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许宁姝自己也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心绪正常了。
正准备从凳子上起身和夫人嘱咐,就听到婢女的惊叫:“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叫完了就冲着许宁姝嚷嚷:“许大夫,你快来瞧瞧我家夫人怎么回事,夫人晕倒了。”
明乡自看到将军的伤就不敢说话了,站在一边安静的给许宁姝打下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还能帮着扶一扶将军夫人。
许宁姝相对就冷静多了,心道:“行吧,来的时候就说是给夫人治病,看了这一遭是少不了了。”
许宁姝蹲下来捏着将军夫人的腕,把完了脉,说:“你家夫人是这几日忧虑过重,方才又过于激动,一时心急没缓上来,扶她躺着,不用服什么药,喝些水吃些清淡的食物,休息休息就行。”
那婢女很是感恩戴德的说:“是,多谢许大夫。”
到了这会儿,驱马车到乐余小院接人的侍卫大哥也回来了。
估计是收拾好客房了,还换上了将军府内的侍卫服,回来要引许宁姝去休息。
刚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还挺吃惊。
许宁姝也不管他,颇为自觉的走到书桌前,拿着纸笔写了两幅方子交给他,嘱咐道:“上面这张尽快抓来煎了,让你家将军服下,一个时辰后若还发热,就再煎一帖。”
侍卫大哥还是老一套流程,抱拳俯首,毫不犹豫又干脆利落的道:“是。”
许宁姝:“……”
你是什么?不是还有一张没说的吗?这镇北将军府单调,里面的人也无聊,只会说是。
“第二张的药材尽快找齐了送来给我,要先制成药膏才可用于外敷,不要耽搁了。”
她不想跟这古板无聊的侍卫大哥聊了,她想去休息。
许宁姝到是真的很想很想休息,颠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冻的半死,来了又是剜肉又是缝针,真的是说身心俱疲也不为过,现在将军夫妇都没什么大碍了,她自然是要去躲个懒。
侍卫大哥先让人去抓药,然后引着她们主仆到客房,临告退许宁姝叫住他说:“你家将军伤处莫要碰水,我每日黄昏过去换药。还有,若是到了晚上还没退热,尽快来找我。”
抱拳俯首:“是。”
依然是清脆又响亮的一声,许宁姝很不喜欢别人以这种姿态同自己讲话,但也管不了别人家的侍卫,只得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人一走,许宁姝就钻进屋子,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在了床上,一下都不想动。
明乡自知道小姐治的是镇北将军,伤还那么重开始,就一直没敢开口添乱,这会儿可算是敢说话了。
“小姐,我真的没想到,镇北将军受了这样重的伤,这将军府还能这么平淡无波、秩序井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许宁姝趴在床上,头拱在枕头上,闷声说:“相比来说,这也不算奇怪事,只是希望晚上别有事,我挺害怕这宅子。”
明乡正坐在床边,手上还理着许宁姝披在肩上的头发,一听她这么说,打心底有点怵,一连串的问道:“为什么要怕?这里有什么东西吗?对了,咱们刚进来的时候,你不让我说话,你小时候在这遇见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也说不上不好,我晚上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吓得不行,不过师父说那是因为刚结束一场战事,伤亡很多。”许宁姝还是闷在枕头上,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但这话有一半是想唬一唬她。
可怜明乡还真的被唬到了,说:“伤亡再多,镇北将军没事,那些士兵的家属也不能哭到这将军府啊!这种不吉利的事,将军能忍得了吗?”
“什么忍得了忍不了,本就是他在宅子以西不远的地方设了个士兵冢,没名没姓的都葬在那,可不就有哭声了。”许宁姝很平静的解释。
这会明乡才都要吓哭了,说:“小姐,你的意思是,现在,离咱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士兵冢?那你怎么还敢来,害怕的话,就称病躲过去好了。”
“说什么呢,将军守着北境,就是守着我们安身立命的家国,怕归怕,可他和他的家人真出了什么事,谁都没立场束手旁观。”许宁姝还挺义正言辞的说。
“你说今天晚上,咱们还会听到哭声吗?要是每天晚上都有,这将军府也忒令人害怕了。”明乡真的不怎么能理解,在什么地方不行,非要在自己家附近设什么士兵冢。
许宁姝看她这胆小的模样,也不再继续逗她,说:“基本只有清明和中秋才能去哭坟,平日里是不会听到的,我怕是因为第一次来就碰上了清明,印象怪深的。”
“那就好,如今是十一月,按时间算来,是怎么都不会遇上了。”明乡真心实意的舒了一口气。
“赶快休息会儿吧,镇北将军缝了针,今晚大概率要烧个不停,傍晚肯定还要再去。”说完就把被子扯到了身上。
明乡也不再说话,也没去其它房间,盖着氅衣在外室的小榻上卧着,方便许宁姝有事找她。
———
事实证明,许宁姝预料的对,到了傍晚,两人刚吃了送来的膳食,那位清脆响亮的侍卫大哥就又来了。
“有劳许大夫,我家将军服了两贴药了,可还是退不下去热,还请随我再去看看吧。”
其实许宁姝想说没退热很正常,毕竟伤的那么重,能退的快才是不正常。
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不会也不能说不去,带上明乡就跟着侍卫大哥走。
许宁姝到的时候,将军夫人也在,估摸着也是刚醒不久。
一看到许宁姝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说:“许大夫,我家将军服了两次药了,却怎么都没退烧,这可如何是好啊?”
“夫人莫急,将军伤势严重,发热在所难免,不会伤及性命,我再换副药,每隔一个时辰用一次,明早之前定是能退下来的。”
许宁姝竭力稳住将军夫人的心绪,不然一个不留神,再晕倒过去就更让人手忙脚乱了。
稳住了将军夫人,她就跟白日里一样,走到书桌前又写了一副方子交给旁边的侍卫大哥,说:“尽快抓来煎了,煎药时间不用太长,一刻钟即可。
一如既往的:“是”
侍卫拿了药方出去煎药,许宁姝也没再离开,心里想:看来今晚上是要守在这了。
虽说是守在这,却也并没很多事要做,喂药的事有将军夫人,煎药有下人,她只负责诊脉。
将军夫人守在床边,又是喂药又是擦汗,一点不假手于人。
许宁姝和明乡就这外间守着,每次服药时都要去诊一次脉。
直到后半夜,俩人都困的趴在桌子上要睡着了,里面终于出声音:“夫人,夫人,将军开始退热了,已然没有上个时辰热了。”
行了,退了热,这伤就算是好了大半了,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养着等长好就是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镇北将军也终于是彻底退了热,许宁姝松了口气,重新开了一副药,同夫人说:“将军已无大碍,最晚不过今日就能醒来,只需按时服药,好生将养,半个月后将线拆除即可。”
将军夫人也如释重负,立即让人去煎药,对着许宁姝好一顿谢,才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送许宁姝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两日天就安稳多了,只需要每日黄昏去换一次药。
第三天去换药时,镇北将军还同许宁姝聊了几句,。
镇北将军名为夏成晖,征战沙场惯了,向来杀伐果决,手下兵将都怕自己,心里是怕她一个姑娘被自己吓着,就顺口跟她聊了几句,问道:“许大夫可是第一次到北境?”
许宁姝没想着跟这位将军扯谎,诚实的说:“回将军,不是的,小时候就来过。”
夏成晖到还真是没想到,也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想了个其它的话头,说道:“听闻圣手是京都人氏,可曾听过严忠,严神医?”
许宁姝一听他提到师父的名字,直觉是想说之前见过他。
手上上完了药,正在纠结要不要说严忠就是自己师父,那位响亮的侍卫大哥就略为激动的进来了。
拱手禀报说:“将军,夫人,少将军的信送来了,前线大捷,大军士气高昂,正在乘胜追击,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四五日就可归家了。”
难得这侍卫说起话来有点情绪了,这屋子里的人也都激动的出了声,可以理解,这估计是将军府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这么一打岔,将军和夫人注意力都到自己儿子身上了,也没再继续问许宁姝认不认识严忠。
不过许宁姝这次倒是真的有点发怵了,至少十天半个月内这伤好不全,也就是说她都还要待在将军府,那就是肯定要和这位少将军碰面。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时候自己是不是顺手牵走了他最喜欢的小马驹?是不是还把他养的鹦鹉折磨的半死不活?是不是还把他的宝贝匕首上嵌的宝石给抠秃了?
许宁姝已经不敢想了,摇了摇头,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一个少将军,不会记仇的吧?不会跟自己一个小小江湖郎中计较的吧??
再说那都是小时候年少无知,现在借她八个胆,她也不敢牵走少将军的爱马啊!!
罪过,罪过啊!
不过,现在即便是见了面,肯定也是认不出来了吧?
除了每日黄昏去换药,其余时间许宁姝都和明乡待在院里制药。
明乡一边捣药一边问许宁姝:“小姐,这给陈公子的药再有今日就制完了,是等将军好了咱们再去送,还是明日我去一送趟啊?”
“等这里忙完了吧,陈大哥上次信上说了,伯母的药能用到十二月底,这里结束再去不耽误的。”说着她已经把制好的药丸收进瓶子里了。
“按说小姐这次来北境就是为了陈公子的事情。”明乡倒是挺为陈公子不平,说:“这愣是要拖半个月才能去。”
许宁姝难得耐心的解释:“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陈大哥那边急的话,连夜两头跑也得去。再说,将军受伤的消息现在还没太多人知道,咱们出将军府,漏了消息算谁的?”
听她这么一说,明乡倒还想起之前士兵冢的事了,说:“我感觉将军也是个挺好的人,士兵冢虽有些吓人,但总归算是给了那些战死之人一个容身之所。”
不等许宁姝说话,她就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咱们去换药的时候,将军还说让你不用太过拘谨,甚至还自己找话同你说,看着是个挺随和的人。”
“也许吧,我不了解,就连师父其实跟他也没太深的交情,就来过那一次。”许宁姝说完拿起要用的药接着说:“走吧,该去换药了。”
两人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喜悦的氛围,行吧,也不用认真想了,估计是少将军今日要回来了。
许宁姝心里一片翻腾:啊啊啊!如果自己变现的没那么高兴,会不会显得很诡异啊啊啊!??
心里的小九九一直在盘算,不过也不敢外露出去,还是如往日里一般,认认真真换上药,再包好。
镇北将军见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过于凶神恶煞吓到人家小孩子,敷完药就道谢说:“这几日手臂已经好多了,多谢许大夫了。”
许宁姝刚要说不用,外面就突然窜进一股寒气,然后就看到还穿着甲的少年进来了,看的出来是一路赶回来的,没来得及卸甲就跑过来了。
甫一进来,仆人婢子立刻行礼,异口同声的说:“少将军好,恭迎少将军回府。”
不用说,这位就是少将军夏砚了。
“都起来吧。”
他将身上的甲卸下来交给旁边的侍卫,身上的寒气也跟着去了大半。
将军夫人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衣服,说:“砚儿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让娘挂心了。”说着就扶着将军夫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爹,您的伤势如何了,娘的信上说多亏仁齐圣手在。”
“没大碍了。”将军对儿子显然是不像对夫人一样温柔的,说话能用四个字就不扩句成五个。
然后手一抬,指向许宁姝,说:“这位就是仁齐圣手,许大夫,多亏她在,才保得我手臂。”
然后夏砚抬眼看许宁姝,眼神先是从惊讶再到含笑,最后忍下了笑意,说:“多谢仁齐圣手。”
许宁姝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他和自己父亲差别很大,带着少年将军的朝气,却也不乏书卷气,长得比记忆中小时候的模样还要好看。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差点没一口气呛出声来,许宁姝啊许宁姝,你怎么这么好色?这个时候还能犯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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