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柳棉重复着手上的工作，昨日刮伤的手指虽然上过药，但伤口已经泡得发白。今早洗了两桶衣服景起后就赶去劈柴了。

        因为是初春，夜里的时间还是较长，太阳升得晚。偶尔还会有几场小雪，大多下到一半又化作冻雨。近日天气都是阴冻阴冻的，府里的热水要得多，柴火自然用得快。

        柳棉这几天下来，以为日子开始安静太平，没想到一早上遇到了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但上次情况不对，这次迎面细看，那人真是生得娇媚。柳棉觉得自己已然长得秀气，但小霖儿这人看着就像软柔得没骨头，皮肤白细光亮，自己看了也觉不好意思。

        小霖儿咬着花瓜随地吐，柳棉有些小不满：＂你别吐了，拿个纸袋乘着吧。＂可惜他身上没有。

        ＂小傻瓜，奴家叫小霖儿，你呢？＂小霖儿喜爱穿紫，鲜艳得生怕别人不知他干什么的。站在柳棉面前，瞪大眼睛，笑呵呵的，像个大孩子。

        柳棉被盯着不好意思，回答：＂我叫柳棉，我赶着去做事。你也真别再吐了，脏了地方，要是你再吐我就拿扫把打你了。＂

        他自然不敢打人，只想吓吓那个家伙，让他快点走。特别是，贺毅罚人真是的可怕，他不想小霖儿被人罚，但不知为何也害怕他吐了一地瓜子后王爷又不罚他。

        ……

        他心里难过，更是有些讨厌小霖儿。

        ＂喔，奴家还不信呢。＂小霖儿伸了伸舌头，紧起眉目，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个漂亮的人儿。

        ＂你，爱信不信。＂柳棉想侧身绕过他。

        ＂你跟奴家讲讲话啊，奴家以前都白天睡觉晚一干活的，现在时辰太早，睡不着呢。＂小霖儿把手上瓜子咬光，又拿鞋子踢了踢地上的小堆瓜子壳，想推到草丛中消尸毁迹。

        柳棉想到小霖儿是干什么的，他脸又有些发热，这人怎么这样坦白啊。但他又不好意思评论人家什么，左右也是自力谋生，他也是个奴才。

        ＂你还真不搭理奴家。＂小霖儿受了冷待，夸张地拿出胸里的大红丝巾抖了几抖，装作哭涕，＂你还真冷酷。＂

        ＂我，没有。＂柳棉觉得小霖儿这人真的有种魔力，让人不自觉接下话，吓得他结结巴巴＂我我要做活了，不想聊天。＂

        小霖儿顿时把丝巾又塞怀中，动作豪迈地拉倘开衣服，尖细的锁骨若隐若现，白肤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瘀伤更是醒目。

        小霖瞟到柳棉一闪而过，那种故作正经又假装不在意的眼神，调侃道：＂聊个天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不如奴家跟你说说王爷的事？＂

        柳棉这次还有些发怒，他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贺毅了，反驳：＂我才不想听到他的事。＂

        ＂哦。＂小霖儿意味深长。

        ＂唉，昨夜王爷……＂小霖儿想趁眼下没旁人试探几句，自说自话，＂还真厉害。你跟他都这样玩的吗？＂

        柳棉这次还真想要拿扫把打人了，憋红了脸：＂我跟他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完了。

        ＂啊？＂小霖儿那种浮夸的声调，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在演。

        ＂至至少，现在是！＂柳棉咬到舌头，每次提起贺毅，好像都会遇上坏事。

        ＂哦。＂小霖儿也没点破，他发现柳棉这人心眼大心思缺，自己就一言两句，他就上当了。

        ＂真的。我和他没关系。＂柳棉张口一说，小虎牙又咬了舌头都不铺自己在紧张什么。＂就主子和奴才。＂

        那夜三人的初遇……还真是糟透了，但小霖儿好像也没放心上。

        ＂奴家看，你还挺想他的。＂小霖儿想说的是，依他看王爷还挺想他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当着他面和自己亲近，这种低级把戏小霖儿还真不屑。

        但那王爷确实很奇怪，跟他站一会就像要用刑似的。

        ＂他还特别喜欢奴家喊他相公儿呢。＂

        每次唯有喊相公，那变态王爷才饶了他，应该是饶了他的嗓子。王爷买他回来也不做那档事，就图他喊得高兴……

        柳棉一听，羞耻又心酸，喊道：＂不要脸。＂不知是骂他还是骂自己。＂

        小霖儿继续逗着，觉得很是好玩：＂奴家就不要脸，怎么呢？抢了你中意的郎君啦？王爷还……＂

        没等他说完，柳棉就大喊了句：＂我才不喜欢他。＂

        他急得红了眼，想咬人，但兔子刚受了伤，伤口没好，又被他们这两个坏人揭了又揭，急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他了。＂

        小霖儿觉得自己玩过火了，把人急哭了，连忙抽出自己怀里刚才演哭的道具：＂别哭了别哭，你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了。他这么坏，别喜欢了。＂

        小霖儿用着平日哄客的方法，在那人背里又扫又拍，自觉有些太轻像在勾引，又加了些力度。心想这银子真不好拿。

        ＂他一点也不好，我讨厌死他了，这辈子也不喜欢。＂柳棉觉得委屈，但说出来后便平伏些，又觉自己失态，说完就扭头跑了。

        小霖儿轻唉了句，生活不易，回房睡大觉去好了。把自己养得美美的，赶紧找个下家吧。

        树影后面，连续几日被恶梦惊醒的毅脸色铁青，没说话伫在原地很久。一旁为他打伞的箬竹心有些慌，柳棉这两句话已经戳中了死穴。

        箬竹想着依王爷的性格，恐怕柳棉的报复不会少。但他没想到，报复这么快就到。

        就在不到两个时辰后，王爷佯病没上早朝——命人把在还空着饿子在劈柴的柳棉绑了进房。似乎还是生怕那人又乱说话，就一早塞好了块大白布。然后房里只剩些咽咽呜呜的声音。

        箬竹摇头直叹，私下吩咐金宝去秦太医那准备些伤药膏药。

        这日安王府却挺是热闹，下朝的时间一结束，匆匆赶了几个臣子。

        箬竹自知王爷的习惯，不敢主动和朝官打交道，但那几人等了一个时辰，王爷仍留在寝房。箬竹只好硬着头皮在屋门前轻敲，问道：＂王爷，那几位大臣似乎有急事。要不……＂

        ＂带进来。＂贺毅哑着声音，低喘的声音听着份外磁性。

        箬竹还是想念帮柳棉一把，又问道：＂王爷，要不让柳公子……＂

        ＂不过一个奴才，孤还不能怎样吗？＂，贺毅上一句的声音还带几份痴眷，现在则是狂暴：＂你何时学了山青那些废话。＂

        性情反复无常，嘲弄着：＂你还想教主子做事么？＂

        ＂王爷恕罪。＂箬竹连忙请罪，便把在留在客厅等候的三个大臣叫了进来。

        为首的丁迅自然吃惊，从没进过王爷私下的房间，心中有喜有忧，喜欢的是这向来注着隐私的王爷这般举动自是向他们三人表示信任；忧的则是，伴君如伴虎，那条界线太轻易过了，就注定收不回来，稍有差错，就是人头落地。

        ＂王爷万……＂福，仍未说完，称病缺朝的安王贺毅身处床上，床上只有一袭厚纱红帘，可是光影之中，隐隐看着内里交迭着两具人影。

        丁迅三人吓得一声不响，这床中的一人自然是安王，但如今这种淫靡欲诡的情况却是他们怎样也想象不出来的。王爷风流自然不成问题，但现在却连庄重礼仪也说不上。

        身边一个不知死活的大臣还不知死活吞吞吐吐了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非礼……＂

        ＂说。有何急事。＂声音是安王贺毅的，与平日那种冷峻凌厉，生人匆近的风格有所不同，带着几丝□□，又有几冷愤气。

        三人欲言又止，想着不知身下那人身份怕事情败露。

        只听贺毅一句，＂说。＂

        丁迅才敢开口：＂西北突厥近月屡，屡次侵犯我们大昌。皇上今日已任命了尹云为征夷大将军，拨了三十万大军和二十万石军粮，打算要把西北那片土地收回来。＂

        上代金黎君主暴虐，适逢天灾战乱，割让了不少土地。西北那片土地，由大昌开国初期一直收覆不回来，一直是大昌的污点，更是边关战事的心患之地。

        ＂尹青剑那狐狸。＂贺毅没有停下身上的动作，手不安份在柳棉身上游走，嘴上却还是正经回答：＂三十万大军的虎符是要没了，这几十万金银子要被吞去多少了。那狗皇帝为何处事鲁莽目光浅视。喔，不对，那人真的＂知人善任＂，蠢钝如猪。＂

        柳棉因着身体的欲望高低起伏，忍不住低喘。

        ＂小东西。＂贺毅亲昵地喊着身下的人，那人被糺成了粽子。身上的每条绳是近百条真丝编织而成的，韧度十足，明明柔软顺柔，还是把人磨出血痕。

        贺毅看着一白一血的景色很满意。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人是属于自己的，完全受他摆布。

        ＂小东西，扭得这样＊＊是怕别人不知＊＊＊＊吗？＂贺毅拍了拍他的＊肉，缓缓拿下他嘴里的白布，笑意满脸：＂喊出来给他们听听。＊＊＊＊＊＊＊。＂

        柳棉被白布塞得撕开的嘴角还发痛，那人连他口中的白布也拿去，他不争气咽气哭泣。

        那三个大臣听不到他们的话，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幕，脸红耳赤，又不敢多言。

        ＂喊孤一声相公，孤就放了你。＂贺毅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捏者对方的弱点。他只觉得身下硬得发疼，当下就想把人办了。

        柳棉咬着唇，不敢在这人床上再说一句，再出一声。

        他其实还记得那时自己答应了不反抗，但心知肚明自己实实在在是在反抗那人。他心里累，累得不想再见这人也不成，想不再纠缠这人也不成。

        他不想认输，明明面对这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的人，根本无一处地方能和他攀比，但他也想那人跟自己道歉。

        为了这一句＂抱歉，我伤害了你＂，他好像又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了。

        柳棉大力扭动身子，想把贺毅从他身上挣脱开来，或者能踢那人几脚也好。可动作太大直把床上遮羞的帘纱压在身下，辗转之间把它硬生扯了下来。

        红帘飘落，一半在地一半遮在柳棉□□的上身，艳丽勾勾。贺毅衣衫虽整齐穿好，但更不愿自己的东西让这些又老又丑的狗屁东西看了个清光。

        贺毅捉起人，压着怒意面不改色道，在他耳边咬了咬：＂小东西，你还想让别人看你跟本王的＊＊＊吗？＂

        贺毅拿起半张红帘把柳棉的裹得好好，扶着他的腰让背向三人，偷偷在他耳边恶意补了一句：＂＊＊＊＊＊＊＊＊＊＊＊＂

        ［其实没有肉，只是怕过不了审删了。］

        ＂孤喊你们转身了吗？转回来。＂贺毅冷着噪着说，又自嘲，＂你真的挺讨厌孤的，都这样也不服软。＂

        三个人像上刑一样，一步分成三拍慢慢转头身，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哪遇有朝中的事。早知这番情况，自是隔日再说也无碍。

        柳棉抽搐声音越大，也不是他故意，只是身子被绑得太紧，一哭下来鼻子又塞住，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塞息了。嘴巴喘气张动有些不受控，声音由喉里震动出来，又合不肯口。

        ［欠着欠着］

        ＂狗皇帝内乱未平，还急着让尹狗开关放贼，怕是西北那边的动静不只表面那么简单。＂贺毅笨拙地拍了拍柳棉的背，像曾经他安抚过自己一样。

        ＂乖，别撒娇。＂他着了魔似地说出这句。根本不在意这人完全不是在撒娇。

        ＂明日，孤自去请命皇上。＂贺毅看那人的眼神充满着复杂。

        柳棉死气沉沉坐在他腿上，软软软只着他的身子，抽嗒抽嗒地掉眼泪，滚滚的眼泪不断在掉自己背上。

        贺毅才莫名感到安心，好像紧紧捉牢这人，但又怪不高兴。

        丁迅三人本还有些话想说，但碍着什么事也没保命重要，见安王松下语气，便识趣地请辞回家，顺便带上门。

        贺毅把柳棉身上的绳子都解了，其实今日他自觉是温柔的。他什么也没动手，就绑着这人，捏了几下，吓唬他一下。

        但为何这人还一副想咬死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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