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工厂

见过梁彬的家人之后，准时下班或者周六日梁彬要去工厂的时候许楠会跟他一起去，宇泰虽然也是做服装的，但宇泰做品牌并没有工厂。

        许楠第一次见到服装生产的流水线，厂房盖得很高，头顶吊扇和安装在两侧墙上的风扇呼呼的吹着风，因为通风好，就算没有空调，也并不觉得热。墙角2米高的地方挂着一个大音响，播着现在抖音上流行的歌曲，气氛很轻松。

        梁彬带着她穿过车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工人好奇的打量许楠，许楠莫名的有些紧张，微笑的看向打量她的工人。

        梁彬的办公室不大，靠窗放着一长一短两个沙发，沙发前放着茶桌。梁彬拍拍她腰，指着茶桌下的抽屉，“里面有零食和茶叶，你自己泡茶喝。”

        他叫了厂长进来对生产进度，许楠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想着5年前自己进宇泰的时候每天也会找生产总监严振凯要生产进度的数据，那个时候宇泰的货期不准，产品赶不上应季上架。江与城亲自过问生产进度，许楠怕江与城随时问自己，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找严振凯要数据。

        严振凯也是老资格，前两天还算配合，第三天开始嫌许楠烦，让她去找自己秘书。许楠只得说，“我已经找过你秘书了，她那里没有数据我才找你的。”

        “我让生产经理给她一份汇总，她明天就会有的。”严振凯说。

        “那我直接找生产经理吧。”许楠说。

        “生产经理那里没有汇总的，你不要对接生产经理，你直接找我秘书。”严振凯坚持的说。

        那个秘书就是饭团里的陈宁宁，5年前的陈宁宁像一个生活秘书一样，为严振凯订午餐，贴□□，约会议室，写会议记录，甚至去他家带过两次小孩。

        许楠在与陈宁宁几个月的数据接收中渐渐熟悉和有了些互相信任，她直接问陈宁宁，“除了每天把三个品牌的数据黏贴在一起，你做的那些事情对你的自我增值一点用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能坚持这么久呢？”

        陈宁宁也苦恼于自己的职业该怎么走？许楠建议她，“你申请转岗做生产跟单吧。从基础岗开始了解公司业务流程，再往上发展。”

        陈宁宁听了她的，转岗做生产跟单两年后，公司规模急剧扩大，江与城聘请了一批职业经理人，其中就包括了供应链的副总裁vincent，vincent需要一个助理，有秘书和生产跟单经验的陈宁宁顺利得到了这个职位。

        梁彬这边进度还没有对完，梁露已经在办公室门口晃了三次了。第一次，她进来与许楠打招呼，坐下喝了杯茶，回去了。第二次拿了些小零食给许楠，又让许楠和梁彬有时间去她家吃饭。第三次，她就在沙发上坐下等了。

        许楠猜测她有事要找梁彬，并且这个事情还有些不好处理，却也并不过问，只问她女儿方依依什么放暑假？

        “7月5号就放了，马上就要升高三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整天就知道玩手机。”梁露顺口抱怨道。

        “暑假就是要休息和玩啊，梁彬昨天跟我说等依依放暑假了带上她和梓欣去香港迪士尼玩。”许楠说。

        “今年就不去了吧，这两年梁彬每年暑假都会带他们去玩，今年你们小两口自己去，不要让依依他们做灯泡。”

        许楠笑，“带上他们才好玩，吃东西都能多点些花样，再说梁彬要去走市场，我和依依他们自己去玩。”

        去年梁彬去香港走市场买版带上了方依依，今年因为认识她就不带她们了，这不是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外甥女了？梁露和潘巧琴不一定会这么想，但许楠不愿意被她们有机会说这些闲话。

        梁彬分心听许楠和梁露的对话，他原本想和许楠两人单独去香港走走，两人恋爱至今还没有一起出去走走。

        可许楠却记得渔民新村一起吃饭的时候方依依问梁彬，“舅舅你什么时候去香港，等我放暑假了带我去迪士尼啊？”梁彬当场就答应等她放暑假就带她去。所以待梁彬再提起的时候，许楠说要等暑假带上方依依和梁梓欣一起。

        梁彬和厂长的对完单，厂长对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笑笑，退出了办公室。

        梁彬问他姐，“有什么事？”

        梁露看了眼许楠，许楠立刻会意，“我出去走走。”

        梁彬没好气，“走什么走？”对他姐说，“你直接说什么事？”

        梁露是觉得许楠是正规的大公司出来的，怕说了让她看不上自家厂子，既然梁彬无所谓，她也就直接说道：“我刚收到了一个邮政快递，有个工人把我们工厂告了。”

        “告我们什么？”梁彬皱了下眉，开工厂六七年的时间，梁彬对员工大方仗义并没有被人告过。

        梁露将快递袋递给梁彬，他拿出里面的文件快速的翻了下，“说我们按照最低的工资标准给他买社保和没有买公积金？要我们给他买实际工资标准的社保和赔偿他公积金的钱？小田什么意见？”

        “小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来我们厂子前工作经验都没有，能有什么意见？”梁露说。

        工厂没有请专业的人力资源人员，梁露管着财务和人事，现阶段，人事的事情就是算算考勤和工资，最初是梁露和两个财务兼着做了，厂子规模上了100人以上，请了一个专业的财务经理安排在梁露下面。梁露觉得人力资源不需要那么专业的人，和梁彬商量后叫了她老公方正清的远房亲戚小田过来帮忙，小田大专毕业后就来了工厂。

        许楠掏出手机问杨蕴云，“给员工买社保是一定要按照实际发工资金额买吗？还是按照最低标准买就可以了？”

        杨蕴云秒回：“正常国家要求按照实际工资金额买的，我们公司都是按照实际金额买的。”

        杨蕴云追问：“你的社保有啥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许楠回她：“我的社保没有问题，是我一个朋友的公司。打字说不清楚，后天回公司了和你当面说。”

        梁露有点恼火地说，“这个于小冲真的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我们林丰是这一片给的工价最高的，我们还帮员工买社保呢，去问问这附近，有多少工厂是给员工买社保的？”

        梁彬看梁露上火，却笑了，安抚梁露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别着急，我问问足浴中心给我们弄合伙协议的律师。最坏最坏，也就是赔点钱了事。”

        梁彬打电话给律师，问这种情况法律的意见，律师说自己不是劳动合同法专业律师，只知道规定要买，如果买低了和不买有什么后果还真的没有关注过，但是可以介绍专门打员工仲裁的律师给梁彬。

        梁彬对劳动仲裁的事完全不介意，他晚上带了许楠去黄沙吃海鲜。许楠爱吃皮皮虾，点了椒盐和清蒸的。皮皮虾并不好剥，许楠剥的满手是汁，手还被虾壳刺到。梁彬看不过眼，帮她剥了一大盘后再自己吃。许楠看他修长的手指上的汁液，说，“你知道有个女明星说自己从不剥虾，老公帮她剥，她就吃，不剥她宁愿不吃。她也不会开口要老公帮她剥，要老公意会她的需要。”

        梁彬一脸不屑，”惯的啊，爱吃不吃。”

        “那你这不是帮我剥了嘛。”许楠笑他。

        “你刚刚手被刺一下是不是故意的？你是想骗我帮你剥虾吧？”梁彬说，还故意拿手去摸许楠的脸。

        许楠偏脸，手臂挡住他想作恶的手，“我才没那么矫情呢。”

        吃太多虾的后果是，许楠半夜寻麻疹发作。她自己睡的迷迷糊糊，无意识的去挠腰和大腿。梁彬被她吵醒，见她手在自己腰上抓，撩起她睡衣发现白皙的皮肤上一片片红色的肿团，褪下裤子，大腿上也是。梁彬朦胧的睡意被吓飞，推醒许楠，帮她换了衣服自己穿着个在家穿的白t恤和大裤衩，拿了车钥匙就直奔医院。

        许楠自己并不惊慌，她小时候抵抗力一般，吃了虾和见了风之后经常犯，长大以后就很少发了。想到昨晚自己一个人吃了两大盘虾，许楠颇有点自作虐不可活的感叹。

        梁彬边开车边分神注意她，“你忍忍，不要挠，越挠越多。”

        许楠看梁彬担心的样子，低头偷笑，却也听他的话，“哦”了一声后忍住不挠了。午夜的急诊室仍然到处都是人，许楠主动对医生交待，“我小时候吃虾就会这样了，长大就不会了，不过昨晚可能吃太多了吧。”

        医生说她，“明知道自己吃了虾会起寻麻疹还吃，不仅吃，你还说吃太多。以后尽量不吃或者少吃。”给她开了一盒息斯敏，“现在吃一颗，正常症状很快会得到缓解。如果没有缓解，就挂水。”

        梁彬从车后备箱拿了矿泉水给许楠吃药，许楠喝完水之后他接过水瓶拧紧瓶盖却并不开车。许楠催他，“走吧，回家。”

        “等会，医生说症状会很快缓解，我们等十分钟，要是没缓解再进去挂水。”

        许楠解开已经扣好的安全带，凑过去在吻他。梁彬按住她的头，加深这个吻。他是发现了，这孩子感动和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吻他，吻他的嘴唇，吻他的脖子，吻他的脸，吻她能碰到的地方。

        梁彬嫌弃车里的灯光不够亮，打开手机手电筒查看许楠腰上的寻麻疹，已经消了大部分。他放心关了灯，开车回家。

        第二天周日，两人放心的睡到中午，梁彬醒来又检查了一遍许楠身上，白皙光滑，昨晚曾经一片片红肿完全消失不见。他身体好，家里连个常备的药箱都没有，看来得备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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