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卡尔把聚会定在了自己的公寓。
埃莉诺出门前做了一些小改动，头发完全盘起来，露出了长年藏在碎发后面的，饱满又漂亮的额头。最后拿了一个浅金色的手包。
“你的品味一直很好。”瑞贝卡夸赞着埃莉诺的衣着，一转头，“天，威尔逊可真酷。”
威尔逊还在停车。
他换成了纯黑的西服，仅仅一个颜色的改变，就让他身上收敛起来的威压全部释放出来了。他也的确戴了银制胸针——是玫瑰花枝。
“我倒是觉得很浪漫。”埃莉诺笑着说。
瑞贝卡附和着：“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麦斯威尔。他这一身衣服可真考究，不是麦斯威尔的月薪能负担得起的。”
“可能是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
“或许。”瑞贝卡穿着黑色的长礼裙，裙子侧边开叉到大腿，配上一头火红的头发，涂着猩红颜色的嘴唇往埃莉诺的耳边一压，“但有没有可能是为了你来的，你和他见的第一眼真的是在咖啡馆吗？”
为她而来。
这确实是部分事实，但里面的原委和瑞贝卡脑子里的浪漫想法毫不相干。埃莉诺哭笑不得地说：“贝蒂，是你先看到他的，你还记得吗？”
“这倒也是。”瑞贝卡笑着说，“不过，你们总是聊的来。埃莉，考虑跟这么一本正经的公子哥谈个恋爱吗？”
“你又来了……”
“尝试一下嘛，让姐姐看看你陷入情网的样子。”瑞贝卡一脸坏笑。
埃莉诺无奈地小声说：“看看他的戒指，贝蒂。这可不能随便试。”
“如果他是订婚了，那戒指可不在正确的位置。”瑞贝卡不以为意，“你问过他吗？”
“我没有，他也没提过。”
“嗯……这好办。”瑞贝卡托着下巴想了想，高声喊，“威尔逊！”
威尔逊离她们还有几步远，这时快步走过来：“怎么了，瑞贝卡？”
瑞贝卡先是称赞他：“好装扮，我看你能压过今天在场所有男士的风头。”
埃莉诺觉得有些不妙，但这个时候阻止瑞贝卡已经来不及了，果然她问：“这戒指很特别，是什么特殊材料吗？我看它好像在发光。”
埃莉诺不知道为什么呼吸一滞，看到威尔逊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是荧光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看你一直戴着，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威尔逊并未有被冒犯的神情，很平静地反问：“比如？”
瑞贝卡胆子大起来：“爱的礼物？”
埃莉诺抿了一下嘴唇，克制自己幸灾乐祸的嘴角上扬。
威尔逊反倒顿了一下，然后立刻否定：“不，这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快又急，他深吸一口气，“这是一位我很敬重的长辈送给我的，对我意义非凡。”
他的眼神有一刻控制不住地往埃莉诺身上带，而瑞贝卡毫无疑问地注意到了：“所以……不是未婚妻送的？”
“不是。”
下一句，瑞贝卡就该问是不是有未婚妻之类的了。
这时候，埃莉诺通过房子的落地窗看见卡尔往外走，伸手晃了晃，喊着：“卡尔！”
她很少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卡尔不可能不注意到这里，“你们怎么不进来？就在外面站着可显得我太不周到了。”
“主人不邀请我们，我们怎么敢随便进去。尤其是这位主人，恰好是我们的上司。”埃莉诺挎着瑞贝卡的手臂，拖着她往卡尔的方向走。瑞贝卡也没怎么挣扎，只是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威尔逊一眼。
后者仿佛没看见，只是跟在她们后面，进了房子的大门。
聚餐的形式是冷餐会。
卡尔摆了几张长桌，放着分好的酒品和菜肴，不用担心饿肚子还不耽误闲聊。
屋子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了，看来他们到的不算早。卡尔领着他们到餐桌前：“先随便垫垫肚子。”
埃莉诺好久没有把自己置于这么喧闹的场景，一时有些不适，顺手挑了一个高脚杯，却被瑞贝卡拿走了，塞了另一个杯子在手上：“注意色系搭配，亲爱的。”
埃莉诺定睛一看，哭笑不得。原来她刚刚拿的是红酒，瑞贝卡给她换了一杯香槟。
“瑞贝卡，你这色彩搭配未免太过严苛。”
“严苛？”瑞贝卡满头卷发一甩，展示珠宝一样地，“你只用告诉我，她好看吗？”
卡尔这次居然没有回嘴，宝石一样的蓝眼睛亮了一下：“光彩照人。”
“那么，这就是严苛的用处了，不让璞玉蒙尘。你不能欣赏美丽的同时又谴责我的做法，卡尔，是不是？”
他们一如既往的见面就掐，埃莉诺习以为常了，她就只是一边小口喝着香槟，然后拿了一杯递给了和她一起看戏的威尔逊：“试试，香槟王，不喝白不喝。”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威尔逊为了听清稍微弯了弯腰，然后很配合地把鼻尖贴近杯口轻轻嗅了几下，含了一小口在嘴里，很缓慢地咽下。
“可口极了。”他评价说。
埃莉诺贴着杯壁的唇轻轻弯了一下。
威尔逊实际很少发出□□，但他的每一句称赞都让人觉得非常真诚，绝不敷衍。这可真是讨人喜欢的圆滑。
卡尔不能留太久，他还有新的客人要接待。至于瑞贝卡，舞曲一响，就变得斗志昂扬，但还是先慰问埃莉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紧张。你快去跳舞吧，玩得开心。”
瑞贝卡又转向威尔逊，后者在她开口之前就说：“我会在这里。”
她这才放心地翩翩而去。
威尔逊注意到瑞贝卡离开以后，埃莉诺喝香槟的速度快了许多：“你还好吗？”
除此之外她没什么异样，甚至笑着问他：“不管瑞贝卡跟你说了什么，实际上，只是在嘈杂的环境里比较紧张而已。她只是担心我，所以会说的比较严重。”
紧张感使得她的话也变多了：“威尔逊，你会跳舞吗？”
她的手指向舞池。舞池里的人是很亲密的姿态，女孩双手勾着男孩的脖子，男孩搂着女孩的腰。只要愿意，女孩的头随时可以靠在男孩的肩膀上。
埃莉诺不觉得威尔逊能接受到这个距离。
“就舞步来说，不是很难。”他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松开，“只要我的舞伴不觉得冒犯，我没什么意见。”
这倒是出乎意料，按照埃莉诺的想法，他可能会板着脸，宁死不从。
“你习惯了这个这个世界的生活有多久。”埃莉诺手中的杯子空了，干脆拿了一杯红酒，“威尔逊，出现在我面前之前，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你适应了多久？给我一个参考？”
她的唇上没有涂什么色彩，脸上浮出一丝血色，随之而来的是探索欲和攻击性，他惊讶迟疑的那一刻，甚至歪着头调侃：“不能说？”
“我只是以为你永远都不需要这样的参考，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威尔逊深吸一口气，“一开始真的很艰难，无论是语言还是习惯。但是你知道，错误不能存在太久，我需要抓紧时间。我理解了货币规则，用原来世界可以抵押的东西换得了财富。至于语言，相差不大，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学会。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因为我本来就是要找你的。我找你，找了将近两年。”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呢？是什么在指引你？”
威尔逊又停顿了一下，这个间歇里，有人叫了埃莉诺的名字。
马修·伊恩。
威尔逊记得这是一个麦斯威尔的职员，似乎一直对埃莉诺有点意思。能让他记住，是因为伊恩的消瘦身形还有他过于渴望的眼睛，像盯紧了猎物一样。
伊恩说话时张开手，迎接的姿态：“埃莉诺，能请你跳支舞吗？”
而身为“猎物”的埃莉诺不可能感受不到这种追逐和压迫。如果是平常，伊恩很少能找到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就算有，她也只是非常客气地拒绝，然后骑上她的摩托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晚不同。
“你来晚了伊恩。”埃莉诺笑得很俏皮，“威尔逊已经邀请我了。”
伊恩似乎已经被拒绝惯了，表现得很平静：“那么，下一支舞，埃莉诺，我会再来邀请你的。”
埃莉诺笑得更灿烂了：“那么？”
威尔逊适时地伸手，把埃莉诺牵进了舞池。她有一身纤细的骨架，如果不是穿了高跟鞋，恐怕她要勾住威尔逊的脖子就要有点够不着了。
“下一支舞，怎么办？”很明显，埃莉诺非常排斥伊恩，威尔逊眼下的一头金发浮着一层温柔的光辉，“你可以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回家。”
埃莉诺鼻腔里传出一阵哼笑：“确实是个好主意。”但她没有答应，“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逃跑。”
他们离得很近，但没有贴在一起。埃莉诺侧着头，说话的气息向外，与此同时，碎发就在威尔逊衣领上不停地扫过。
似乎并没有碰到皮肤，但威尔逊仍然感觉到痒。
“可是，我躲避了那么久，并没有获得什么好的结果。”
埃莉诺的语气低下去，威尔逊有些心惊肉跳的：“你想做什么，埃莉？”
“不用这么忧心忡忡的，威尔逊，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这支舞结束了，埃莉诺又挑了好几次。年长的，年少的，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规则，非常的随机。最后一支舞，她专门地走到了卡尔身边。
她算是今晚的主角之一，卡尔不可能不邀请她，更别提私底下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很轻快的舞曲，卡尔的着装没有那么正式：浅蓝色的休闲西服、白t恤还有休闲西裤。
和卡尔一起，埃莉诺的笑容明显变多了。卡尔又长了一副希腊美男子一样的好样貌，不能武断地下他们般配的定论，但至少这支舞里的他们是很养眼的。
威尔逊注意到伊恩的脸色非常难看，愤怒和嫉妒几乎一览无余，看见埃莉诺在舞曲结束后独自一人往偏僻无人的花园里走，他的眉毛几乎就要打结了。
伊恩也往外走的时候，威尔逊跟上了他。
埃莉诺走到车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披巾，一回头，伊恩脸色阴沉地站在不远处。
“你还欠我一支舞呢，埃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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