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寐妖2

第一章梦寐妖

        “这上回说到，一千年前，天帝之女燕灵公主私自释放邪恶之徒拂生，以致仙界大乱，折损名将数名，众生蒙难，人界大雪封山，妖灵修行受阻，致使仙界元气大伤，拂生力量之深厚，天帝一人之力竟无法与之抗衡，最可恨这妖魔丧心病狂竟将天帝天后穿心而死。就在生死存亡之际，诶！这关键时刻，那三界法力最高深的上神——丘华上神！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击败魔种拂生，使得仙界再次太平。而在这场浩劫之后，丘华上神成为天界最有资格继承帝位之人，上神承受众仙之意，接任天帝一位，众生诚服。再说那燕灵公主，生来便是天之娇女，能通百灵，识千魄，无需修炼，神力便达到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这次犯下大错，新任天帝将其关入后池上邪殿，然而没过多久却不知去向，从此消失，再未听说过其消息。”

        “怕是畏罪潜逃也未可知！”

        “诶，老兄此言差矣，据说那丘华上神对这燕灵公主不一般，断断舍不得惩罚于她，其中纠葛，怕不是你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知道的。”

        “哈哈，我看二位都不对。”另一听客道，“怎么说？”起先那两人异口同声询问。

        “活了大半辈子，这神仙我是从未见过，到底有没有还未可知，当成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到底是传说，其中故事的编排，全在说者手上。”

        “哈哈哈，也对也对，兄台说的是。”

        曲罢人散，说书人下场，听客渐渐离去，暮色愈浓，游人俱散。

        “这千年已过，凡间还能流传你当年的往事，还真是不简单。”

        “你应该庆幸当年你的父王没有掺和，否则你们青丘一族，哪能躲过那一劫。”凝望了外面一会，燕灵关掉窗户，迈步走向茶座，腰间的一颗海蓝珠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光。

        “说归说，可别老拿那件事刺我。这屋里的灯也不打亮点。”说着抬手便想施法，却被燕灵阻止。“不用。”燕灵说着，下意识摸了摸那颗珠子，沐宸心领神会，似不耐烦道“事多！”说完便起身离去，相处的这些天，他也算知道燕灵在晚上八点之后不喜被打扰。

        这珠是龙海珠，龙王万年可修炼出一颗，里面空间广阔，用修为制造出的幻境。可容纳万物，对于修炼的人来说，是个上等之选。

        黑暗中珠子闪亮了两下，燕灵笑了笑，“知道你待的不耐烦了，等我收齐了精魄，你就能出来了。”燕灵一边解衣服上床，一边自顾自说道“这郦国公主，据说在一个月前的一场宴席回来后，便陷入了昏睡，直到如今也未曾醒来，时时出冷汗，宫人得时刻不停的守在旁边给她擦汗更衣。想来，这其中必有蹊跷。这第一缕精魄或许就有了。”

        茶座上的水壶动了动，茶水升到了半空形成了几个字，透着无限细细绵绵的思念。“我想你。”燕灵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轻叹“我也是，就快了。从没觉得，一千年是如此的漫长。”

        公主欲辞世于六月梅雨时节，离世前托我为她最后造一梦，以圆生前之憾。——梦寐妖

        初日高升，沉默的一切都开始苏醒，各自进入忙碌，守了一夜的宫女拉开帘幔看着床上的公主叹气地摇了摇头“快去禀告吧，并无异象。”

        燕灵和沐宸已隐了身子，站在一旁观察着一切。“这公主是得了什么怪疾？”

        “不像是得了病，像陷入一种梦魇。”

        “怎么说？”

        燕灵轻瞟他一眼“都说青丘狐狸一族最是聪敏，你倒是个例外。”

        “我……”

        “公主面色红润，躺了这么久也不见消瘦，听闻太医次次查看也查不出什么问题，身体体质一切正常。可她不醒不动，又有所知觉，你可听说梦魇妖？”

        “有所耳闻，据说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由人类自身产生的妖灵。”

        “没错，这妖只忠诚于产生他的本体，为主人编造任何想要的梦境境，其真实度与现实无二，然而却能在几个晚上经历完一生之事。本体若死，妖同灭。”

        沐宸摇了摇扇子，皱了皱眉“这妖倒是可怜，终生不得自由，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别人而存在。”

        “若是心甘情愿，倒另当别论。”

        “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入梦。进入它所编造的梦境，我们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它。”

        入梦后，周遭是一片漆黑，沐宸下意识伸手扯了扯燕灵的衣袖。“原来你在。”

        “不然去哪？”燕灵好笑道。

        “这公主的梦境怎么这么黑，不是说与现实无二吗？”沐宸顺手变了个灯笼出来。

        燕灵看了看周围，仿佛处在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看不到任何出路。“我想，大概是这妖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给我们编造的另一梦境。”

        “另一梦境？”沐宸稍微环视了一下，“这简单，竟然是梦，破了就好，看我的！”沐宸说着，便施法向上冲去，带着一团火焰。毕竟是由人类产生的妖，力量在他们两个面前不值一提，瞬间黑暗被白昼笼罩，出现了梦中的世界。

        沐宸看了一圈，惊奇道“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若不是亲自与你入梦，我都不相信这是个幻境。”燕灵刚想说什么，一辆马车经过，马车精致而且随从众多，侍女旁从，侍卫严谨。似没看到任何人一样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看不见？”

        “看样子，是看不见。”

        “公主，我们即将通过横穿大漠的道路，过了这段路便能暂停殷都休息。”

        一细嫩的手掀起窗帘，侍卫随即低了下头。“辛苦大家了。”甜软的嗓音听得侍卫心头一震：“不辛苦，保护公主是我们的职责。”

        “再走个把时程，便原地休息一下吧，并不急着赶路。”

        “是，公主！”归宁看了看天色，不算太晚。坐在车里，盯着眼前的车顶，一股忧伤孤独渐渐涌来，像烈酒般后劲十足。她又想起儿时那个男孩了，那个大哥哥般照顾迁就着她的男孩。他说他是孤儿，没有名字，一起的乞丐们都喊他小四。当初他参了军后，就再也没见了，她就也再也没有偷跑出宫过，随着时间推移，还是经常挂念起他，惦记着他还会不会回来，还记不记得自己。那是她平淡枯燥的年华里最特别的回忆了。

        队伍在一小树林里停了下来，大漠里都是黄沙，遇到绿木不容易。

        日至黄昏，日中那热毒刺眼的阳光已隐了锋芒，天色有些暗沉，渐有风沙吹来，领头那侍卫观察了下天色，回头道：“公主，在大漠不宜夜行，恰遇到这树林，劳累公主暂住一宿。”

        “无妨，安全第一。”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远处的沙丘藏着几双眼睛，散着捕获猎物的光芒，那是沙漠里的匪，强悍而又狠辣，身上的横肉布着野疤，他们要你的财也会断你的命。一声哨响，十几个人便骑着马挥着刀飞冲下来。众人见状瞬间惊慌，还是那侍卫头子稳住手脚勒马大吼“莫慌！护住公主！都给我动起来！”其他侍卫立刻拔刀围住公主的马车。归宁惊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乖乖待在里面不动。

        外面嘈杂声一片，剑戎相碰之音，惨叫□□之音混为一片，她躲在里面忍不住微微发抖，嘴唇惨白。忽然，一个人影蹿了进来，不是自己的人，但归宁根本没发现。他伸着带血的手，一把抱住公主的腰，飞出窗外，落到马背上，归宁紧紧抓他胳膊，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那几眼的血腥场景就已经让她面花容失色，那些断手断脚，血淋淋的脑袋，被大刀捅出来的肠子……

        “别动，坐稳了！”男子挥马加鞭，几下便将匪徒甩在了后面，那匪徒头子追了一会，便命令打道回府，穷寇莫追，而且，取到财便好，他们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怕人告。

        马跑出了十几里，在星云密布的夜里终于安心的放慢速度，归宁也渐渐回过神来。

        “没事了。”男子热热的气息吹在归宁耳朵上，她不禁愣了愣，脸色依旧惨白的。

        “这次多亏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让父皇赏你。”

        “莫泽。”

        “莫泽……好，我记住了。”归宁感觉背后湿粘粘的，便回头看了看，不防对上他的视线，看着眼前男子的打扮，一身干练的墨色锦衣，戴着面具“你，你不是我的随从。”

        “我不是你的侍卫，是救你命的恩人。”归宁眨了眨眼，颔首道“多谢英雄相救。”

        “英雄？”莫泽忍不住眉毛上扬。“谢公主夸奖”

        归宁环视了一下，思忖片刻小声道“莫，莫泽，你可以护送我去殷都吗，到那后，我自会书信一封，告知父皇你的功劳。”

        “奖赏就不必了。”归宁以为他这是要拒绝，慌了神，弱弱的问了句“我是公主，别人不都是要听公主的话吗？你怎，怎敢拒绝。”说完这话，归宁紧张的揪紧衣服，她其实也说不上来是怕他，就是莫名的不敢对他说重话，大概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公主根本不算什么。莫泽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不自觉浅笑了下：“公主身份尊贵，公主的话，自是要听。”归宁有点意外的睁了睁大大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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