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这牌子上有咒术,”月朗伸手拿起木牌凑近了细细端详道,“可惜这咒术已经破了,”
仙门百家都有一样象征身份之物,也是家主给予的一道护身符,危急时刻此物可博得一线生机。
商陆为难道,“要怎么告诉初桐呢?”
楚南星,“直接说就是了,想来她也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话虽如此,可三人却迟迟未起身,盯着桌上的牌子若有所思。
“走吧,那丫头还等我们带消息给她呢,”许久楚南星伸手抓起牌子起身说道。
“我就不去了,我这样貌无颜见人,”月朗摆摆手说。
楚南星透过丝条看向月朗,影影绰绰中瞧见他眼下藏不住的红晕,点点头说,“传个话而已,你去了还多占一个地方,”转头看向一旁的商陆,“你是一定要去,这其中细节你最清楚不过了,”
商陆本就已微微起身了,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半瞎的楚南星,“不说其他,我也不能让一个半瞎了的人出门啊,”
楚南星手搭在商陆小臂,咬着牙使劲的掐了下,“我看的见!”
商陆挑眉,死死按住楚南星想要抽离的手,“我也没说你看不见啊,”
月朗在后面补上一句,“楚南星即使你瞎了也是一个好看的瞎子,”
楚南星已跨出门的脚登时就要收转回来,商陆见状连忙拉住人安抚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人有大量不跟孩子计较,”
“嘿,”闻商陆一席话,月朗十分不满的站起身,“商哥你这心是偏着长的吧,”
楚南星反驳,“谁跟你一样啊,咽喉下三分长着心。笑话了,谁的心不是偏着长的,”
月朗顿时语噎,赶苍蝇般的挥手,“走,走,赶紧走,天黑之前不想看见你们,”末了又低声嘟囔一句,“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
楚南星二人自是没听见后面的话,不欲与他打口舌之战,转身去了隔壁屋子。
商陆上前敲门,楚南星站在身后忙将牌子往怀里揣,因着视线不清明,手上的动作磕磕绊绊,过了好一会也没能将牌子揣进怀里。引的商陆回过头来一脸狐疑的问道,“你身上很痒吗?”
楚南星正要答话,门开了,白知意站在门里不解目光对上商陆,见楚南星眼上蒙布,忙跨步出来担心的问,“哥你眼睛怎么了?”
楚南星忙着将牌子往怀里揣,闻言头都不抬回道,“碰不该碰的东西,阿意无须担心,几个时辰就好了,”
闻言白知意微微后退一步,“那大哥你们来是有线索了?”
商陆点点头,走到楚南星身边将他揣好的牌子又扯了出来,不解的问道,“你放怀里作甚?”
若商陆能透过那条薄薄的布条,定能看见楚南星朝上翻的眼珠,而事实却是他不能,他只能看见楚南星张开又闭上的嘴。
白知意却是看见了商陆手里的牌子,“先进去再说吧,”
一进门商陆与楚南星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怔住了,定睛一瞧,屋内中央放着一个齐腰高的铜炉,无盖,里间的木炭燃通红透亮,左侧窗户下也放着碳火盆。楚南星暗道约莫右侧帷幔后也放着碳火盆,不然这屋内的温度缘何这般高,只这一小会他便觉得脊背生汗。
白知意引着他们进了帷幔后,初桐披着一张薄毯临窗坐于榻案上,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懒懒的抬了下眼皮,整个人显得好没生气。楚南星倒是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明明昨晚还是那副灵动的模样,怎过了一晚就像一朵秋末之花。
白知意上前坐于榻边,端起一盏温茶喂到初桐嘴边,解释说道,“她生病了,锦姨说是因忧思过虑,昨夜回来后就开始发热,今早才退下去,”
商陆默默的将手里的牌子收进袖间,抿了抿嘴突然有了千言万语无从诉之感。
一盏温茶喝尽,初桐似乎有了力气,缓缓抬起头,她的嗓子经过一夜的高热烧的干涩沙哑,“有哥哥消息了?”
楚南星求助的侧头望向商陆,一时间屋内其他二人也将目光投向商陆。
商陆备受压迫,喉咙上下滑动,却不知怎么理出话头来,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静默良久后商陆上前将藏在袖中的牌子放在榻案的小桌子上,“这块牌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哥哥佩戴的,”
初桐拿过牌子细细端详,久久不言。他们只见她握着牌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眼角渐渐晕上红晕,过了许久才听见她的声音,“这,这是我大哥的玉牌,”极尽压抑,导致说出口的话细如蚊蝇。
“你哥哥他们来过这里,”商陆肯定的说道,“那张他们送来的图我们也破解开了,”
初桐忙问道,“上面有什么线索,”
商陆拿出皮卷置于小桌子上,指着那一条弯弯曲曲不明的线条,“这条线画的是我们此时所在的这处村庄,而能堪得村庄全貌须得站之最高处,我已令人去那地方寻了,”说着停顿了下,觑了眼初桐的面色,小心翼翼道,“那处此前生过一次祸事,清理出来需要一段时间,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
初桐摇摇头,“不必了,”她像是一片置于火上的叶子,徐徐蜷曲了身子,轻声说道,“疾风有归途,落叶要归根,无论如何我得同他们一道回去,”
商陆呐呐道,“好,有消息了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你,”说完扯着楚南星就要离开。
“等一下,”
还未抬脚就被初桐叫住了。
“初姑娘还有事?”楚南星问。
初桐点点头,一副有话要表之色,指了指榻示意他俩坐下。
楚南星连连摆手,商陆转身从外间端了两张方凳进来,紧挨着榻案放下。俩人坐下后,初桐才说道,“你们既然帮我寻哥哥,那我也不该再有所瞒,”
屋内三人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初桐,“我的两位哥哥常年在外,对外言说是游历,其实并不是,而是在寻一物,”
商陆截断的她的话,“你哥哥是找一个箱子对吗?”
对于商陆知道这事,初桐表现的并不惊讶,只微微点头,“我爹娘生前也在寻这箱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线索,可却致使天人永隔,这事成了爷爷的心中病。三个月前突然有人送信给爷爷,说我爹娘的死因全在那箱子里,爷爷当时就将那送信的人打死了,责令全派上下不许再提及此事,可我的两位哥哥十分固执,凡事非要追个水落石出,他俩背着爷爷偷偷的离家寻找真相,这一去便杳无音信,”
商陆闻言解释道,“你哥哥一月前曾拿着一张图纸询问过这里的人,经他们描述那张图纸上画的是一箱子,”
初桐犹如失去了三魂一般,带着微弱的哭腔说,“我哥哥他们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固执了,”
商陆垂眸,“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值得去追寻,有些时候糊里糊涂也是一种幸事,”
初桐眼中掉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接着珠子便连成串的滚落,瘦弱的身子伏在曲起来的膝盖上颤抖不止,沙哑的哭声盈满灰白的雪地,天色渐晚,行人归来。
或许从失去哥哥音信那一刻,她便知道了,此生也许不能再相见了,可仍固执前来寻求一个真相,而此时这真相已经卷起帘布,赤果果的将她寻求的袒露出来。而她惘顾爷爷下的责令,出现在这里,她又何尝不固执呢。
“登登登”
夜半忽然响起敲门声,三声止,静候片刻又响起,如此往复三次,商陆起身开始穿衣。
楚南星从被窝里支起半个身子问道,“有消息来了?”
商陆一边穿衣一边点头回道,“我先出去看看,你把衣裳穿好再起来,”
楚南星掀开被子扯过一旁的衣裳正要穿,商陆又推门进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什么消息?”
商陆却不答话,径直走到桌前将油灯挑亮,楚南星这才看清他的面色并不好,心中一紧,小心的又问,“不是好消息?”
“挖出了几个人,”商陆说道,“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紫金玉牌,”
外面传来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絮絮低语。楚南星侧耳细听,辨出其中有月朗的声音。
“现在去叫醒初桐?”
商陆摇摇头,面色凝重道,“你先出去看看,”
见他神情严峻,楚南星心中暗暗有了几分计较,挖出来的那几人恐不寻常。屋外陡然亮了起来,一眼望过去像是将橘红的落日留在这方天地一般。楚南星出了屋,见不大的院子里挨挨挤挤停放了五辆板车,上面的物什用一张黑布盖着。楚南星暗暗用眼描摹那物什的体积宽度,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
商陆上前掀开最近的一张黑布,上面赫然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像熟透的虾子一般,这人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双手被一根铁链束在脚腕上,手状似爪般曲起,面目惊骇,嘴中塞有一块黑色似铁块之物,眼珠暴突,楚南星似从中看出了一丝的哀求之意。一连看了三人,皆是如此。
“这几人是被活活冻死的,”商陆说道。
“紫金玉牌在那儿?”楚南星问。
“这里放不下,在另外一处院子里,”商陆一说完见楚南星抬脚就要走,忙伸手一把攥住。
“怎么了?”楚南星看着攥在自己腕上的手回头问道。
商陆面色凝重,“我们还得进一趟山,”
楚南星转过身,不解的问道,“不是都已经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进山?”
“只找到一人,”商陆说道,“另一人不知被埋在了哪里,我们得亲自进去找,”
“行,那天亮就出发,”楚南星一口应承下,说完挣开商陆的手转身出去了。
他出了门循着声音嘈杂的方向走去,目光跳过光亮落到远处,树干在黑夜中只有模糊的轮廓,借着黑夜的遮蔽肆无忌惮横生,全无白日里葱郁令人心悦之感,倒令人生出了惧意,好似那黑黢黢的林中藏着啖肉食血的恶鬼一样。楚南星猛地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撕破黑夜的光亮,一颗心脏缓缓落归原地。丛林中的恶鬼畏惧光明,他抬脚朝着光明走去,来到一处小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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