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人情

“我才不要她给我看病，我只是过敏，过两天就会好的！”程雪英尖叫，很是抗拒的样子。
“英英，听话，姑且让云三姑娘看一下吧。”
云书清慢悠悠的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左右不过空来了一趟，就是不知道，程姑娘现在是什么感受，总之浑身难受的人又不是我。”
程雪英被她这么一说，又觉得身上开始发痒，她作势要扑过来挠云书清。“你在得意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脸！”
云书清就连躲都没有躲，平静的看着张牙舞爪的程雪英，转而对程夫人说道：“既然程姑娘不愿意见到我，那我就不留下来打扰了，只是，等会儿还请程夫人派人绑着程姑娘的手，女孩子身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的。”目光在程雪英的脸颊上打量了一下，程雪英脸上有数道血痕，伤痕虽浅，但是脸颊又红又肿，瞧上去也挺吓人的。
程夫人看着便心疼，少不得放下身份，对云书清客客气气的说道：“小女不懂事，云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只要云姑娘能治好小女，就算我们程府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开口，我们程家一定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程夫人抬举我了，我一个衣食无忧的闺阁弱女子，能有什么需要国公府才能满足的愿望？”话音一转，“不过程夫人既然这么说了，为免你失望，我答应你就是。”云书清用一副“勉为其难”的口吻说道，“寒月姐姐，还请你做个见证。”
寒月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人，然而在云书清面前却十分恭敬，将云书清当作了自己的主子。她含笑说道：“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只知口说无凭的道理，不如你们双方立个字据吧？”
“寒月姐姐说的是，程夫人，您以为如何？”
程夫人虽然着急，但是少不得答应她们，立即就让人备好了笔墨。
寒月执笔写下的契约，程夫人签了字，待墨水晾干，寒月折好，仔细收在了荷包中。
“字据已经立好了，云姑娘该给小女看病了吧？”
“那是当然。”云书清说道，又看向程雪英，后者一直在瞪着她，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不过程雪英脾气再倔又如何，身体上的难受是她控制不了的，程雪英在自己的对头面前不想失态，然而她着实无法忍受身上的瘙痒，身体不停的抽搐。
云书清走过去，她不指望程雪英求她，不过让程雪英不得不承受她的恩情，这样想来，似乎还挺不错。云书清让程府的丫鬟控制住程雪英，自己上前替她把脉，又捋起程雪英的衣袖，见她雪白的胳膊上都被抓破了皮，皮肤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怎么样？我女儿的病可以治吗？”程夫人急忙上前。
“当然是可以治的，”云书清说道，“左不过是时令交替，程姑娘身体太弱，这才邪气入体，我给开个方子，吃几剂药调理一番就好了。”
程夫人听她轻飘飘的口吻，有些不相信：“当真这么简单？”
“程夫人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请太医来看。”
程夫人看了一眼一边的寒月，她岂敢不相信？就连长公主都能救好，她哪里敢质疑云书清的医术？
云书清开了一个方子，说道：“你们按这个方子抓药就是了，我再给程姑娘一瓶药膏，抹在身上，可以暂时缓解身上的瘙痒。”
“那敢情好。”程夫人见云书清自信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程雪英却不相信云书清，“娘，我昨天刚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恨我就算了，怎么可能会好心救我？”程雪英大喊。
“这……”程夫人有些犹豫，程雪英有多讨厌云书清，她不是不知道，云书清当真就一点儿也不想报复回来吗？
云书清却一副风轻云淡，“程姑娘说得是，我得了国公府的一个承诺，我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可要比报复你划算得多。程夫人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将我开的方子给太医检查一番，看看有无问题。”
言外之意，就是她压根没拿程雪英当回事。
再去请太医，还得让程谔向院使提出申请，少不得费一番周折，程夫人便让下人去找了两个大夫过来。
“这，方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对不对症就是不清楚了。”大夫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连程姑娘难受的原因都诊不出来，因此不敢贸然给程姑娘开药，就是不知这方子是哪里来的。
程夫人虽然也有些犹豫，但是眼下也没更好的法子了，只能信云书清，派人去抓药。
见云书清要走，程夫人连忙阻拦，“云姑娘不若留下来用顿便饭？”
留云书清用午膳是假，这是担心她跑了吧？
云书清只是笑，“不了，横竖我就在云府，离国公府两条街的距离，但凡程姑娘有个不好，差人寻我就是。”
这是在诅咒程雪英？程夫人脸色一黑，却也拉不下脸面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况且，我看着程姑娘这张脸可吃不下任何东西。”
云书清走后，丫鬟伺候程雪英沐浴，将云书清留下来的药膏细细涂抹全身，一种清凉的感觉遍及全身，程雪英觉得身体上瘙痒缓解了许多，她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药很快就端过来了，程雪英看着黑压压的药汁，有些生怯，望向自己的母亲，“娘，这药一定很苦，我可不可以不喝？”
程夫人一整宿没睡，此时眼底下一片青黑，刚刚下人还来报，程谔被陛下留在了宫里面，正牵挂着程谔，见自己的女儿又在任性，便有些不耐烦，语气里少不得带了些急躁，“不要胡闹，娘丢下脸面，国公府又卖出一个人情，这才给你换来的药方，你快点儿喝了。”
这还是母亲第一回跟她说重话，程雪英有些生气，但是自己身上又实在是难受，想到云书清不敢对她做什么，因此就捏着鼻子将面前看起来就很苦的药一饮而尽，那药苦得云书清舌根都发麻了，她捂着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吐出来，这天杀的云书清，一定是故意使坏，给她开这么苦的药方子。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喝几顿这样的药，程雪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书清出了程府，不想回云家，又没有地方可去，便找了个茶楼，一边享用茶点，一边听着戏。
一段戏听完，她起身离开，刚踏出茶楼的门，就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
那人拿了一柄扇子，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仲公子好生清闲，怎么在这儿也能够碰到？”
仲仪眨了眨眼，“这不正说明你我二人有缘吗？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云姑娘喝杯茶？”
“这可真是不巧了，”云书清说道，“我这才刚喝了一壶茶，不如改日再聚吧？”
“择日不如撞日，小姑娘，你就忍心看我伤心吗？”
云书清有些消受不起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推开他，“若是我哥哥知道，他的好友调戏他的妹妹，不知道他会不会教训你。”
提起这个，仲仪嘴角抽了下，“你就不能不提你那个混蛋哥哥吗？”他抬手指着自己额角，那儿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瞧见没，这就是你那哥哥给打的。”
云书清奇道：“你们不是一块儿长大的交情吗？他为何要打你？”
仲仪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还不是我以前说你胖，本来就是事实嘛，然后你气哭了，你哥哥心疼个什么样，上来就给了我一拳。”
“该！”云书清看着他欠扁的模样，“也是从前的我不够凶悍，要不我就亲自动手了。”
仲仪摆摆手，“你可别谦虚了，你哥哥打我，你可也没闲着，你在一边拍手叫好呢。”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仲仪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时候你才刚刚换牙，缺了两颗门牙，笑得跟什么似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她原本想损仲仪，结果却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都说我从前胖，不知道现在的我，和从前相比，你还能认得出来吗？”云书清决定掰回一局，笑眯眯的看向仲仪。
自然是和从前的她大不一样了，不仅是外貌上，气质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仲仪摸了摸鼻尖，有些难为情。
“其实吧，不光是你哥哥维护你，谢从琅那家伙明里暗里也没少护着你。”仲仪强行转移了话题。
无缘无故的又扯到谢从琅做什么？
“说起来，你和谢从琅还有一番缘分。”
“什么缘分？”云书清好奇，不过想到圆墩墩的原主和谢从琅站在一起的样子，总觉得这画面不太美好啊。
“你母亲和谢从琅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原本吧，她们约定，二人所生的第一个孩子结为姻亲，不过你兄长与谢从琅都是男子，这……”仲仪卖起了关子。
云书清有些头疼，“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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