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挂羊头卖狗肉

“吾等约定共击犬戎，但需义蕖表示出诚意。”
“吾等可将工匠交予公子。”
“好个借花献佛，只怕这些工匠都是芮国所给吧？”
“佛？”
所有人都是一愣，郭猛这才发现自己乱用成语又惹事了，佛教可是西汉时才传播至东土之地，此刻哪里去寻它？
别说是佛教，就是本地生长出来的道教，其创始人老子据说是成周的图书管理员，如果郭猛没记错，这位只是比孔老夫子年长一些，也算是同时代的人，距离此时少说也有上百年。
穿越回来的年代过早就这麻烦，后世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和势力此刻压根毛都没一根，郭猛想借个力都没法借。
郭猛好不容易打了个哈哈，把这事兜了过去，随后双方便就战场识别问题进行了勾兑，毕竟打起仗来误击友军这可不是啥好事儿。
只是包括毛遂等人在内，却有所疑惑，待郭猛完成与义蕖使者的勾兑，使者退出议事厅后，这才发出疑问。
“公子便不怕义蕖所谋乃是诓骗吾等之语？”
当然有这个可能，只是作为穿越者，郭猛既然知道犬戎和乌氏相继被秦和晋攻灭，留下的则改名为义蕖，只怕并不是义蕖过于仗义，引得各个部落纷纷来投的缘故。
然而穿越者这个理由自然无法向毛遂等人明言；不过另一个理由却不得不让众人深思。
“吾等大可以高举铲除‘犬戎余孽’名义，以追击犬戎及亲信部
落为名，举旗北上偷袭（西）申国。”
原来公子（郭猛）打的这个主意！
有义蕖的通行暗号，郭猛和西虢国人奔袭西申国的路上，便可以少了几分盘查，若是碰上犬戎小队人马，甚至可以顺路攻击之，以向义蕖证明自己；而靠着这层安排，义蕖若当真要跟瑕邑结盟，便不会轻易进攻瑕邑兵马，自然郭猛抵达西申国之前，便有了一层保护罩。
然而郭猛实际目的却不是追击犬戎，而是偷袭西申国。
这便是“挂羊头卖狗肉”！
就算此后义蕖诘问，郭猛亦可以用“西申国乃犬戎爪牙”、“吾等斩断犬戎臂助”之名搪塞。
至于犬戎和义蕖的战争，郭猛则已经拿定主意——“谁弱就帮谁”、“锄强扶弱”、“狐狸分饼两头通吃”。
以瑕邑的实力，郭猛还做不到一口气席卷整个北地狄戎，既然如此，为何不采取“以夷制夷”之策呢？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义蕖所言当真是其所想么？别不会当真给郭猛挖坑吧？
对于这个疑问，郭猛只能两手一摊：
“吾等只能赌一把，赌赢了，吾等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赌输了，那便相当于回到两年前罢了，吾等还年轻，难道便不能再复起么？”
郭猛此言，众人皆无话可说，确实，若赌对了，这一年便是相当于数年之功，这个画饼实在太诱人了！
以至于众人面对这可能的巨大风险，不光没有退缩，反而
跃跃欲试。
很快，赶制了同盟旗帜的瑕邑偷袭大军便迅速举着这急就章的大旗往北奔袭。
……
“此事当真？”
得知从郑邑赶回的密使所言，温颖忽然觉得一阵晕眩。
还是来晚了！
此前温颖得到郭猛密报，郑邑原封君庶子居然发动叛乱，试图勾连犬戎献出郑邑，这消息便已经震撼温颖；待温颖匆匆找了个理由向周平王告假后，使者所用礼仪之车也不坐了；直接快马便往瑕邑赶，然而刚抵达瑕邑，便碰上又一批郑邑派往瑕邑的使者，将郭猛已经带人赶去偷袭西申国之事告知留在瑕邑主事的家宰缭。
作为温国派驻于虢国的管事，缭尽管此刻已是瑕邑的家宰，然而此事缭也没有瞒温颖，直接便将此事和盘托出，当即便让温颖身子一歪，在众人面前乃是大大的失态。
“快……把汝等追回来。”
身旁之人大惊，哪顾得上听从这个命令，更何况温颖只是郭猛母家的舅舅，若众人直接听从温颖之言，这瑕邑究竟是谁家的瑕邑？
于是大伙儿故作不知，赶紧忙着给温颖灌蜜糖之水，好歹让其缓了过来。
“既已大胜，何苦再度如此行险？”
温颖此刻后悔不迭，虽说此前才回温国将大量工匠带来瑕邑这儿学习“炒钢之术”、“灌钢之术”，为了盯紧这些工匠的学习，温颖甚至在瑕邑待了近两个月时间，只是温国即将秋收时，这才赶回温国并溜到
成周点卯——温颖毕竟是在成周挂职的大夫，总不能旷日持久的请假在外不归。
毕竟温国乃是成周的附庸之国，并非成周所册封的子爵爵位之上具有较大权力之重要诸侯国，郑国国君郑庄公可以挂着司徒（财政部长，类似唐朝户部尚书）的名号二十多年不上朝履职，而温颖这种附庸诸侯国可不敢如此放肆。
然而拢共回去也不到半个月，竟然连续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大事：
郑邑前封君庶子勾连狄戎献城、西申国国君和太子中计被射杀、犬戎和乌氏被击退且损失惨重……
一桩桩、一件件，单独拿出来都是大事，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全数爆发出来。
现如今，公子猛（郭猛）这个自己的好外甥居然要去偷袭西申国国都……
此子难道不知道不管拿不拿下西申国国都，这事都将意味着什么嘛？
——西申国乃是当今周天子的母家！
不管其母家与周天子再有龌龊，那也是亲的不能再亲的骨肉亲戚。
周王这五十多年没再对外大动刀兵，堪称西周历代周王之中最爱好和平之人，然而就因此当真以为周王就真不敢出兵作战么？
此刻温颖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这个好外甥的野心可以说都是被温国一点点喂养起来的，若不是温国给了这许多的援助和借贷，此子如何敢如此胆大妄为？
“快把公子追回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子英为何也如此糊涂
？”
“（西）申国断不可碰。”
这乃是周王室的逆鳞啊！
“吾早已劝过表弟，然而此子根本不听；吾弟（子英）亦未从吾之所劝。”
子奔当即便给郭猛和子英大上眼药，尽管其反对从潼关出击，未能参加郑邑城下大战，更别提参加后面偷袭西申国之议，但是依旧跳了出来，要在父亲面前邀功。
可惜下一秒子奔便后悔了。
“汝与为父一道，星夜兼程，定要追上彼子，将其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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