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斗室，昏暗，小桌。

桌上有烛，烛旁有杯，杯里有酒。

西面的墙上挂一只牛角大弓沧桑古旧。萤烛战栗，弓影摇曳。

男人对着烛火举杯。

弓在墙上，也在杯中。

男人醉眼惺忪，看着手中的杯子，喃喃道：“这是杯弓。”

而后摇头失笑，举头，杯干。

镜花水月杯弓蛇影都是梦幻，可为何世人偏爱前者？

宁在梦中笑、醒后哭，不去梦中哭、醒后笑？

自欺，欺人。

求名，冒名，藏名。

......

身后暗处忽有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问道：“那孤照呢？”

“孤照在心里。”男人语音已有些含糊，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在笔下，在书中......”

语罢，竟似不胜酒力，伏案而眠。

未几，鼾声大起。

小屋中，暗处的人还在暗处，他似早已与寂静融为一体，甚至不闻呼吸。

斗室之内，一灯如豆，灯火昏黄。

暗处人默默看着烛头鲜活的跳跃，用力的燃烧。烛火在眼中渐渐放大，放大......渐如日轮。终于，它开始了挣扎，拼命地挣扎......

“呼——”

倏忽熄灭，只在一刹。

斗室漆黑如死。

男人的眼睛忽然瞪大了，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整个江湖。

这江湖——

有白发拖棺行步，有黄衫逐流而东。

有书生龙蛇起陆，有枭獍绝壁留书。

......

“是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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