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新年初始,短短三日将,军府就收到十来个新年贺礼。
李四找到云琅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折腊梅。
李四手上塞满了贺礼,单手提了三个,怀里叠了两个,摇摇欲坠。
见到云琅如如见救星一般,“云管家快,帮我拿一下。”
云琅举着花枝,从李四怀里提下两个,问道:“放大人屋中,还是放库房?”
“我刚从大人屋中拿出来,”李四空出左手来,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又接过右手挂着的礼盒,“大人让把这些吃的都分了。”
“云管家,你刚来将军府不知道,大人不喜欢吃这些,偏偏每年都户籍会有人送糕点啊、特产啊,闲置着也浪费,是以大人都会吩咐下去让我们下人每人分些尝尝味道。”李四解释道。
原来如此,云琅明了,“我待会儿让他们过来领。”
别看两人现在提了满手,但分下去后便只有一点,还不够塞牙缝。
一进屋,李四把东西放桌上,甩了甩手肘,道:“云管家,你看看喜欢吃那个,先把你喜欢吃的拿起来。”
云琅:???
李四见她疑惑,解释道:“以前周管家在时,都是把他喜欢吃的选起来,之后再让我们分的。”
云琅从未想过借自己管家之权,便宜行事。
她不悦道:“大人既然让我们分,便老老实实按照大人的吩咐,贪图小利的事情莫要多做。”
看着堆满一桌子东西,云琅想了想,又道:“新年初始,府上也没什么事情做,先把这些东西搬到隔壁空屋,再把大家都叫过来,耽误小半个时辰应该不碍事的。”
“人多吃东西热闹,歇一歇再去干活,挺好的。”
李四不情愿,“可是这些东西……云管家,你还是挑几个吧。”
“你既唤我一声管家,便因知道一切听我的。”
云琅已经提了东西,准备往外走去,李四叹了一口气,只好也跟了出去。
他提东西来时,薛奕千叮万嘱,让他务必要云琅先挑,他又不敢拿薛奕的话来压她。
薛奕不准他透露半个字。
李四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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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管家,咱们躲在屋里不干活,我总感觉等下大人会过来,然后逮了一屋子人。”
大家围坐在一起,一小厮老实,坐立不安道。
李四摇头,不见得。
这些吃的还是大人让他送来的。
柳绿抓了几颗枣,手肘搭在云琅肩上,道:“有云管家在,你怕什么,又没说今日一天都不干活。”
桃红扯扯她衣袖,不悦道:“你少说两句。”
柳绿那话让云琅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她这人嘴巴就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随性惯了。
云琅心里梗着,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在人前起争执,便随它去了。
万事和为贵。
“大人人很好的,这些都是大人让分的,你们以后别在背后议论大人的不是了。”云琅岔开柳绿的话,有几分帮薛奕说话的意味。
薛奕脾气差,整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焰,云琅不止一次听见府上的下人说他可怕难伺候。
李四附和道:“对对对,你们想啊,大人常年不在亲人身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脾气自然变得孤僻,但是心肠是好的,这叫什么着……”
李四一下想不起来哪个词来形容,只听云琅开口。
“铁汉柔情?”
李四恍然大悟,点头道:“对,就这个意思。”
众人吃着东西,嘴里聊着趣事,这才有几分过年的热闹的气氛。
一片和乐下,云琅却是另一番心境。
她竟有几分心疼薛奕。
正出神,屋里吵了起来。
柳绿跟桃红吵了起来。
“云琅如今已成将军府的管家,想当初周鸿当管家时是何等威风,整个将军府除了薛奕,便是周鸿说了算。云琅跟咱们同寝一月多,她也知道咱们那一屋子的活有多杂,我让她给咱们重新分配活是在帮她减轻负担。”柳绿放下掌心的瓜子,冲桃红吼道:“你在哪里当什么好人,云琅都还没说话呢,你就在哪里替她否决了。”
当着一屋子的人面,桃红不甘示弱,回了过去,“这么些年干同样的活,周鸿在时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换了性格软的云琅,你又敢说话了?”
柳绿赤红着脸,想去揪桃红衣领,被她躲了过去,怒上心头,道:“大人就吃这软性子,你又如何?”
扭头,绿柳看见云琅一脸懵懂的模样,火气更大了,方才她跟桃红在争执那么久,云琅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说话不发表意见,似乎就是在个看戏的人,在看她和桃红究竟谁吵得过谁。
柳绿不爽,瞪着眼睛看云琅,怒火中烧,“你除了装装柔弱博取大人的同情,勾引大人,你还会干什么!”
话音刚落,云琅察觉屋中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那眼神,仿佛是知道了她同薛奕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样。
云琅觉得绿柳说话难听,可她又骂不出口还嘴。
“肮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是肮脏的事情。”云琅道。
柳绿嘲笑道:“云琅,你装什么清高,除夕那晚不就是大人……”
云琅瞳仁一缩,紧张地打断她话,“除夕我跟大人回了趟薛家,仅此而已!”
“骗子!”柳绿道:“我跟大家说……”
“吵什么吵什么!乌烟瘴气!”
薛奕的声音从门口从传来,屋子里的人脸都吓白了。
只见薛奕一脚踏进屋子,眉宇锋利,脸黑了一半
阴寒生怒的目光扫一圈,众人头皮发麻,噤若寒蝉。
他声色俱厉,“我看就是一天天吃饱了闲的!”
从屋中出来,他发现一个下人都没有,在空荡荡的府里转了一圈,只听见这间屋子有争吵声,还隐约听到了“云琅”两字。
屋中的争吵,他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除夕夜,柳绿看见了。
看见了,若不是今日气急了,她恐怕是不会说出来。
“你,”薛奕眸色森冷,抬手一晃,指尖指着一言不发的柳绿,冷声道:“不是挺能说的?怎的,成哑巴了?”
柳绿埋头不语,双手扣着,背脊一凝,大气也不敢喘。
轻哼一声,薛奕唇角勾起,侧身靠在门上。
“我记得之前说过,云琅是将军府的管家,以后谁要是不服,谁就是下一个周鸿。”
声音冷且平,让人听了生畏。
柳绿想着自己进府的时间比云琅长,不甘心就这样被她压着,为自己辩解道:“大人,她什么也不懂……”
薛奕扫她一眼,打断道:“你又懂多少?”
“你会写字吗?会做账吗?”
“将军府不养闲人,也不养嘴碎的人,去账房领这几天的月钱,收拾收拾赶紧走!”薛奕不耐烦道。
“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云琅留下。”
薛奕脸阴沉得可怕,众人人如临大赦,鱼贯而出。
一瞬间,屋子里只剩两人。
云琅在桌边站着,背打得笔直,手指紧张地抠着桌沿。
感觉到寒气逼人的压迫感,她埋头不语,脚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薛奕往前走几步,拧眉,不悦道:“柳绿嘴碎,骂你不知道还口?”
云琅声音细小,“我还了。”
“不痛不痒,”薛奕啧了一声,语气有几分重,“你那软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说着说着,薛奕气不打一出来,“柿子专挑软的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你这软糯性子,活该被欺负。”
云琅头埋得更低了。
薛奕说的没错,她就是性子太软。
别人诋骂她,她也想讨回去,可是她又不敢,不知道该怎样还回去。
那些插科打诨的话她说不出口,便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松了松衣襟,薛奕恨铁不成钢,咬牙道:“经过周鸿那事,一点长进都没有,笨死你算了。”
一声啜泣传来。
轻轻的。
“……”
薛奕烦躁,“多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子。”
云琅抬头,两滴清流顺着眼角流下。
她哽咽道:“大人,你也赶我走吧,这样就不会惹你生气了。”
杏眸染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如除夕夜她哭着求他的模样。
操。
薛奕心底暗骂,烦躁地踢翻一旁的凳子。
他见不得她哭。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带帕子。
余光落到桌面,不知是谁的手帕忘拿走了。
“不准再哭!止住,立刻!”薛奕递手帕过去。
云琅反而哭得更厉害,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
她拍下手帕,哽咽道:“大人,这帕子擦过桌子,全是灰。”
云琅宁愿用手擦,也不想用那脏帕子。
手肘擦着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仿佛是被袖子全吸了出来。
“我刚接手将军府,还没摸到头绪,大人整日又忙,我也不敢去打扰你。”
“我知道我笨,可我在改,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否认我。”
“总是被骂笨,会真的变笨的。”
云琅抽抽嗒嗒,哭哭啼啼,一句话断断续续。
递过帕子的手僵在半空,薛奕愣住了。
?
这口吻,是岳子秋所说的撒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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