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态度
“总裁，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司机转过头，看向蒋天星问。
蒋天星沉默地看着妙雨跟在庄昊然的身后，笑得好开心，甚至不知道说到什么，更是失声哈哈大笑，他的双眸折射过一点温柔与疼痛，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后，他才慢慢地恢复思绪，说：“去医院。”
“是……”司机应声，便在雨中，调转车身，往着医院那头驶去。
蒋天星坐在车后座，看着凄离的小雨，想起那个晚上，唐妙雨站在身后，哭着说：明天你有时间吗？我请你看场电影好不好？我们去看一部有关爱情的电影，你可能看到某一句话，某个场景，你就会爱上我，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那女孩的声音，甜甜地窜上来，却酿化一点酸……
世界上最甜的葡萄，就是酿酒葡萄，可为什么再甜的葡萄，酿出来的酒，都那么酸呢？因为它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发酵，那内在的酸，便缓缓地溢出来……
蒋天星坐在车后座，看着那片白茫茫的小雨，突然缓缓地说：“先不去医院……”
司机握着方向盘，有丝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蒋天星。
蒋天星的双眸微地闪烁，才看向远方，幽幽地说：“到世纪广场，影剧院……”
司机想了想，便还是沉默地调转方向，驶向另一个方向。
蒋天星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枫林大道，经过了滨海大道，看到某对情侣相依偎在一起，共撑一把伞，那么甜美，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她却从没有共撑过一把伞，连这点温情也没有给过她，他的双眸强烈地闪烁了一下，再看向远方的亚洲会所建筑，如此恢宏地显现在自己的面前，一阵冷风强扑而来……
时空突然幻成一点奇怪的画面，再追溯那天约好去看电影的黄昏时间，有个女孩，因为心里那点涌动的爱情，正扑在窗边，看着亚洲会所那栋临海建筑物，正甜甜地笑，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看起来，都那么富有魅力，那么心跳怦然，那是一种深深的爱，爱你世界所有的一切……
劳斯莱斯在雨路上，快速地窜行。
蒋天星坐在那位置上，看向会所，突然有种直觉，知道那个女孩，在经过这里时，那点甜甜的笑，他的脸上也微流露疼惜。
今天的城市实在不热闹，或许因为寒流，或许因为小雨绯绯，但是影剧院那边，依然人潮涌动，情侣相依偎，甚至还有数个男人，正捧着花，穿着厚重的大衣，正眺首向前看去。
劳斯莱斯停在广场的阶梯下方。
司机即刻撑伞，走下车，打开后车门。
蒋天星淡淡地走出来，接过了司机手中的雨伞，不发一语，踏着湿沥的阶梯，听着滴滴声的小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今天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下映，真的好好看，那种纯真的感情，让我们想起当年我们好傻的时光……”有些女孩，靠在男朋友的怀里，说着这句话。
蒋天星安静地听着这句话，再继续迈步，往前走。
“我已经看了第三次，还是那么好看，可是为什么这个电影从上映开始，都下雨呢？”
“你还不说，那天刚上映的时候，我和男朋友来看，我居然看到一个女孩，自己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雨里等男朋友，等了好几个小时，我们进去，她在那里，我们看完了，她还在那里……”
蒋天星听着这句话，缓地抬起头，看向俩个相互搀扶的女孩，一边往阶梯上走，一边说着这句话。
“为什么要自己买花啊？”同伴奇怪地问：“好傻啊？这不是男人做的事吗？”
“就是说啊！好可怜啊，连我男朋友都在说，希望她男朋友快快来，瞅着都可怜，我还说，如果她男朋友来了，她一定很幸福，那要多浓的爱，才能做到这样？”
蒋天星站在阶梯前，听着这句话，双眸再快速地一闪，缓地放下雨伞。
淅沥沥的小雨，漫天飞逝，飘在这个锵然男人的身上。
世纪广场的高大街灯，全释放橘子色的光芒，映照纷纷扰扰的小雨，周围的行人，因为时间已到，全涌进了影剧院，蒋天星缓地转过身，站在广场前方，看向涌动的人群，他仿佛看到了这里曾经站着一个女孩，抱着一束玫瑰花，那么开心，那么充满甜甜笑容，看向前方，一心一意地期待着那个男子的到来，尽管心里的酸涌动着，却依然满怀希望……
他微握拳头，看向那个逐渐空荡的广场，和天空最后一点蓝色消失怠尽后，余下的那深深的寂寞……傻瓜，你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孩，不要做这种事，这种事要男人来做，如果他没来了，你起码坚强一点。
一点湿润，溢上眼眶。
蒋天星站在那阶梯前，感觉失落与忧伤侵蚀着自己的心。
或许电影开始了，在之前播放了那首歌：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桌垫下的老照片，无数回忆连结，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后的约……
细雨继续拌着这首好有节奏的歌，飘在蒋天星的身上，他坚毅的眸光，渐渐地在这个世界，湿沥……
总统套房。
内里折射出温暖黄金光芒。
唐妙雨站在落地窗上，看向玻璃上一条条的雨路，便有些无奈地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啊？我等会坐公车，又不好等。”
庄昊然已然换上了白色的休闲运动装，卷起手袖，捧起水晶盘，向着厨房走去的时候，才说：“愁这个作什么？我送你回去。”
“不要！”唐妙雨直接跟在他后面，往前走时，笑说：“你一向都是十点就睡了。现在都八点了，做完果酒早点休息，不要浪费汽油，不要让这个城市再多点二氧化碳，这样会越来越不环保。”
庄昊然捧着水晶盘，转过头沉默地看向她。
唐妙雨忍不住笑起来，再伸出双手，揣进他的臂弯里，仰起头，甜甜地笑说：“我乖吧？我听话吧？”
“啧！”庄昊然也不理她，走进厨房，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将近十个水晶瓶，盛装好了烧酒，他将水晶盆放在一旁，拿起削好皮的弥猴桃，一片一片地切，偶尔小尝一片，有点酸，轻皱眉，却说：“好甜，这个最甜。”
“真的吗？”唐妙雨一下子来到他的身边，好奇地看向他，问。
“嗯！”庄昊然不动声息地说。
“我也要尝尝。”唐妙雨即刻说。
“好！”庄昊然便拿起一片弥猴桃，递到妙雨的嘴里。
她的眼神一亮，好开心地吃下那片弥猴桃，顿时一阵酸，让她的眉心皱起来，啊啊啊啊地大叫。
“哈哈哈……”庄昊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讨厌！”唐妙雨要吐出来。
“你敢吐！”庄昊然转过头，严历地看向她。
唐妙雨皱眉看着他，抿抿嘴巴，都酸得难受，想吐……
“慢慢吃。”庄昊然忍不住地笑起来，再转身切弥猴桃。
唐妙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转过身，也拿起一把小刀，放下白色的菜板，拿过一个弥猴桃来切，边切边说：“为什么呢？”
“什么？”庄昊然很快速地切好了一个弥猴桃，放在水晶盆里，问。
“为什么甜甜的葡萄，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酝酿，就会酿出泛酸的酒液，而有些果子，却又随着时间，在未来会渐渐地变甜？”唐妙雨边笑着切片，边问。
庄昊然已经再切完一个弥猴桃，才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随着时间，都会变质。”
唐妙雨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看向庄昊然，说：“所有吗？”
“嗯。”
“那我和你呢？”唐妙雨看向庄昊然，问。
“也会。”庄昊然很淡定地说。
唐妙雨突然不开心了，不作声地切着弥猴桃。
庄昊然转过头看着唐妙雨居然把弥猴桃切得一大一小，他哎呀的叫了一声，放下刀子，来到她的身后，伸出手环抱着她的身子，拿起刀，腑下头责怪地说：“你在想什么啊？把果子给切这样，酿起酒就不好喝了！”
唐妙雨暗发脾气不作声，却低下头，看着庄昊然快速地切着匀称的弥猴片，她闷着一股气，即刻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孩子气的问：“我们真会变质吗？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庄昊然听着这话，微微一笑，再拿过一只弥猴桃，将她环抱在怀里，一块一块迅速地切，才缓声地说：“有些东西，你越怕失去，可能就会失去得更快，让拥有来得自然一点，自己舒服，对方才会更轻松。生命的枷锁很重，没有必要给对方，再套上厚重的承诺，重要的是当下，我们为彼此付出就够了。”
唐妙雨听着这话，缓地转过身，抬起头看向庄昊然。
庄昊然也腑下头，双眸流露一点温柔地看向她。
“可是女孩，好喜欢听承诺啊，而且很喜欢男生，给她一个承诺，拥有了，就会很幸福……”唐妙雨真心地说。
庄昊然深深地看向唐妙雨，缓地开口：“傻瓜，不要轻信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给你的承诺，因为这承诺，是他的，不是你的……这个世界每一样东西能完整，促成的不是承诺，是你自己的态度。”
唐妙雨想着这句话，大眼睛闪啊闪，还是有些不甘心。
庄昊然忍住笑地看着这个固执女孩，突然噗声一笑，便腑下头，轻点着她的前额，说：“好好好，我给你一个承诺，今晚你回到家后，我给你打电话……”
“不要啦！我要以后的！”唐妙雨撤娇！
“今晚等我电话！”庄昊然没有理她，而是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拥在怀里，才继续切着弥猴桃。
唐妙雨倒莫名地笑了。
俩人切完弥猴桃后，唐妙雨戴起透明环保手套，将一片片弥猴桃，放在烧酒里，再问：“要给赤砂糖吗？”
“葡萄糖。”庄昊然拿起一个小碗，碗里装着白色的葡萄糖。
“为什么？”唐妙雨一边放一边问。
“因为这果肉本来就是有点浅绿色，添一点白色的葡萄糖，这酒液会更好看。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俩人好迅速地将一瓶瓶果酒都装好了，再放在厨房那边的暗厨柜里，想着俩个星期后，就能送进各地厨房，厨师们可以喝，也可以用来炒菜，庄昊然余下五瓶，放在自己的专柜里，给妙雨的，一切整理完后，他洗了一个澡，换上了蓝色T恤，黑色休闲裤，扫了扫已吹干的头发，说：“我送你回去。”
唐妙雨听着这话，突然坏坏地一笑，一下子来到庄昊然的面前，牵紧他的手。
庄昊然停顿下来看向她。
“你来！”唐妙雨一下子握着他的手，将他轻轻牵上旋转楼梯。
庄昊然奇怪地看向她，笑问：“怎么？”
唐妙雨不作声，只是拉着庄昊然走上楼，来到开放式房间的白色卧床前，硬是推着他坐下来。
庄昊然坐在床上，莫名地抬起头看向她。
唐妙雨嘻嘻嘻地爬上床。
“你干嘛？”庄昊然立即害怕地让着身子，看向她。
唐妙雨故意瞪了他一眼，才掀开白色的被褥，说：“躺上去！”
庄昊然沉默地看着她。
“快点！”唐妙雨愤怒地叫他！
庄昊然想了想，便才沉默地躺了下来。
唐妙雨即刻为他盖上暖暖的被褥，便机灵乖巧地看向他，微微一笑。
庄昊然也温柔微笑地看向她。
唐妙雨伸出手，拍拍庄昊然的脸庞，才像幼儿园老师那样，眯眯笑说：“你好好睡觉，不用送我，外面好冷，再回来，要多久身子才热，嗯？”
庄昊然再沉默地看向她，突然失笑说：“好……不如我们一起睡吧，你给我捂被窝。”
“去！”唐妙雨呸他。
庄昊然再忍不住笑。
唐妙雨一下子将床前的台灯，全给关了，透着底层一点微蓝光芒，看向庄昊然那帅气的脸，和有点炽热的眼神，她就这般深深地看着，最后幽幽地说：“我不知道承诺有没有用？可是我一生，一直很重承诺，包括曾经毁了我左脸的承诺。”
她想起了那瓶红酒。
庄昊然安静地看向她。
唐妙雨再真心真意地看向庄昊然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可以，我会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庄昊然的双眸，折射过一点温柔。
唐妙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微微一笑，便要起身……
庄昊然看向将要起身的影子，双眸一闪，突然如同兽性般，猛势地起身，怀抱唐妙雨的身子，将她一下子拥在床上，压在她的身上，腑下头，双眸炽热地看向她。
唐妙雨愣了地看向他。
“小东西！胡乱许下承诺，不知道这种东西有多沉重！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弄死你！”庄昊然双眸炽热地看向这个傻瓜女孩，话说完，突然在她的额前一吻！
唐妙雨身子一缩，有点紧张地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唇，透过一点麻痹的电流。
庄昊然轻吻着她的前额，才缓缓地抬起头，带了一点疼惜的语气说：“如果要一个人，那就早点回家吧。嗯？”
唐妙雨看向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庄昊然再深深地看了她好久，才缓地松开她。
唐妙雨便轻地站起身，再好温情地坐在床边，为他拉上被褥。
庄昊然今天是真的疲累了，便闭上眼睛。
唐妙雨突然一笑，伸出手，将床底最后那点光，都熄灭了，才起身往楼下走，没有多久，楼下的大门被轻轻关上，房内的灯光全然熄灭，庄昊然才缓缓地开眼睛，看着这点黑色寂寞的光，却莫名地笑了。
大堂好冷。
唐妙雨回员工大楼，换上了外套，才抱着文件，迈着小步，走出大堂，才要迎着淅沥沥的小雨，走向公车站，却看到一辆劳斯莱斯缓地驶至大堂，最后停了下来，她安静地看向车门打开，蒋天星身着黑色西服，表情淡淡地走出来，却在看到自己的一刹那，双眸微地一闪，她却默不作声，抱着文件，往前走……
“唐妙雨……”蒋天星站在门边，并没有转过身，却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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