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言四起
董学林回到设备科的时候，王晋遥手上已经拿到了那份方案。
“怎么样，你叔说什么了？”王晋遥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要我们多配合，说这一次的整改蒋厂长十分重视什么的。”
“茶叶送到了？”
“送到啦！”董学林凑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老王，你是故意害我是吧，把喝了一半的旧茶，让我送去给我叔，害我被一顿臭骂！”
“不至于！”王晋遥一边看着方案，一边摆摆手说，“你叔是什么人，咱们建南化工厂的副厂长，会为了这点事把你臭骂一顿？”
“哼！”董学林凑过来问道，“这方案研究得怎么样？”
“你可别说，这方案写得有点水平，要是真的全部执行下来，确实会有效果。”
“那对我们影响大吗？”董学林压低了声音，在王晋遥耳边问道。
“这套方案施行下来，最大的效果，就是我们都要去喝西北风了！”王晋遥压着怒气说道。
“什么？”
“这方案一共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我们就要换掉好几个供应商。”王晋遥说，“我看这个陆云深，可能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吗？不至于吧……”
“管他至于不至于，反正我们得想点法子，让他这个整改，改不下去！”
“要怎么弄呢？这可是蒋厂长大力支持的。”
“提质增效，提质增效，要是一套整改搞下来，并没有实现提质增效，那你说，蒋厂长还会大力支持吗？”
“你是说？”
“如果给他们折腾了一通，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方案，你说蒋厂长，还会支持他吗？”
“有道理！”董学林笑着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你等瞧好了！”王晋遥信誓旦旦地说道。
……
一下午，陆云深都在车间里开会，跟每个环节讲解他的方案要点。
一口气忙下来，转眼就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了。
“王子钟，质检部的文姐，请来了吗？”陆云深问道。
王子钟为难地走了过来，对着陆云深说道：“陆哥，那个……文姐她……说不过来了……”
“什么？为什么？不是约好了四点半的吗？”
陆云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想要是再这样等下去，就要下班了，估计得耽误事。
索性，他亲自去一趟吧。
陆云深从2车间走出来，穿过两栋大厂房，就来到了质检部的质检楼。
质检部，在建南化工厂，被称作“女儿国”。
因为，在质检部上班的，大多是心思比较细致的女同志。
陆云深邀请王子钟请的文姐，是质检部第1质检科的科长，文亚娟。
将近40岁的文亚娟，可谓是质检部的定海神针，是厂里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走到文亚娟的办公室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陆云深那个家伙，肯定是没安好心！”
“就是！让我们进车间配合他们前置检查，葫芦里不知道卖得什么药！”
“那个大色鬼，跟南苑饭店的林香莲鬼混，把老婆都给气走了，这种人能有什么好？”
“我猜，他写这个方案，就是为了把我们质检科的女同志，骗到他们车间里去上班……想想就恶心！”
“就算他没存什么坏心眼，但是这样不是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量吗！”
“就是！一批产品，要检2遍，我们的工作量就翻倍了呀！”
在陆云深的整改方案里，有一项提到，希望质检部可以每周派出2名质检员，在车间里进行前置检查。
这样，可以在车间里就发现瑕疵品的型号，便于提前纠错，降低整批产品质检不合格导致报废的风险。
还未走进办公室，陆云深就听见了这些抱怨。
其中，包括那些造谣他作风问题的，不用说，肯定是许福灵他们干的。
不行，我得去解释一下！
陆云深正想着，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了文亚娟的声音。
“行了，这个先别讨论了，你们先各自回去，段琴琴留一下。”
陆云深一听到段琴琴的名字，突然奇怪，单独留下她做什么呢？
因为这个好奇的，陆云深连忙躲到楼道间的角落里，那些从文亚娟办公室里出来的质检员，都没有看见他。
等那些质检员走了之后，就听见文亚娟说话了。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这谁拍的啊，这么无聊！”
“你别管是谁拍的，这个陆云深是有老婆的，他老婆还是你好朋友，你们两个这样大白天的，让人家拍照，多不好的影响啊！”
“他是在问我颜桂霞离家出走的事情，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他老婆真的离家出走了？”
“文姐，这都是人家家里的私事，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不是关心人家的私事……”文亚娟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陆云深，原来确实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人看着也不错。”
“但是，自从他女儿失踪以后，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我听说，本来厂里都要让他下岗了，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夜之间弄出了个提质增效的整个方案来，哄得厂领导是十分开心。”
“这几天，不断有人传他跟南苑饭店的林香莲之间，有作风问题。”
“现在你又说，他老婆确实离家出走了。”
“你想，这些事情，都不能说是空穴来风吧，这里面肯定关联。”
“我倒是觉得，这个拍照片的人，不怀好意！”段琴琴气恼地说，“咱们厂子里，有几个人上班还带照相机的？而且，怎么就专拍我跟陆云深说话的时候呢？”
在走廊里偷听的陆云深，皱着眉头。
他跟段琴琴说话，就是今天中午的事情。
怎么这下午还没下班，照片就洗出来了呢？
“爸爸，许叔叔今天是不是背着个相机？”
小雪在他的脑中提醒道。
许福灵？
陆云深开始回忆，他去找王晋遥的时候，确实看见许福灵背着个相机。
而且，他走的时候还说，自己要去洗照片。
错不了了，这一切，都是许福灵干的！
这个王八蛋！
“文姐，你跟我说，这张照片，是谁送来的？”
“谁送来的你不要管，反正就是有人提醒我，那个陆云深对咱们质检科的女同志，不怀好心，让我警惕点。”
“人家陆工没这心思！”段琴琴有些急了。
“他没这心思，你有？”文亚娟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段琴琴一下子愣住了。
这一愣住不打紧，走道里的陆云深，突然心头微颤了一下。
“爸爸，段阿姨怎么不说话了？”
小雪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我哪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厂里下班的铃声响了。
“叮铃铃”急促的铃声，让安静的质检楼，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陆云深想着，得赶紧跟文亚娟提一下配合整改方案的事。
于是，他假意小跑着，来到了文亚娟的办公室外。
“哎呦……总算赶上了，文姐还没走啊？”陆云深装作是刚刚跑上来的样子，“呦，小段你也在啊？”
文亚娟看见陆云深突然出现，立刻将手中的照片塞进了一份材料的下面。
段琴琴看见陆云深，脸一下子就红了。
“文姐，没什么我先走了。”说着，转身溜了出去。
文亚娟看着段琴琴像逃兵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陆啊，是为了那个方案的事来的吧？”
陆云深看了一眼消失在走道里的段琴琴，转过身对着文亚娟说：“是啊，文姐，这个事情，你们质检科可一定要支持我们2车间啊！”
“蒋厂长亲自抓的事，咱们能不支持嘛？”文亚娟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陆云深听出了文亚娟的意思，她这是在说陆云深用领导压她。
本身，陆云深的方案，确实会给质检部增加工作量。
又因为厂里传的那些风言风语，让文亚娟对陆云深，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陆云深知道，想要继续推进他的这个整改方案，就要先搞定这个文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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