤羽心头一震。

  沈氏的威胁,凤羽听得分明,可如若今日她被欺负了,他日还有何脸面在府中行走?

  “两位夫人,莫要争吵了,店中比之好的胭脂水粉自是不在少数,两位何苦为了区区一盒胭脂,伤了和气?”不知何时,店中的伙计去后堂将掌柜子请了出来,这样看着两人便要争吵起来,掌柜子便立刻上前劝慰。

  “这位夫人,您是第一次来本店,为了表示本店的诚意,您可在店中随意挑选一件东西,便当老朽送于您,您看可好?”

  “掌柜子,本夫人不要其他,偏偏看上了那位夫人手中的胭脂,今日,无论如何,本夫人都要得到!”凤羽毫不退让!

  “这——”掌柜有些为难,转过头看向沈氏:“沈夫人,您看,您——”

  “刘掌柜,我可是您店中的老客户,多少年了,可不曾去过他处,有些话,你当知道该说不该说!”

  “沈夫人?可是杏林府的那位沈夫人?”凤羽的心中一跳。

  “自然!否则还有哪位能有这样的仪态风姿?”朱嬷嬷昂首说道。

  沈氏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凤羽。

  凤羽脑子瞬间转动,旋即行至沈氏身边,放低身子,躬身行了一礼:“方才是凤羽有眼不识泰山,凤羽这就给您赔罪。”

  凤羽的态度,瞬间转变,沈氏挑眉看着眼前放低姿态的女子,心中大为不解。

  “你是?”

  “奴家是将军府之人!”

  “将军府?并不曾听说将军府中有哪位主子有了身子?”沈氏抬眼,瞧了一眼眼前的女子。上衣是绣花红缎小袄,下衣是百褶裙裾,锦缎华美,朱钗带金,葳蕤生光,倒不是假冒之名。

  “奴家是凤羽,原先在将军身边伺候将军,怀孕后,不曾在府中走动,前日里,才正了名,成了将军的妾。”凤羽恭敬的说道。

  沈氏讶异地瞧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她原以为凤羽不过是将军府一些远亲的内室,却不曾想竟是威武将军的妾!

  瞬间,沈氏的眼睛一亮,有什么在自己心中滑过。

  沈氏上前,虚手将凤羽扶起:“你瞧瞧,这还有身孕呢,莫要伤了身子。”沈氏笑着。

  原先还争锋相对的两人,不过片刻,便看起来一团和气,一边掌柜子舒了一口气。这些大家族中的明争暗斗,自是与他无关,只要莫在他的胭脂坊中争吵起来,影响了他的生意,便好!

  凤羽娇羞一笑,轻轻点头。

  “若说,我还是你的长辈,今日儿,你要是喜欢这盒胭脂,我便将它送于你。”沈氏说着,便从朱嬷嬷的手中接过胭脂,送至凤羽手上。

  凤羽连忙推迟:“既然是您看上的,凤羽怎敢要,方才是凤羽莽撞,冲撞了夫人,实乃凤羽之过!”

  沈氏笑笑:“你也莫要推迟,其实你所说不假,如今我老了,这些东西,原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还不如送与你,好让你与将军琴瑟和鸣,这也算是我这做长辈的一番心意!”

  凤羽笑笑,不再推迟,装作为难的接过沈氏手中的胭脂,递与妩黎。

  沈氏又命朱嬷嬷选了几样上好的胭脂水粉,一并送于凤羽,两人说说笑笑,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味。

  许久,沈氏瞧了瞧时辰,起身离开。

  行至胭脂坊外,朱嬷嬷好奇的询问:“夫人,奴婢不明白,您为何那般讨好她?”

  “他日,你定会明白!”

  此时,沈氏早已不复先前的温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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