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终于到了回京都的时候了，将军府的车马浩浩荡荡的也要开出发了，许宁姝正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上哪辆马车，将军夫人就从后面走了过来拉着她，温柔的说：“许姑娘，跟我一起乘前面那辆马车，里面准备的有吃的。”

        行，肯定是夏砚说自己好吃的。

        许宁姝自然是要客气一下的，说：“好，多谢夫人。”然后才跟着将军夫人往马车处走。

        饶是许宁姝知道镇北将军府出行的乘坐的马车绝对不会差，但一进去还是吃了一惊，软枕、小榻、手炉一应俱全，外面天寒地冻，在里面倒也是温暖又舒服，看了将军府里的人思虑还不是一般的周全，外面路上都是雪，走起来肯定是要费劲的，不管是打滑还是雪下面有个坑，或者是有个块石头，都会让马车颠簸，里面的人也跟着受罪，马车里面放了软垫来坐，一路上还真是舒服不少。

        许宁姝平日里觉得自己出行都已经够娇贵了，也没委屈过自己，不过这马车一座就顿时觉得自己平时真是小巫见大巫，见识略微短浅了些许。

        许宁姝上了马车之后不放心明乡，掀起马车帘子向外看，想嘱咐她两句，就看到明乡被将军府的人带着去了后面马车，将军夫人估计也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就说：“明乡丫头跟着坐在后面车上就好，里面的东西也不差，不会让她受罪。”

        这就真的不能不感叹将军夫人的细心之处了，按说主子对下人即便是关心，也不至于到了衣食住行，甚至温饱都要处处着想的地步，不过，明乡和许宁姝不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不说，明乡还不知道陪着她挨了多少次罚，两人的情谊，就只为了这一点都与人不同，所以不能用寻常的主仆之情来看待她们，将军夫人能够精准地体察到，还能过来和许宁姝说清楚，真是体贴入微了。

        许宁姝这几日下来也算是大概了解了一下将军夫妇是什么样的人，夏成晖呢，就是一个打仗上的天才，生活上的“白痴”，当然，这话不是贬义，就是说在生活上基本不能自理，相反，将军夫人真是心细又手巧，平日里做吃的自是不用说，让许宁姝从小记到大，听夏砚说，他们父子的衣服有一半都是出自将军夫人之手，要说这将军即便是再平易近人，穿衣服也是要有规制的，将军夫人做出来的东西就由此可见一斑了。

        出于晚辈对自己所喜爱长辈的仰慕，许宁姝也是少见的自己拉开了话匣子，主动找将军夫人说话，问道：“夫人，我听少将军说，您以前是江南人，对吗？”

        将军夫人见她主动来跟自己说话，自然也是高兴，就说：“不错，我之前是江南人，后来跟着将军才来了北境，也许久未曾回去了。”

        许宁姝近日吃了不少将军夫人做的糖蒸酥酪，也想为她出把力，当是道谢，就问：“年后我是要到江南去的，夫人可需我帮忙带什么信函物件，或是代为看望什么人嘛？”

        将军夫人到底有多久没回过江南，或者说有没有办法能传书信，这些夏砚倒是没跟她说，只知道是将军夫人是江南人，凭自己的推断，边关将领及其家属非召不得入都，京都都是只有年节时候才能回，更别说是江南了，江南人过年自然也是在江南，不会跑到京都，所以，估计将军夫人也是很久没见过自己家里人了，许宁姝这才自己琢磨了这么个想法，想帮将军夫人一点，也想让她开心一点。

        将军夫人自然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面感动之余，也觉得许宁姝不是往常姑娘，往日里为了夏砚的终身大事，她也没少请一些姑娘到家里面来做客，自然身份也一般都不算低，不过和她说起话来总是畏畏缩缩，看到她就颌首低眉，能说来帮自己一些的，就更是没有了。

        这么想着她也就更喜欢许宁姝了，既然小姑娘提出来了，自己也别驳了她的兴致和心意，笑着说：“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到时能帮我捎封书信，向家里报个平安就更好，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件心事。”

        许宁姝一开始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愿意使劲麻烦自己，顶多让捎一封书信回去，就还想着到时候让夏砚再问，夫人可还有其它心事，若是有什么可以帮的，尽量帮，反正自己是自由人，到哪都方便，将军夫人有什么事，不管是看在平日里好吃的东西份上，还是看在夏砚母亲的份上，自己肯定都要帮一帮。

        她之所以这么想，主要也是换位思考了一下，对于自己来说，虽然经常在外跑，但若是让自己常年都不能回家，见不到家里人，自然也是忍受不了的，而这将军夫人除了年节归都之外，自然都是呆在北境，未曾出来过，更别提能回到江南了，那也就是说，基本从和将军成婚以来，他就没再回去过了，到如今，夏砚都已经及冠了，那得多久没回去过了，那心里自然免不了有些思念之情，不管是对故乡还是对家人，肯定都会有牵挂，有放不下，设身处地想下来，就觉得反正自己方便去，举手之劳而已，还能解解夫人的相思之苦，自然是乐意。

        “对了，许姑娘，你在北境的那位朋友家住何处啊？若是有需要，我也可照看一二，或者说需要什么东西和药材，我来送去。”小姑娘都说了要帮自己送信，自己也就只知道人家这儿有个朋友，将军夫人也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顺便尽一下地主之谊，不想白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就提出要帮许宁姝的朋友，也就是陈文进一点小忙。

        不过许宁姝知道陈文进以前做过官，又辞官了这么久，估计大概率是不想和朝堂之人有牵连，即便是边关将领也不好有牵扯，就婉拒道：“多谢夫人关心，其实他身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咳疾，服了药就好，而且那位朋友年后应该就要离开北境了。”一番话说的也是得体又恭敬。

        将军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许宁姝其他的意思，但只知道有的时候不能弄巧成拙，就像她平日里所认为的，可以对人好，但一定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人舒服的距离，现在许宁姝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她自己道理，不论是从人际交往或者是从利益牵扯上，最好不要继续纠缠。

        将军夫人反应了一下，就说：“那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再来北境啊，我还想着多跟你做几件衣服。”将军夫人不能直接说，让她赶快嫁来北京，也就拐了个弯儿，说让她没事多来北京玩。

        许宁姝是真没听出来她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觉得夫人又温柔又热情好客，很喜欢她，就说：“好，一定到北境来，到时候还要叨扰夫人了，您莫要怪罪才好。”

        这回将军夫人就彻底喜笑颜开了，说：“怪罪什么？怎么会怪罪啊？欢迎还来不及呢，我巴不得你多待在府里，跟我一起解解闷呢，盼都盼不来的事，哪儿来的怪罪一说？”许宁姝要是能经常来，她就能经常跟她说说话，夏砚也就能经常跟她呆在一块儿，无论是日久生情还是怎么样，早晚都得有成事的一天，她也就安心了，可是一举多得。

        走到第三天，赶路赶到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就看到街上有舞狮舞龙的，还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好不热闹，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年关了，但现在舞狮舞龙是不是也为时过早了点，以前怎么不知道，还有提前舞龙的习俗呢？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宁姝听着热闹就往外面探了探头，想多少看上几眼，毕竟往常没见过。

        将军夫人也看出来了，她是想凑凑热闹，就提议说到前面驿站休息，反正今日都已经到下午了，再往前能不能走到下一个驿站还不一定，今天就索性不再往前走了，让他们去玩一玩。

        夏成晖自然是唯夫人之命是从，除了打仗之外，他所有的事情都会听将军夫人的，只是歇脚的地方而已，哪有夫人的话重要？说停就停，拉着东西就往驿站走，半点不耽误，到的时候，徐宁姝都还惊奇，这效率不可谓不快啊！要不说从她见到将军夫妇的第一面，就觉得镇北将军对夫人是铁骨柔情，这从细节里面也能体现出来啊，在外能上阵打仗，杀敌守城，在内又愿意听夫人的话，这可不就是铁汉柔情了。

        到了驿站，稍微安顿安顿，许宁姝就被夏砚拉着出来了，将军夫妇不爱凑热闹，就在驿站歇息。

        其实夏砚也是挺奇怪的，按说按舞龙舞狮大部分都是在晚上华灯夜彩的时候，百姓们也都闲下来看，他平时里也少在家，这白日里非年非节倒也是第一回见。

        两人挤在人群中去凑热闹，挤到了前面，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舞个狮子而已，怎么就能热闹到他这程度？还到处都是红绸缎。

        夏砚就向旁边人问了一句，说：“这位大哥，这非年非节，而且还未到夜晚，怎么会现在舞狮子啊？”

        那大哥看着就是激动的不行。说：“本地最富有的杜园外家千金成亲，杜园外爱女如命，又最喜舞龙舞狮，就在轿子抬过来之前，先舞上一段，过会儿还会给大家发米呢。”

        原来如此啊，这里的民风到也是淳朴，喜欢什么就在喜庆的日子里做什么，可比京都那儿要好得多，什么都得墨守成规，即便是成婚，几时起轿子几时落轿子，都得有规定，更别说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什么舞龙舞狮也拿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谁敢这么搞，一人一句闲话，都能被口水喷死了，所以有的时候规矩方圆之地，也并非就是如果人们所艳羡的一般繁华无限，穷乡僻壤里也并非如人们印象中的不堪忍受。

        两人都没见过这种喜事，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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