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罚跪（2）

“凤羽姐姐，凤羽姐姐！”

　　仪铭院，是李氏特意赐给凤羽，用来养胎之所。清晨，柳潋紫与紫荆伴着鸡啼而起。今日闲来无事，凤羽坐在小院中，悠闲地晒着太阳。远远的便见着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过来。

　　话说，这个丫鬟却也不是别人，是她的好友，两人皆是将军府的家生子，自小一块长大，曾经共同侍奉过李氏。只是后来凤羽被调到了纳兰煜彦的房中，而她仍留在李氏的身边。

　　听到来人对于自己称呼，凤羽心中有些不满，可却未表现在脸上。

　　见着来人，凤羽由着其他的丫鬟扶着，小心翼翼的起身，笑意盈盈的说道：“这是什么风将彩蝶妹妹吹到这里了？”

　　彩蝶兴高采烈的行至凤羽身边，亲昵的挽起凤羽的手臂，凤羽的弯眉微微一蹙。

　　“这倒也不是什么风，只是姐姐前日里叮嘱妹妹我注意夫人身边的一些动向，这不今日，我特地来找姐姐说说。”彩蝶愉悦的说道，并不曾注意凤羽的反应，只当凤羽见到她，如她见到凤羽一般高兴。

　　“真的？快说有什么事情？”凤羽柳眉一跳，脸上泛起兴趣，“你且说说夫人身边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彩蝶伸手，轻轻拍拍凤羽的手，温和的说道：“姐姐莫急，彩蝶既然要说，那定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彩蝶也就不说了。夫人一些事情，姐姐曾经服侍过夫人，自是十分熟悉的。”

　　“那你快说，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值得你这样急匆匆的赶来。”凤羽急切的询问。

　　彩蝶盈盈一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姐姐切莫着急，这就听我说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就是少夫人又受罚了而已！”

　　“此话当真？”凤羽眼睛一亮。

　　“嗯！”彩蝶点点头，“今日一大早，少夫人就去给夫人请安。这姐姐应当也知道，夫人极是不喜欢少夫人，这自是会找少夫人的麻烦。这不，现在啊，少夫人正跪在夫人的门前呢。这前前后后少说也跪了也快一个时辰了！”

　　“哦？”凤羽欣喜，一脸得意。

　　“姐姐，你觉得这个消息好不好？”彩蝶扬扬头，等待着凤羽回答。

　　凤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也不看彩蝶，只不停的回答：“好，当然好，非常好！真是太好了！”

　　彩蝶低下头，眼角划过一抹得意。

　　“那姐姐，你是不是打算做些什么？”

　　“我自是要做些什么。这前日里，她总是欺我善良软弱，这今日我到也要看看她落魄的模样，呵呵呵……”凤羽笑的好不得意，可却不知身边的彩蝶却也觉得欣喜。

　　她原本也不是一个良善之辈，之所以这样帮着她，自是有自己的原因。

　　“那姐姐打算接下来该怎样做？”彩蝶问道。

　　“我啊，我自是要——”凤羽猛然察觉自己今日的话太多，迅速收住了嘴，转而说道：“我自是要先去看看她的狼狈模样，嘲笑一番。”

　　听得凤羽如此回答，彩蝶冷笑：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我真当这手段能够好到哪里去？原也不过如此，也就是一些民间的小把戏。

　　“那姐姐，我们就快快去吧。我担心去迟了，夫人便会回来，到时就不好说话了。”

　　凤羽点点头，：“嗯，我们赶快去吧。来人扶我去夫人的院子。”

　　凤羽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三个人扶起凤羽，踏出了院子，朝着李氏的住所行去……

　　“小姐，对不起，奴婢又连累您了，为什么奴婢总也不长记性？让您这样吃苦！”看着李氏离开，紫荆跟着匍匐到了柳潋紫的面前。当目光触及柳潋紫红肿的脸时，心中一痛，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便哗哗地落了下来。

　　“紫荆，莫哭，这里并非咱们的紫竹院。”柳潋紫压低声音说道。

　　可她的话，紫荆仿若未曾听见，依旧兀自地哭着，十分忘我。

　　柳潋紫幽幽叹息，知自己劝阻不了紫荆，也就由着她去。她望了望外面的日头，想着这时李氏并不会归来，可她却不知这里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哎呦哟，你瞧瞧这跪着的是谁啊？”

　　还不曾见到来人的模样，可这人的声音，柳潋紫却是熟悉的。不是凤羽还有谁？

　　柳潋紫的额角突突，只觉得眼皮直跳。好在紫荆也并非一个不识大体之人，听见来人的声音，便立刻停止了哭声，怎好让来人看去了笑话。

　　可，终究她能够停止哭声，但柳潋紫却怎么也不能起身！

　　远远的，一个紫色的身子，映入众人的视线。众人只觉，视线中的女子，极为张狂，所过之处，甚至比之李氏更加嚣张，当真是风光至极！

　　凤羽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柳潋紫的面前站定，直勾勾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她，笑的好不惬意。

　　柳潋紫只是掀掀眼皮，瞟了眼凤羽，旋即敛下眉眼，跪在地上，不声不语。

　　“我说这不是少夫人吗？前日里不还威风凛凛的吗？怎生今日竟跪在了此处？”

　　凤羽的话落，柳潋紫只当是一阵风，并不曾在意。

　　大户人家，一向消息传得快，柳潋紫自是知道。可她却不曾料到自己被罚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这才不过一个多时辰，凤羽便知道了此事，当真是眼线众多。

　　柳潋紫轻轻一扫，从凤羽身边划过，余光落在了凤羽身后的一女子身上，了然的笑笑。

　　原来如此，想来凤羽能够如此迅速的得知消息，定是她身后的彩蝶相告。看此时凤羽笑的那样得意，柳潋紫不禁想，她真当自己身后的女子无所求吗？

　　柳潋紫嘲讽的笑笑，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怎会没有所图谋呢？

　　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彰显，她笑自己的软弱，笑凤羽的不自知，已然被蒙在了谷中，却仍然毫无察觉！

　　望见柳潋紫嘴角的笑容，凤羽只当柳潋紫在自嘲，心中越发的得意。

　　“我说，这昨日里您还那样指责于我，可却不曾想今日便遭到了报应！不知少夫人跪的可还好？”

　　柳潋紫抬抬眼，一脸平静的说道：“不劳你一个丫鬟挂念，我尚可，并未觉得有什不适。”

　　凤羽挑挑眉：“真当如此吗？”

　　别人不知，她可是十分的清楚。少时的时候，跟着嬷嬷学规矩，可没少跪过，长跪不起的滋味，可着实不好受。

　　而如今，瞧见自己的仇敌，这样长跪不起，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只觉着平日来的一些烦闷，全部化为乌有！

　　“娘让我跪着，自有其中的道理。”柳潋紫敛眉说道，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看到柳潋紫这般，凤羽嗤笑：“整日里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觉得累吗？原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比之我们这些丫鬟出生的人，也高贵不了多少！”

　　柳潋紫不为所动，微不可察的望了一眼紫荆，瞧见紫荆乖巧的站于一边，便安下心来。

　　其实，紫荆心中自是气愤。可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早晨之事，她自是不敢乱来。这里并不比紫竹院，紫竹院好歹是她们的住处，惹出了什么事情，李氏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里是李氏的住处，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她们可谓是吃不了兜着走！紫荆深谙其中的道理，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再给柳潋紫招惹麻烦，只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

　　可好巧不巧，柳潋紫这样一副表情，落进了凤羽的眼中。想到前日里听来的一些事儿，心念一转，便款款道来。

　　“少夫人，我前日里听说，您身边有些不干净的人，不知您可知？”凤羽说着，脸上颇有几分担忧。

　　柳潋紫一听，立刻联想到了紫荆身上发生的事，心中一惊，有些讶异的望着凤羽。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柳潋紫便反应了过来，凤羽如此一说，原也不过是为了套她的话，在心中暗恨自己竟然这样轻易的上当！

　　正所谓关心则乱，正是这个道理！

　　虽然不过片刻的慌乱，可还是被凤羽眼尖的瞧了去，心中一喜，暗道：看来那些人说的事儿并不假，至少有七分是真！

　　“凤羽说笑了。我身边怎会有这样的人？”柳潋紫克制住心中的慌乱，尽量平静的说道。

　　如今紫荆便是她最在意的人，每每她总是担忧他人再次提起曾经的事儿，再次将紫荆逼上绝路。

　　“哦，是吗？”凤羽挑挑眉，“可我觉得此事非假，少夫人还是验证一下方好！免得被他人蒙蔽了，尚且不知。”

　　说话间，凤羽的目光时不时的朝着紫荆扫去。

　　紫荆安静地立于一边，头微垂，阴影将她的脸掩住，面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可你若注意，便会察觉，那掩在袖子里的手，已然渗出了汗水。

　　“多谢提醒，回去我自会好好询问。只是你已来多时，不知有何事？”柳潋紫故意岔开话题。

　　凤羽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好似眼前之人正朝着自己顶礼膜拜，一念起，心中甚是欢喜。连带着就连柳潋紫岔开话题，她也不计较。

　　过犹不及！有些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凤羽掩嘴笑笑：“我见今日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故而来寻夫人聊聊天。您瞧和您说了这些话，倒是把正事给忘了。”凤羽一拍脑袋，缓缓说道。

　　她的话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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