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郭猛与宗伯的骂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方才停歇，倒不是双方不想继续开骂，而是久违的秋收终于近在眼前了，不管是国都还是瑕邑，围观骂战的吃瓜群众皆已散场忙于眼前的收获，缺乏捧场的骂战自然偃旗息鼓。
“公子，虽有新建冶铁邯锅冶炼，然而所能生产铁制镰刀等农具依旧不足。”
镰刀等用具不足那是自然的，毕竟是熟铁制品，直接与军工品抢产能，以秋后多半有狄戎入侵估计，郭猛自然将熟铁的大量产能优先划拨给了军工，生产诸如长剑，夷矛枪头等军品，留给镰刀的产能自然不足。
“可惜来不及研究如何生产灌钢和夹钢了。”
毕竟伯庚和盘等人在夏末接收完近两百名毛遂坑蒙拐骗来的奴隶工匠后，首先干的活便是磨合，对新来工匠进行人员技能鉴定，人员分组，新组建的分组人员任务分配和调整……
林林种种的人事工作，便已经将伯庚和盘的精力压榨一空，哪还有什么精力去听从郭猛搞技术革新呢。
而函谷关前陆续投产了三座冶铁炉，冶铁炉子不仅比瑕邑原本的冶铁炉更高更大，足有四米多高，甚至伯庚跟随郭猛来到瑕邑前，在国都所建的新冶铁炉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因此这三台冶铁炉创纪录地留了十个鼓风口，比起老款冶铁炉足足增加了四个鼓风口子。
也正因炉子过于高大，这三座巨无霸冶铁炉的生火和鼓风最初很让人担心风箱鼓入的风力不足，尽管水排带动的风箱风力其实不小；不过好在夏末的河水依旧丰沛，从崤山冲下的水势头仍旧很猛，带动水排鼓出的风力远超春天测试时的风力。
因而第一座完工的冶铁炉在第一次生火时便相当成功，迅速将火苗煽起大火，很快便让靠近炉子的奴隶们全身流汗，宛如刚从涧河里捞出来一般。
而冶炼炉内的炉火，颜色终于变成了伯庚从未见过的青白之色，以伯庚的经验，这炉子内炉温必定比国都上阳城内父亲聂所管炉子温度高上不少。
果然其后从炉子中引出的铁水流动性相当之好，全无黏稠阻滞之感，待一整炉铁水皆倒出铸成生铁锅后，郭猛毫不犹豫让张飞又是一锤子砸了下去，这次却只让铁锅凹了一大块，只是破损了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口，仅能插入三根手指，相比此前的生铁锅，这次的产品显然含碳量降低了不少，以至于韧性大有提高。
“若此铁水直接用于铸造铁剑，不知性能如何？”
生铁锅完工后已迅速插入淡盐水中冷却淬火，此刻若要将铁锅熔了重铸，显然既费燃料，也费人工——倒不如等下一炉铁水。
于是在四个时辰后，再次出炉的铁水并没有被导入铁锅模范中，而是倒入了原本为青铜剑所制作的模范之中，经冷却之后，一把铁剑粗胚便已成型，郭猛当即抓起只是在铁剑剑尾包裹了麻布的粗胚，猛然一挥，只听粗胚破空之声隐约带有嗡嗡之声。
“是把好剑。”
虽然尚不及水力锤锻千锤百炼后的效果，但是仅仅铸造便有如此韧性，显然不是已非寻常生铁。
“难道已经生产出灰口铁甚至是球墨铸铁？”
郭猛当即让人用斧子将此粗胚砍开，很快看到其断面呈灰色。
或许已经炼出灰口铁。
很快系统便给出了正确的信息：
“恭喜您制造出【灰口铁】，您的【延年益寿】技能发动，您的寿命正在重新计算。”
“恭喜您建成了【灰口铁】，您的【国泰民安】技能发动，您城邑的实力重新计算。”
……
当然这铁仍然有点脆，虽然把农具造的傻大黑粗点，也不是不能用；但是兵器显然还不能用，毕竟傻大黑粗的兵器端起来可是极费体力的，但凡有得选择，郭猛也不打算让手下用这玩意，宁可继续用成熟可靠的青铜兵器算了。
“还是需要将灌钢的科技树点出来，否则还是对生产力提高有限。”
郭猛暗自定了新的努力方向，只等秋收完成后，就开始琢磨冶铁技术的进一步改进改良。
而新建的冶铁炉光是一次出炉的铁水便足足比老炉子多了五成，哪怕不提铁水性能的提升，光是这产量的提升，便让缭等商人欣喜不已。
“若非秋收在即，人手短缺，铁锅当能远销丰镐以西。”
丰镐以西便是秦国和诸戎犬牙交错的势力范围，这意味着跟随郭猛的商人只怕已经将销售网络铺到了丰镐以西地区，甚至岐山一带也有涉足。
当郭猛询问缭时，缭果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吾等早已与岐山周边城邑有所交易，尤其是西虢。”
西虢？！
郭猛这才想起在遥远的西方，居然还有一个自己的亲戚之国，只是不知这个小宗之国此刻处境如何。
“非常不好，经常被秦国以共同抗击狄戎为由勒捐。”
不出郭猛所料，果然控制西陲多地的秦国眼看周边已经不剩几个周天子册封的诸侯国，自然行事毫无顾及，吃相并不好看。
只是不知西虢那边是否有人才？
随即郭猛笑了，管他呢  ，这儿跟西虢只怕相距三百里以上，就算要从那边吸收人才，好歹自己得展示出足够的实力——比如明年早春再给狄戎来一次狠的。
毕竟第一次成功可以说是偷袭打了对方措手不及，但是再来一次大胜呢？
只怕有心思的人就会多上不少了。
不管如何，只要再打赢一场大仗，眼前的局面必将豁然开朗。
而老丈人仲通也通过缭等人的商队将更多信息秘密传来，今年夏末狄戎各部落头人频繁会晤，虽然仲通依旧被排除在最核心的决策权外，但是如此高密度的会晤，为历年来所罕见，多半便是奔着郭猛而去。
而驻扎在潼关的守军同样禀报，近日已发现潼关之外频繁有零星马队掠过，多半便是前来侦察的狄戎。
一切的线索，都将在预示着巨大的风暴即将向郭猛和瑕邑袭来。
“来得好，就让彼子好好品尝一番什么叫‘箭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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