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七岁
上晚自习的时候。
江妥同学的座位又是空的。
第一节晚自习他没来。
第二节晚自习也没来。
第三节晚自习上课前。
齐明已经和她混熟,转过身和冲她挤眉弄眼,“欸,初屿,你和傅哥什么关系?我今早可都看到了啊,他给你把书包背上来的,你们不会是在搞对象吧?”
初屿刷题刷到脑子嗡嗡响,被他吓了一跳,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从小就是邻居,书包是傅主任指使他帮我拿的。”
齐明哦了一声,“你和傅主任是邻居啊?那你岂不是和妥哥也在住一个巷子里,我就说嘛,原来早就认识的啊。”
初屿心想,他认识个鬼,他早不记得了。
记得了准打起来。
上课铃声响起,初屿看向前方那个空落落的座位,确定这少爷今晚不会再来了。
而且看班上人的反应,他这样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初屿开始怀疑薛颜说的话了,什么叫做一中晚自习管的严,她看他就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她开始在背后说坏话:“你同桌,感觉很嚣张的样子。”
“说谁嚣张呢?”
江妥不紧不慢的从教室后门进来,走到自己桌子前,狭长的桃花眼浸了些戏谑,盯着初屿瞧。
初屿抿了抿唇,没吭声。
心想,早不来晚不来。
齐明也疑惑,“你怎么回来了,就差一节课放学了,不会是国字脸要查人吧?”
江妥坐下,从课桌里翻出一本习题集扔桌面上,应答:“东西落了。”
初屿听着他俩的对话,愣了一会,才反应到他们口里的国字脸说的是傅叔。
她额角抽了一抽。
还挺贴切的。
江妥从一坐下就很安静,看的出来,他做题挺容易进入状态的。
上课开始几分钟的时候,齐明还在和前面的男生讲些什么,压着声音笑作一团。
江妥垂眸看着习题册,长睫的投影落到他脸上,手上的笔随意划了几下,指尖就翻到下一页。
认真的时候,还蛮正经的。
初屿收回视线,低头翻着今天班长给她的笔记。这一天各科都已经将月考卷子讲完了,那么明天就会开始正式上课,她急着赶进度,不想越落越多。
而且她也想尽快把笔记还给班长,不想耽搁他明天上课记笔记,只是今晚估计要熬个夜了。
晚自习一节课45分钟,很快就过去。
下课的铃声像是解了班上的禁言似的,教室里瞬间变得热闹,同学们说说笑笑的,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教室。
初屿没动,她还得等高三下课,和傅迟南薛颜一起回去。高三那边比她们晚二十分钟下课,初屿打算再学十五分钟。她抬头略扫了一眼,班上还有好一部分同学留在教室里,愿意多学习一会。
她目光扫了一圈,又落到斜前方男生身上。
她记得下课铃刚打,齐明就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腾了一下站起来,刚刚走的时候还喊他一起走。
江妥那会转着笔,懒懒地说了一句再学会儿。
初屿觉得他这个人真的蛮,啧,她都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明明是逃了二节课的人,这会怎么搞的很争分夺秒热爱学习的模样。
不会是有两重人格吧。
因为刚月考完,大家没那么卷,差不多过了十五分钟的时候,班上的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教室里这会只剩下四个人,第一排的袁诗雨和她小同桌邹星琪,后排的初屿和江妥。
晚风一阵阵的,从窗户送进来,淡蓝色的窗帘飞舞,深紫色的夜幕上繁星点点,一闪一闪,他们两人和两人之间几乎隔了一整个空教室。
这让初屿有种她和江妥是一起的错觉。
袁诗琪和邹星琪是寄宿生,赶着熄灯前宿舍洗澡,急匆匆的和初屿打个招呼就抱着书跑下楼了。
初屿也开始收拾书包准备走,她看了一眼江妥,他还在草稿纸上列公式,侧颜认真。
收拾好书包,初屿起身往教室外走。
她走出教室的下一秒,江妥盖上笔帽,干脆利落的起身,关了灯,锁好教室门,快步跑下楼。
初屿背着书包站在桂花楼下花坛的路灯下,还差两分钟高三才下课,她无聊的垫了垫脚,书包上挂着的小兔子吊坠一晃一晃的。
此时是玉桂的花期,她才在这站了一会,乌黑的长发上就落了一朵奶黄色的桂花。
“嘿!”
“啊——”
初屿冷不丁被吓到,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蹦一米远,她回头怒视一脸欠扁的罪魁祸首。
“你干嘛呀江妥!”
江妥一脸嫌弃的抬手捂了下耳朵,张嘴要说什么,被初屿快速的打断,“我知道我知道!我嗓门大,不用你说。”
他乐了,“你干嘛呢,还不走?”
初屿:“我等人。”
他噢了一声,心想也是,他何必特意跑回来担这个心,“等家长是吧。”
“等朋友,”她指了指高三那栋全亮着灯的楼,“他们还没下课。”
江妥本来都抬腿打算走了,闻言又轻轻皱了下眉,继续问道:“也是女生?”
初屿摇头。
他眼睫颤了一下,也没再多问,“行,那我走了。”
-
次日清晨,6点的闹钟响起,初屿揉着眼睛生无可恋的爬起床。她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一个半小时,整个人走路都发飘。
外婆近来少睡眠,此时已经在悠悠闲闲的躺在小院那棵槐花树下听收银机了。
高三比高二提前十五分钟上早自习,初屿喜欢赖床,她可以晚睡,但绝对不能早起,就没有和薛颜结伴一起去学校。
她背着书包,临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斜后方的院子,爬了半扇三角梅的院门关着,那里已经住了人,再也不是她小时候的秘密乐园了。
到学校时,班上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齐明和他前桌那个男生正在教室后面,把英语书卷成一个棍,活力满满的在击剑玩,初屿小心的避开乱蹦的他们,她刚爬到七楼,一坐到座位上,就有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好困啊。
初屿努力撑起眼皮,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她扫了一眼,发现昨天基本睡了一整天的那位竟然没在睡。
他背倚靠椅子上,双腿随意敞开,眼睛垂着,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放在双腿之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初屿侧首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玩手机。
他手上的那个黑色的手机她认识,今年9月份才在中国发售,前段时间在宜城的时候她还见过时朗躺在沙发上玩过。
初屿收回眼。
这少爷从小就壕,父母都是有头有脸上了新闻的企业家,小时候她听巷子里的人说过,淮城西边那一片寸土寸金的地都是他家的。
江妥此前一直和父母在京榆生活,自从阿婆去世后,初屿就再没见过他。
不知道他怎么会回到这个他从小就嫌弃的小城市来上高中,还一个人住在小巷的旧房子里。
初屿越想觉得头越晕。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早自习她不打算读语文英语,还是想把数学和理科的进度先赶上去。
看了会书,她觉得头越发昏沉,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止是简单的困,昨天晚上她通宵看书,为了清醒没关窗,可能吹了凉风有点小感冒。
好在她书包里必备的药都有,她翻了包感冒灵冲剂,想去接点热水冲了。
她往教室前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饮水机,又回头看教室后,也没有。
初屿有些迷茫,昨天她是在食堂小卖部买的水,课间也一直在看笔记,没看到其他同学是在哪打水的。
在她的印象里,饮水机就该规规矩矩的在教室前后的角落里才对。
她反复探头找了几次,觉得头更加晕了。
齐明正在前面没精打采,摇头晃脑的读课文,瞥她的举动后问:“你找什么?”
初屿问:“教室里不能打热水吗?”
齐明指了指外面,“教室里没有,饮水机在走廊转角那里,要用饮水卡,你有吗?”
初屿从钱包里翻出饭卡,她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糯:“是这个吗?我看上面写校园一卡通……”
“通个屁,是绿色的那张,你用我的吧,”齐明打断她,去翻自己的桌子,他课桌里乱的如同狗窝,书本卷子乱七八糟的把课桌都要塞爆了。
初屿见识过他找卷子,每次都要先抽出一大堆书放到地上,才能实现他在课桌里翻找这个动作。
齐明找了一会,没找到,他平常都喝饮料,不然就是打完球随手在楼下小卖部买水,那张卡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挠挠头,抬手肘了肘同桌,“妥哥,你水卡呢?给初屿打个水呗。”
他同桌还垂着眼在课桌下打游戏,闻言随手课桌里摸了两下。
然后他毫无预兆的起身,走到她桌前,修长的食指勾住她牛奶杯的把手,顺带着把一旁的保温杯也拿了,另一手还拿着手机在打游戏,一边木着脸操作一边走出了教室。
齐明跟着转过身,“他干嘛去啊,他怎么去给你打了?”
初屿趴在往桌上贴着的便签纸上写东西,她有记待办事件的习惯,前面写了今天要看到的笔记章节,以及要背的单词本页数。
她在后面一笔一划的加上,办饮水卡,一边写一边默默指出:“……你应该说借给初屿打个水,不是给初屿打个水。”
齐明觉得无语:“我不就那意思吗?把水卡给你去打个水啊。不是,不对啊,他打游戏打傻了吧,平常没见他这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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