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脱困
“姑娘……”
李木呆愣愣地坐在原地，这回完了，门可是栓得死死的，别看这屋子破旧，他刚刚已经试过了，他一个男人都撞不开这扇门，更不用说他家姑娘和红豆那个小丫头了。
薛楚没有李木那么悲观，还有雁儿呢，不过，她也同样没有太多的自信，毕竟沈亦北找上她麻烦，肯定不会那般轻易。
“诶，你真是笨啊，还有雁姐姐呢。”
红豆跟她想到一块了，薛楚见一时无望出去，也顾及不了太多，干脆就地坐下：“你们省点力气，等等吧。”
太多的话，薛楚并没有说，因为此刻说了也于事无补，还会让自己人人心动荡，只是往日里那双神采奕奕的圆眼里并没有多少信心。
李木听了红豆和薛楚的话，心中得到些许慰藉，也就坐下了，而红豆更是不用说，在她开口时就已坐在了她身边。
屋子里本来点燃了一根蜡烛，可不巧，燃了一半就熄了，让人心生沮丧，看不到希望。
“咳咳咳”
床板被震得几近崩塌，薛楚也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比起刚刚，他似乎意识更清醒了些。
“唔……”
颜九手指动了动，薛楚看得清晰，她已经适应了没有光源的房间，大致能看出每个人的轮廓，这间屋子，除了颜九身下躺的木板床再有没其他物品，窗户被钉的严严实实，门更是没有可能出去，不过……
薛楚脑筋懂得飞快，起身迅速将塞在他口里的袜子拿出来扔到地上，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相聚，颜九眼里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们出不去，你面临的可就不是被堵嘴了哦。”
红豆很体贴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了她，薛楚接过，轻轻擦拭刚刚碰过颜九的手指，即使在不见光的屋子里，姑娘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怯意。
这是颜九没想到的，他原以为薛楚怎么着也得失了方寸，一个乡间的丫头居然敢还打他的主意。
额间的灼痛时刻提醒着他，这回过头了，颜九勉强笑出一截白森森的牙，落在其他人眼里，这不见天日的屋子更是添了几分凉意，例如吓得李木恨不得牢牢捂住自己的眼睛。
“颜九，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急着出去的人是谁我不说？”
薛楚眨了眨眼，嘴角的弧度似翘非翘，让她对面的人看着分外恼火，可确实，她又说的是实话。
“你又知道了？”
嗯？她知道什么，薛楚一头雾水，她不过是把刚刚大夫说的情况说得严重些，不过听颜九这话，似乎他做了什么。
索性将错就错，让他误会好了，薛楚垂眼，掩下暗地里的喜悦，偏偏这时颜九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薛楚。
而薛楚呢，不偏不倚错过了颜九的视线。
“好。”
暗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寂屋子里，薛楚虽然可惜没听到颜九原本做了什么，但他这么快的答复着实让人吃惊。
“你不会反悔？”
颜九皱了皱眉，有些厌恶薛楚的刨根问底：“现在不……”
薛楚抿紧了唇，而身后的人却不依了，红豆柳眉竖起，话还没开口，就感知到袖子被人扯动。
不是别人，薛楚转过身来，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豆已经低着头望着脚尖，姑娘的心思她明白了，立刻道：“姑娘，知道了。”
颜九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他用力将身子支撑起来，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整个人又往后倒去。
“啪”
整个人硬生生又磕在木板上了，颜九一时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见他不死心，薛楚立马喝止：“颜九，你在干什么，就这么想死吗？李木，你去，将他背起来。”
薛楚第一回发这么大火，还是因为这么件事，现在看颜九就更不顺眼了，亏他还长的像沈亦覃，两个人的脾性却是天差地别。
颜九似乎被唬住了，他深深地被薛楚话中的“死”字惊住，背后一身冷汗，没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颜九像一具假人一般任人摆布，若不是薛楚见他胸膛起伏，睫毛轻颤，还以为他晕过去了。
即使没再一次晕过去，颜九现在也很不好，他手指指向床头的位置：“那里。”
说完这两个关键的字后，他似乎卸下一口气，世界彻底昏暗。
有了颜九的帮助，薛楚找到了这间屋子和外面的通道所在：“快些，这回咱们才算脱离困境了！”
李木一听，虽然肩上的人有些分量，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立马在薛楚交代完后带着颜九走到了前头。
从狭小的屋子里脱困后，几乎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薛楚迫不及待找到方妈妈，把这事跟她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方妈妈原本就在找她，见她出现，立马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老奴了，姑娘没事就好，眼下世子不在府里，这些猫啊狗啊就爱瞎闹腾。”
薛楚眼里虽然担忧，不过她还是没说话，哪怕在东院，那些沈亦覃说的钉子也没拔干净，不然沈亦北也不会恰好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还来得这么轻易。
方妈妈见薛楚不说话，以为她是吓着了：“瞧，发髻也松散了，怎么不去梳洗一番？”
薛楚脸颊红红，她一回来就急着把事情跟方妈妈说，一时也没工夫收拾自己，自然也就没注意，这会留心了，才发现自己这身绿色水袖裙不知在什么时候撕了道口子，还沾上了污渍。
“方妈妈，楚楚知道了，还有一件事，雁儿呢？”
刚刚回去没有看到雁儿，按理来说，若是平常的时候，雁儿早该回来了。
方妈妈摇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没和你们一起吗，我就没见到雁儿回来过。”
这话如一道平地惊雷，薛楚慌得瞪圆了眼：“不行，我得赶快去找她！”
这事是大事，薛楚哪里顾得上体面，只恨不得自己多长双腿，快些去管南院那边要人。
好在方妈妈拦住了薛楚：“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放心你去找人，红豆！”
方妈妈看到薛楚身边的丫头，朝着她使眼色：“还不赶快带你们姑娘回去梳洗休息。”
红豆却一动不动，固执地摇了摇头，要搁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方妈妈一定会好生教导一番规矩，可此时她哪里管得了那些不听使唤的丫头，只得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道：“快些搭把手，把姑娘劝住！”
边上的丫头一哄而上，那个拉住薛楚的手臂，这个抱住薛楚的腰，总之大家始终不让她离开东院。
不比一开始在气头上，薛楚的理智也渐渐回笼，知道单自己去讨不着什么好，别说将雁儿要回来，说不定还会惹出其他岔子。
轻轻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窗外的风又刮起来了，阴沉沉的天空，似有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方妈妈，我知道了。”
“楚楚，你能想明白那自然再好不过……”
方妈妈口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里还是没完全放下心来，时刻关注着薛楚，就怕她又做什么傻事。
“薛楚姑娘，娘！”
方妈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过身去迎接他：“好小子，回来了？”
方礼比起之前，显然现在饱经沧桑，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薛楚，没想到世子居然会这么看重一个乡里的黄毛丫头，还为了她把他的职务给撤了，现在，他待遇远不如以前。
“世子有令，薛楚姑娘遇到事，属下任凭姑娘差谴。”
薛楚眼皮一跳，还有这等好事，他手底下最亲近的人给了她？
况且，方礼是有官职在身的，虽然是陵南王府的家臣，但除了沈亦覃其他人也不敢把他当成一般暗卫看待。
方妈妈一听，立马拍手叫好：“这倒是个主意。你这小子，好好听楚楚的差遣，别让老娘知道你别的心思，到时候就是世子不计较，我也会家法伺候！”
方礼身子一抖，这他真不敢啊。
＊
“说说吧，是谁？在哪里！”
薛楚坐在梳妆台前，红豆灵巧的手指穿梭在栗色的发丝里，她的头发容易缠在一块，往常雁儿给她梳头的时候，还会先摸些桂花发油，如今换了个人，尽管红豆已经很小心了，但时不时会拉扯到她的头皮。
薛楚尽量忽视掉红豆，只看方礼，却见铜镜中的他全程低着头道：“雁儿在南院月姨娘那里。”
南院的月姨娘？
薛楚诧异出声：“南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月姨娘？”
难道是她？想起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薛楚惊讶地瞪圆了眼：“是月盈？”
方礼点头，他继续说道：“正是，她如今还颇得二公子的喜爱，比前不久秦畔抬进来的花魁娘子还要得宠。”
这么一说，沈亦北会找她麻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薛楚只是无法理解，月盈勾搭上沈亦北这件事。
“什么时候的事？”
府里的八卦，她一向不感兴趣，竟然一直不知道月盈和沈亦北的事，这才落了他们的算计。
“前三天，据说还惹得堂小姐发了一场好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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