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满足
蕊娘睡着了。
在梦中，她看到了母亲和父亲对现在生活的满足，周身是淡淡的红色。
祖父母在梦中接受孙辈的作揖磕头，他们笑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发出去。
巍哥梦见自己考中了秀才，满脸得意。
泽哥梦见自己开了一个好大的酒楼，酒楼里座无虚席，他则赚得盆满钵满，好不开心。
雪哥梦见自己上了学堂，写得字被夫子表扬。
姑母梦见自己每日在店里忙来忙去，但是很开心。
而在程西二叔的梦里，他梦见自己在赌场里成了赌王，面前一摞摞的银票，笑得好不得意……
翌日，蕊娘醒来。
新年的第一天，大家在家休息，忙碌了一年，祖父祖母正在享受丫鬟捶背。程父程母和姑母一起嗑瓜子聊天。其他的人，则在书房里不知道在玩什么。
一家人其乐融融。
同一时间，西月州。
遁王府。
刘宇拿出了用了几月功夫做好的名为“乌墨河东引图”，献给遁王。
“你这图，只可将河水引50里而已。50里，也只能让附近50里的百姓生活略为好过而已，起不到全州灌溉的作用。”遁王道出缺陷。
“大王英明。前期是将河水引50里，因为考虑到现在西月州的人口还比较少，而开渠的费用甚大，故先做50里。”刘宇道。
“你先将全州的图做出来给我。”遁王道。
“是！”刘宇退下。
遁王和幕僚议论，只这50里引水，恐怕至少需要500万两银子，大家一时头大。但是看看效果，这50里周围的至少10里都可受益，那又是500平方里的百姓可以受益。所付出巨大，所收益也巨大。真是让人难以取舍。
“先到各地招一些匠人过来吧，所需人数和刘宇商量。商量好人数后，让西月州知府去找人。”遁王道。
“是！”众人应答。
遁王骑马出去，又有一匹白马跟上。
望着周围依然是黄土一片的景象，难免让人心里不快。这让人种了多少次的树，无论什么品种，就是不能存活。
“师哥也不必烦恼这片长不出树木的黄土，大不了，不做这个遁王了，我们就真的遁走到师父那里，潜行修行，不更好？”清丽的少女说道：“这样，师哥也不必每日烦恼了。”
“你怎么不在家陪你的父母？”遁王道。
“我……”少女支支吾吾，有些恼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事。
冬去春来。
南桥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船只了。
蕊娘两个店里的生意还是一直火红着。
泽哥已经在新店住下，每日都守在店里，为此小食店里又添加了一道小菜，咸盐蛋。咸鸭蛋，民间自来就有。不过是泽哥听了蕊娘的建议，泡的时候另加了一些香料，这样泡出来的鸭蛋又多了一些香味，味道就好了。
雪哥也上了学堂，是曹氏推荐的，和她儿子一个地方，是一个没有做官的举人开办的私塾，只收二十人。巍哥和雪哥不愿分开，两人便一起住在新店，从此结伴而去，结伴而归，倒不用程二两口接送了。
老店就只剩下程二两口和程西了。程二两口不愿意把店赁出去，就守着，说是这么多年的家也，连祖父祖母都劝不了。
等到夏天到来的时候，蕊娘院子里的苹果树，已经有成人手臂那么粗了。长得这么快，连种了一辈子庄稼的祖父都吃惊，只道是，这里的风水好，不但养人，还养树！
老店的苹果树有的也已经红了，泽哥和车夫一起过去，摘那红红的苹果，小心地放到有布条的筐里，放到新店的糕点门口售卖。
南桥上已经是游人如织了，红苹果一钱银子两个仍然不够卖。看得祖母道：“这苹果真是金贵啊！”让原本还想在院子里养鸡的想法打消掉，好好护住苹果树才是真的！
为此，祖父还特地到老店去数了苹果，一棵树上有500多个苹果呢！数的他老眼昏花，最后还是程西告诉他的。1钱银子两个苹果，500个苹果就要卖25两银子，3棵苹果树上的苹果能卖75两银子。
75两银子啊！祖父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银子啊！这哪里是果树哦，分明是摇钱树啊！特别叮嘱程二一定要守好这几棵摇钱树！
又匆匆地回到新店，要将那八棵小苹果树看好，养好！“摇钱树啊！”祖父做梦都在念。
卖苹果树的钱泽哥和蕊娘也都不要，只全部给了程二。程二也没有想到，今年的苹果在新店能卖到这么好的价格，和文氏一起高兴的合不上嘴。
只程西在一旁看着，低下了头。
天气进入伏天，热得人恨不得跳到江水里泡着才舒服。
夜间，出来解暑的人多了，南桥下的船只也更多了。周大郎到仓州来查看自己的铺子，也是热得不行。便有小厮建议他晚间到南河上游船赏月。
南河的河水碧绿，坐在船上，听着小曲，看两岸灯火，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大爷，这南桥旁边还有您的两间铺子，一间是卖布匹的，一间是卖酒的。这个时节，生意很是不错的！”身边的小厮道。
“唔。待会过去看一下吧。这时候关店没有？”周大郎问。
“这天刚刚有些微黑，还没有呢！爷再喝点酒不？”小厮道。
“不喝了，这寡酒喝着也没有意思！没有美人相伴，这酒可真没有趣味呀！”周大郎道。
“下船去吧。”既然仓州无趣，早些办完事情回杭州才是。
毕竟西湖景美，人美啊！
小厮吩咐船家停船靠岸，给了赏钱后，扶着醉意熏熏的周大郎上了岸。寡酒无味，还喝这么多？小厮腹诽。
河边绿水悠蓝，青石板处长了很多绿油油的青苔，路边还有些野花野草。蕊娘由两个丫鬟陪着，在南河边乘凉。
船上下来两人，天微黑看不真切。
蕊娘坐在河边的石凳子上，一手衬着香腮，眯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修炼起了观梦诀。
河里的一艘船上，有个清秀的妇人趁着这会没有事情做，在船上睡一会儿，等晚上人多，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梦里，她还未嫁个相公的时候，闺中密友无不羡慕她，能嫁个秀才。以后有机会做官夫人，飞黄腾达。爹和娘也很高兴，叮嘱她嫁过去以后一定要做个贤妇，切不可打扰相公念书。她心里也美滋滋，一心盼嫁。
婚后一个月生活也甜美，丈夫温柔，她也殷勤地帮助婆母做事。
但是时间久了，才发现家里真是穷啊，为了办简单的迎亲酒，把家里的粮食用得差不多不说，还借了一两银子。
她嫁过来一个月以后，家里就没有吃的了。婆母嫌弃她不会针线，不能做绣帕换取钱财。夫君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丝毫不关心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窘迫。甚至还嫌弃她，说某某秀才的娘子，很贤惠，把嫁妆给夫君用来文会。
无奈，她将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周转，婆母和夫君的脸上才好看一些。
但是嫁妆有限，这每日只出不进的，她也撑不住啊！
还好，邻居偶然见她饭菜做得不错，这才聘她每日夜里在船上做些吃食卖给游客，才能勉强度日。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就过了十年了，家里的儿女也是五六岁了，不变的是夫君仍然是秀才，仍然不管柴米油盐酱醋茶，自己如果一天没有挣到钱，婆母那难看的脸色和难听的话语……
丫鬟摇了一下蕊娘，蕊娘站起来退到一边。
船夫在河上大声吆喝：“有人要坐船吗？”
夜已经有些深了，丫鬟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待会这里的人更多了。”
已经下船的周大郎，隐约看到有美人，便道：“小姐，小姐等等——”
小厮见对方有丫鬟陪着，便知对方虽然貌美，但是是正经百姓家。想是爷喝多了，闹出笑话可不好，又想起姨太太的叮嘱，便和另一小厮一起，扶着周大郎到了自家酒馆。
喝了几杯茶后，酒意已醒。
看着桌子上的红红的果子，便问：“这是何物？”
“回大爷，这叫苹果。是小人在前面店铺买过来，让爷尝鲜的！”酒家掌柜回道。
“吃起来脆甜，还有香味，个头也大个。这是从哪里运来的？”
“这是店铺房主自家种的。说是前几年有番外的客商经过，卖过来的。店铺东家总共就种了3棵苹果树。每年夏季成熟。这卖得可是贵了，一钱银子两个。就这样，每日还不够卖！”酒家掌柜道。
“不是仓州城特产。这东西还挺稀奇，如果能多种一些，那得赚多少银两啊！”周大郎盯着苹果若有所思，想起了主人的吩咐。
“据说当时客商拿了很多树苗过来，只有这店铺的房主种好了这苹果。其他家的苹果都是又青又小又涩，难以入口。”酒家掌柜看周大郎有些想法，便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主家。免得主家种了，却是不好的苹果，那怪罪下来，他可吃不消。
“今天天色已晚。那我改日先去拜访一下，顺便看看这苹果树。”又吩咐小厮打上一些酒，再买一些礼品，好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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