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撑一万年
自行车继续沿着湿沥而婉转的街道驶去，行人渐少，烟雨蒙蒙。
唐妙雨靠在庄昊然的怀里，撑着透明的雨伞，听着淅沥沥的雨声，看着零星的人群，偶尔走出店铺，偶尔一个性感打扮的美国金发女大学生，走进一间古董店，她突然微微一笑，问：“你在那里，会碰见佳佳吗？”
她没有忘记他的那段难忘的爱情故事，曾经坐在他的跑车里，亲眼看到他第一次为爱情流露真实的失落。
庄昊然骑着自行车，只是扬脸一笑。
唐妙雨微地抬起头，看向这个英俊男子，双眸只是流露淡淡的表情，虽不突出，可是能想像，佳佳在他的心中，很重要，她忍不住，有点好奇地再问：“佳佳，还在剑桥吗？”
“在……”庄昊然终于微笑地说。
“真的啊？”唐妙雨有点惊喜地笑说。
“嗯……”庄昊然骑着唐妙雨利落地避过了堵车的主要干道，十分熟悉地形地转了一个弯，经过了一间专买芭蕾舞鞋的专买店……
唐妙雨即刻好热烈地转脸，看着自己常经过时，都一定要看的那双鞋舞，常摆放在橱窗的正中央，白色的一双舞鞋，十分精致，可以作平常穿，她最喜欢舞鞋上方的绿色蜻蜓图案扣花……
“怎么？”庄昊然感觉她有不同，腑下头，问她。
“没……”唐妙雨只是笑笑，继续看着前方的小道，绕过了主干道，沿着某学院前的康河白色小道，往前驶去，她又恢复刚才的话题，轻轻地问：“你还想她吗？”
庄昊然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偶尔……”
唐妙雨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流露几分苦笑说：“男人真是的，忘记一个人这么快！”
庄昊然听着这话，再笑起来说：“求你了！是她甩的我！”
“可是我听你的语气，她还爱你……”唐妙雨轻声地说。
庄昊然淡淡地笑笑。
“我总觉得，只要你追求……她会回来的……”唐妙雨是真的觉得，庄昊然这样的男人，值得世界上任何的女孩来爱。
庄昊然终于将自行车，停在其中一棵大树下，腑头看向她。
唐妙雨也愣了地抬起头，看着他笑说：“怎么啦？”
“在你的世界里，爱情是可以追求，就回来的，对吗？”庄昊然低下头，看着她，淡声地问。
唐妙雨的双眸闪烁，不知道该怎么说。
庄昊然打算一次过满足她的好奇心，轻扶她下车，将车停在大树下，然后拿起车锁，沉默地将车锁好，因为在这个地方，有好多人太爱自行车，说骑就骑走了。
唐妙雨感觉雨儿停了，便收起伞，沉默地看着他。
“佳佳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艺术追求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方向，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许正是这点吸引了我……”庄昊然锁好车，便站在康河岸边，看着安静流趟而过的河水，脸露平静神色，淡淡地说。
“…………”唐妙雨沉默地来到他的身边。
“她喜欢喝咖啡，喜欢侦查推理小说，偶尔会在画画过后，穿着白色的背心，蓝色的背带裤，披着一头长发，赤脚地站在自己的作品面前，偶尔满意，偶尔摇摇头，她倒没有艺术家那样的疯狂，只是她如果碰到不满意的作品，她会一直纠结，一直思考，一直重复，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庄昊然说起这个前女友，脸上流露几分甜蜜与自豪，仿佛他们从没有分手。
唐妙雨十分好奇而沉默地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流露温柔而感性神态，那么真实的一个男子。
庄昊然转过头，笑看向唐妙雨，说：“你有一点和她很相似，就是面对失败，会一次一次地经历与战胜。”
唐妙雨笑了。
庄昊然转过头，再看向流趟的康河，微笑地说：“那个时候，我被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气质，而深深地吸引，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仿佛充满了艺术般的魔力，一个眼神，就能瞧出别人的想法，沉静的时候，温柔而得体，思毫不会为这个世界上的兵荒马乱而动摇，总有自己的智慧与见解，那个时候，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天南地北的谈，谈理想，谈见解，谈作品，我们有共同的追求，也有各自的见地，有共同的执着，也有不同的偏执，可是我们都十分相互尊重对方……”
唐妙雨听着这话，终于内心被轻微地触动，有点不解地问：“如果是这样，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分手？”
庄昊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唐妙雨笑问：“你也觉得，我们之间很般配吧？”
唐妙雨真心地点头。
“是啊……”庄昊然流露少有的认真与暗然，笑起来说：“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好像什么也不缺，那个时候，她做画，我休假的时候过来陪她，给她做好吃的，为她整理那实在凌乱的公寓，甚至在她的枕头底下放足够的钱，以便在我不在她身边时，饿慌的时候，想着不用去银行取钱的麻烦，可以出去吃顿饭，或许在那个地方，定一个月的外卖，天天往她的家门前放……可是你不知道，她有多让人不放心，我总是在周末过来的时候，看到屋门前，放了一大堆的外买……全部没吃……”
“全部没吃？”唐妙雨听得出神，惊叫起来说：“为什么啊？”
庄昊然失笑地说：“她在创作的时候，会经常忘记吃饭，偶尔想起，就会喝杯水，或许伸出可拿的饼干，嚼一块，就能过一天……”
“天啊！”唐妙雨不可思议地叫起来。
庄昊然看着唐妙雨，笑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甚至有时候都在怀疑，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唉，我天天打电话，天天提，要吃饭要吃饭，最后她嫌我烦了，就索性关机。”
“啊？你不生气啊？”唐妙雨惊讶地问。
“有什么生气的？”庄昊然笑起来说：“我们这间相互太理解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我没有办法而已。”
“那……不吵架？”唐妙雨再好奇地问。
“不吵架……为什么要和女人吵架？我只和一个女人吵过架！”庄昊然笑说。
“谁啊？”唐妙雨即刻问。
“你啊！”庄昊然看着她，不客气地说。
“………………”唐妙雨愣在原地，想起过去的一些往事，的确是吵过，但也不过是自己抓狂，他其实还是十分大度，她不好意思，脸红了。
庄昊然笑了起来，双手插着裤袋，沿着康河岸边，看着水就要漫到皮脚边，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边走边说：“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相爱了一些日子，直至有一天，她突然在某个清晨，给我留下一张卡片，在上面重重地印一个唇印，离开了我。”
“为什么啊？”唐妙雨再惊奇地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你？”
庄昊然的双眸闪烁，凝视着前方，幽幽地笑说：“疯狂的艺术家，不是流露在行动上，而是心灵上，她与我相爱后，发现作品鲜有特点，她甚至讨厌那些柔和的线条，偶尔与她一起漫步在街上，身边的情侣，都提醒她，我才二十八，而她已经三十多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炽热如火，渐渐地，我看出她内心的脆弱，想给她劝告的时候，她却不需要任何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任何人的人，包括我……包括那些我煮好的饭菜与枕头底下放的一叠叠钱……”
唐妙雨有点心疼地看向他。
庄昊然叹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向前方的风景，微笑地说：“其实我应该早有察觉，只是不想承认，她尽管可以漠视一切，可是她漠视不了我与她的爱情，遗留下来的强烈的后果……她觉得拥有我与她的爱情后，她不再像一个艺术家，她更像一个平凡简单，甚至没有思想的女人。我们这间的爱情，就是这样，在深爱与放手之间拉据着……直至分手……”
唐妙雨听到这里，再有点难过与遗憾地看向他，说：“难道……她的第一次分手，你就没有再继续追求吗？”
庄昊然侧脸，魅力双眸深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淡笑说：“唐妙雨！我尽管可以无比的宽容，无比的安慰，无比的照顾，甚至无数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她说千次百次，我爱你，永远爱你，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唐妙雨愣了地看向他。
庄昊然深看了她一眼，双眸就要流露几分情愫，便即刻转过脸，微笑地说：“如果……她能像你一样，有那么一次……就是那么一次……生怕我饿，给我买一份面包，因为我吃不到，而伤心地哭好久……我可能会撑个一万年……会追个一万年……”
唐妙雨傻眼了。
庄昊然的双眸闪烁着几许柔情，尽管明白对这份爱，有百般舍不得，但是他不能忽略一个事实，就是这个女人，其实不够深爱自己……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往着康河岸往前走……
唐妙雨站在原地，有点伤心地看着庄昊然那岸然的背影，走在那婉转的河岸小道上，如此孤单……
一叶小舟，轻轻地飘来，康河独有的小舟，还有可爱的大学生充当的竹竿手，正拿着杆，一点河岸，就要离开……
“嗨！”唐妙雨看着那撑竿手，即刻掏出自己的英磅，按剑桥的老规矩，要下了那一叶轻舟。
“OK！”大学生微笑地将竿爽快的递给唐妙雨。
“thank-you！”唐妙雨开心地接过那长竿，然后在帅气的“船夫”上岸后，自己独自一人，按着艾伦之间教自己的撑竿，十分手法纯熟利落地拿起长竿轻轻一点河岸，小舟就这样往前方飘去。
庄昊然难得放松，再回到剑桥，思想起过去的往事，默不作声地双手插着裤袋往前走，没有留意身后的人与事。
“嗨！！嗨——————”
一阵轻脆的声音飘来。
他依然没觉，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帅哥！！停一停！”
这甜甜的声音，再飘来。
庄昊然奇怪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居然看到唐妙雨已经脱掉了外套，只是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额前刘海轻飘而下，垂在鹅蛋小脸上，很可爱，这丫头居然一边撑竿，一边让小船，在翠绿的河面上，向自己飘然移动过来，他吃惊地看她，笑说：“你……”
唐妙雨轻轻地撑着长竿，让轻舟来到河岸边，才微笑地抬起头，看向庄昊然说：“亲爱的庄昊然先生，今天能与您相见，我很开心很感动，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请您与我同泛舟？”
庄昊然站在河岸边，看着这个小东西，忍不住扬笑起来说：“你……邀请我？”
“是！”唐妙雨俏皮地仰脸笑说。
庄昊然再笑说：“我坐，你撑竿？”
“对！”唐妙雨点头！
“为什么？”庄昊然突然双眸流露几分温柔地看向她。
唐妙雨握着长竿，再清脆地笑说：“把你在剑桥丢掉的那点委屈，讨回来！”
庄昊然沉默而微笑地看着她。
“上来！”唐妙雨一下子兴奋过头了，即刻要上岸去拉他，谁知道竿一撑，船有点挪开了，她啊的大叫一声，庄昊然眼看，即刻站上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站直在小船上！
“妈啊！！吓死我了！”唐妙雨靠紧在庄昊然的怀里，按着胸膛，吓得气喘大叫。
“看看你！”庄昊然忍住笑，看向她，说：“连竿都不会撑，就邀我坐船？坐下，我带你走一圈！”
“不要！！”唐妙雨却一下子拉着庄昊然坐在小船独有椅子上，自己一人再有点手脚笨拙地拉起竿，笑说：“我今天一定要给你撑一竿！”
庄昊然听着这话，忍不住坐在位置上，优雅地伸着模特儿长腿，微笑地看着唐妙雨一个人，甜甜地笑着拿起那长竿，再一轻点河岸，让小舟经过了座座闻名世界的小桥，经过了一些有着数百年历史斑驳的墙面，那些青苔爬满的墙面，居然垂下了无数粉红色，紫色类似灯笼的小碎花，甚至看到无数红叶，轻沾水面，荡漾起了圈圈涟漪……
庄昊然就这般好安静地坐在小舟上，看着唐妙雨十分专注与认真，流露她独有的小可爱，撑着一柱长竿，轻点水面，继续往着船往前走，所到之处，全是淡淡而甜甜的风，拂过脸庞，他的双眸再轻地荡漾着几许温柔与感动。
妙雨撑着小舟经过了教堂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圣歌，她十分好奇地握着长竿，想踮脚听着那许好听的圣歌，却感觉到身后一暖，她莫名地转过脸……
庄昊然已经在身后，轻拥着她，温柔地问：“听得懂这圣歌吗？”
唐妙雨摇摇头。
庄昊然微微一笑，将她轻拥在怀里，让她安全地靠在自己的胸膛前，接过了她小手的长竿，才柔声而感性地说：“这是有关于信仰的圣歌，你不需要知道内容，因为这一刻，真心比什么都重要。”
唐妙雨微笑地听着，虽然有点不懂。
庄昊然笑笑，没有再说话，撑起长竿，让小舟荡漾河上，偶尔下雨的时候，俩人再共撑一把伞，开心而满足地依偎在一起，环看着周围浪漫的青青河岸，威严而圣洁的教堂，优雅的古建筑，还有条条情意渐浓的垂柳，都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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