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自责
监狱，潮湿，幽暗。
庄昊然身着淡蓝色衬衣，白色的休闲裤，卷起双手袖，屏声静气地迈步，走在长长的通道，左右闪烁着光芒，看向斑驳的墙面，还有流水落下来的青苔，他的内心莫名地抖起一股寒，想起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教父，坐在董事局第三位置时，身着黑色西服，凝看向所有人时，那么温儒有礼，却眸光锐利，洞察人心，总是能世事尽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教父，会与这堵高墙有关，命运到底知不知道，它关了一个怎样智慧与宽容为怀，带给世间万物多少奉献的老人？
俩个警察走在前面，身形硬郎而严肃！！
庄昊然紧凝着脸庞，看着他们的背影，双眸颤抖地一眨。
看监房，铁门斑锈。
俩个警察，拿着钥匙，重地打开这道铁门，然后转过身，再十分严肃与强硬地看向他说：“进去！！”
庄昊然闪烁眼神，冷漠着脸庞，看了他们一眼，才咽了咽苦涩的喉间，迈步走了进去，看向整个房间，透进来一点阳光，还有对面窗外回廓的风景，中央绿色抓痕满满的桌子与椅子，都带着一股沉重的味道……
“坐下！！”室内的警察，看向他，厉声地命令！！
庄昊然听着这话，再凝脸不作声，重喘几分压抑激动的气息，淡淡地坐在吱吱作响的椅子上，双眼却莫名快速地一眨，整个思想一片苍白。
静等了几分钟。
窗外传来了一阵铁链的声音，响得好沉默与凄然。
庄昊然紧凝脸庞，泪光闪烁，下意识地倾听这铁链声，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终于，窗外渐扫进了一个黑影，一个身着深蓝色囚服的老人家，明明才接近中年，却仿如七十岁的佝偻老人家，弯着腰，脚上手上都铐着手链，脸上全是仿如刀割的皱纹，眼敛下垂，因生病没愈，所以双眼无神，轻眨时，都透着一点将要消逝的苍茫，走进探监房，带着几分茫然疑惑而凄然的光芒……
庄昊然坐在位置上，眼皮下垂，抖动着几分激动的泪光，虽然不敢置信，却依然还是紧咽深寒喉间，抬起头，双眸炽热地看向前方……
唐志龙也惊讶地看向前方一个俊朗而带着几分熟悉的男子。
轰！！！
庄昊然瞬间推掉椅子，弹跳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看向面前仿若七十岁，身形佝偻，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陌生老人家，苦认了好久好久，才从他苍老的轮廓中，认出过去他悉心教导的温儒脸庞，心脏猛地一阵寒，一阵疼，一阵激动，一阵一阵翻江倒海的感情，直涌而来，袭击着身体，泪光刹时浮动，依然震动地看向这个老人家，重喘气息，心疼地流转吃惊的眼神，再看向他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对手铐，与缠在脚上斑痕满满的铁链，他突然激动得额前青筋涌现，涨得满脸通红，心疼得双眼颤抖着泪光，压抑喘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志龙也激动得双眼含泪，压抑着内心对这个孩子的思念，也苦苦地垂头，颤抖着身体，默不作声。
庄昊然想要走过去搀扶这个老人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疼得沉重得移动不了步伐，只是握紧拳头，腑下头，颤抖的脸庞，双眼终于抖落泪水……
唐志龙再抬起头，看向这个风度凛然，俊朗帅气的孩子，情不自禁安慰地流下泪水，看眼如看人，知道这个孩子这么多年，很努力……想到这里，他再颤抖着佝老的身子，站在门边，苦苦落泪……
庄昊然咬紧牙根，强忍垂落的泪水，迈步要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扶这个老人家……
“你作什么？”警察一把要将庄昊然推开……
庄昊然紧绷颤抖脸庞，泪水滑落，以强大气势撞开警察，要扶那个看起来像刚生病就要倒下的老人家……
“坐好！！”警察卡察一声，抽出手-枪，对准庄昊然，重声大叫：“给我出去！！今天的探监时间结束！！！出去！！”
庄昊然毫不畏惧地转过身，溢红落泪的双眼，满股恨地瞪向警察，双手握得格格作响，就要扬手揍他！！
“昊然！”唐志龙声音沙哑着急落泪地叫他：“不要冲动！！”
庄昊然咬牙切齿，脸色激动颤抖，眼泪愤怒滚落，举起手看向那警察，怒声隐约哽咽地叫：“你……你敢再说今天的探监结束！！我杀了你！！”
那警察看向庄昊然满是杀气腾腾却落泪的双眼，他的双眼闪烁一下，便缓地收起手-枪，还是重声地叫：“坐好！！都给我坐好！！”
俩名警察重推着唐志龙走向那座位……
庄昊然瞬间再怒视面前俩名狱警，却又心疼地站在原地，看向面前的老人家，那蓬乱的头发，近看如刀割的皱纹，和苍老垂泪的双眼，他想要坐下来，却砰的一声激动地跪下来，颤抖着身体，腑下头愧疚心疼落泪……
唐志龙愣了地看向对面的庄昊然，刚才想要站起身，却被身后俩名警察重压下来，他也一阵哽咽落泪，心疼地叫：“昊然……”
庄昊然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垂头落泪，甚至那颤抖的身体，全散发愧疚，悔恨，握紧拳头，跪在唐志龙终于哽咽自责地哭说：“教父……我对不起您……您进来那么多年，我居然一无所知……我以为您过世了，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他话说完，瞬间扬起手，重扇自己的左脸，再扬起手，重扇自己的右脸！！
“昊然！！”唐志龙心疼落泪地叫着庄昊然，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快……”
庄昊然只是愧疚地跪在地上，强忍颤抖的身体，只是垂头落泪哽咽心疼地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您过去年年月月日日悉心教育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是我几世的再生父亲，可是我做儿子，这么不孝……铁窗的生涯，岁月都如风霜刀割……您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我到底都在做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不知道您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看您一眼的机会也没有……我这个儿子该死！！我该死！！”
他又再重而颤抖地扬手，重甩自己一个耳光，打得坚毅脸庞通红，眼泪垂落。
“昊然……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唐志龙连忙扬起颤抖双手，伸向庄昊然……
庄昊然咬紧牙根，颤抖着身体，站起身，坐在椅子上，即刻伸出双手，边看向这个苍老的老人家，边握着他满是斑痕的双手，心脏再猛地一阵疼痛，低垂头靠在这个老人家的手背上，埋在桌子上，颤抖心疼落泪，悔恨哽咽地叫：“教父……”
唐志龙没再说话，只是伸出颤抖一边手，轻抚他的发间，默默地点头，心疼地垂泪。
庄昊然瞬间抬起头，心疼落泪地看向唐志龙，想要伸手抚他斑痕的脸，却因年纪已长，少了过去的那点亲昵，而是多了一份尊敬，紧张与激动地问：“教父……你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人在狱中对您不好……”
唐志龙听着这话，双眼闪过一阵默然，只得微微点头。
庄昊然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终于还是伸手抚向这个老人家的脸庞，落泪地说：“您怎么可能好？年纪这么大了，还在铁窗里，怎么可能好……”
他话说完，又一阵自责悔恨地腑头落泪。
唐志龙却缓地抬起头，看向庄昊然，凄然却安慰地说：“上次你爸来，给我看了你的照片……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那么兢兢苦苦，也在事业上，一展雄风，教父很安慰……”
庄昊然听到父亲居然知道唐志龙坐牢的事，却不告诉自己，他的内心一股恨，一阵酸，再咬紧牙根，自责落泪地头砰砰砰地磕在桌子上，一阵颤抖后，他终于忍不住面对这个仿如父亲的人，脸伏在他的手背上，抽泣哭了起来……
唐志龙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心如刀割，连忙爱抚着他的后脑，也一阵无声垂泪。
“我对不起你，教父……我对不起你……”庄昊然再颤抖地握紧叔叔的手，额前埋在他的手背上，哽咽落泪地说：“为什么全世界人瞒着我！！为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您在我生命中的意义！！我那天听说您死了，我整个人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那个对我多年像儿子一样教诲的父亲走了！我还是父亲节那天，知道你的消息……我真该死……原来您活着，原来您还活着……还有什么比您活着，让我幸福……”
唐志龙只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心疼哽咽落泪。
“您为我与环球奉献了这么多精彩的瞬间，人生最好的年华，都贡献在那里……为什么在落得这样下场时，我们这些人却什么也没有做……包括……”庄昊然刹时抬起头，看向唐志龙，再激动心疼地问：“叔叔……我当年的小妹妹……我一直惦着的小妹妹……是不是妙雨……”
唐志龙咬紧牙根，听着这话，泪水滑落，却还是心疼地点点头。
庄昊然的身体猛地一震，激动地看向唐志龙，想起初在环球见到唐妙雨时，那畏缩的身影，可怜的左脸，和她初时站在自己的面前，那阵阵受伤的哭泣，他再心如刀割地头重砸桌面，悔恨愤怒哽咽地说：“天啊！！我到底对恩师的女儿曾经做了什么事？我曾经那样严历地对待她，甚至几度放弃她，责罚她！！如果我知道她是您的女儿，是我小时候可爱的妹妹，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把她捧在手心，当掌上明珠，当心肝宝贝……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我任由她残缺的左脸，在我的面前那么苦的落泪，我任由她经受那样的爱情，受差点失去生命的苦！甚至想把她孤单地丢在的冰寒的雨里，至她于不顾！！我真该死！！！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她……”
这个男子再悔恨地头重砸桌面，激动颤抖落泪。
“昊然……不要这样……一切都过去了……”唐志龙哭说。
庄昊然摇摇头，腑头激动落泪，痛苦地说：“十多年的铁窗孤苦时光怎么过去？原本我可以给您更好的陪伴，我还可以给妙雨和阿姨更好的照顾，可我什么也没有做……”
“昊然……当时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就相信，我能引导好你这个孩子……”唐志龙落泪地看向他，重握着他的双手，哽咽地说：“你在人生路上，没有走弯路，创下环球那么多奇迹，我已经很安慰，教父家的事，是教父自己的事，你不用自责……”
“不！！”庄昊然一时间不知道一切地抬起头，看向唐志龙带着几分惊喜激动泪水，说：“教父！！您的事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妙雨现在是我最爱的人！！我爱她！！我们相爱了，教父！我们彼此很好，很甜蜜！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就像小时候，她渴望的那样，给她一个最浪漫，满世界玫瑰花的婚礼……”
唐志龙却一时怔而落泪地看向庄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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