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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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委书记丁绍光接到市委办公厅电话,感到很突然,这个死去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比他还小两岁,刚刚48岁,还算少壮派,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他急匆匆的赶到现场。
现场是在医院的高干病房,虽然政法委书记是解放后才出生的,但是,按照医院规定,副市级的干部住院,就住进高干病房。高干病房已经聚集了几十人,大都是市委常委,副市长,人大主任副主任,还有政协主席副主席们。还有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领导,卫生局的领导,医院院长。
医院院长正在向各位领导汇报政法委书记的死因。
政法委书记是前天患病,突然在夜里发热,来到医院,被诊断为流感。不是甲型流感,就是普通流感。
医院院长拿出病例,給各位领导看。然后,让主治医生和护士长具体说明治疗情况。
主治医生说:“政法委书记被诊断为流感,但是,不是甲型流感,还为政法委书记做了全面的检查,在患病期间,政法委书记的血压偏高,在160――110,心脏跳动加速,在每分钟一百次至一百一十次之间。就确定給政法委书记输液,药品有降压药,消炎药,还有达菲,青霉素―――药品绝对没有问题。”
市委书记看着主治医生:“你的意思是―――”
主治医生肯定的说:“在流感期间,政法委书记肯定是心脏病发作,心脏突然停止跳动死亡的。”
市委书记问:“那,你们采取什么抢救措施了呢?”
主治医生说:“我们为政法委书记进行了所有的抢救措施。我们这里有监控录像,请各位领导看。”
主治医生说着,让护士放监控录像。
在监控录像中,大家可以看到政法委书记在输液的时候,忽然抽搐起来,护士和大夫都跑进病房,抢救他。
可是,那心脏监护仪上,很快,就变成了直线。
这么快?心脏病发作也没有这么快就死亡的啊?
大家提出疑问。
主治医生说:“很快,几分钟就去世,这样的例子每天都有。”
市委书记叹息了一声,说:“唉,还不知道如何和人家家属交待啊。”
从去年开始,市委书记,市长,市政法委书记,纪委书记,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院长,都必须互相交换地区任职。政法委书记刚刚来到这个城市几个月。纪委书记来到这个城市刚刚一个礼拜,正在熟悉阶段。
夜里,市里就派车去政法委书记的家乡去接他的家属了。
他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走进来,疯子似地冲到政法委书记的身体旁,看着政法委书记,忽然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悲伤欲绝感染了在场的每个人,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泪。
她和女儿两个人哭喊着,要政法委书记醒醒,别再睡了,还说,他的爸爸妈妈在等待他回家,孝敬父母呢。
这样的话,尤其让外地来的干部们伤心欲绝。是啊,大家为了这个工作,职位,事业,离开父母,妻子儿女,来到异地他乡。可是,还没几个月,就死去了,唉,的确无法和人家的父母,妻子儿女交待啊。
政法委书记的妻子哭喊了好半天,然后,大喊着:“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他根本没有心脏病,没有,我们在家经常检查身体,他没有病―――”
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感到惊讶。是啊不是心脏病发作,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就是脑溢血,也是没病不死人啊,还能是别人害死的?怎么可能?誰敢害政法委书记呢?他可主管着本市的法院,检察院,公安局,司法局,还有地方武装警察的最高领导人啊。谁敢害他呢?再说,这医院里的录像,已经,病例,已经证实,政法委书记就是流感造成心脏病发作死亡的啊。
政法委书记的妻子泪眼朦胧,看着各位领导问:“誰是市委书记?誰?”
市委书记尴尬的说:“我。”
政法委书记的妻子忽然扑向市委书记:“你陪我丈夫,我和公公婆婆还有女儿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望他回家啊,你们把他害死在这里啊―――”
市委书记越发尴尬:“节哀顺变吧,千万别过于悲伤啊,你的公公婆婆,你女儿,还指望你代替他当顶梁柱呢。”
政法委书记的妻子抓住市委书记的手不放:“我求你,求你为我丈夫主持公道,为我丈夫主持公道,查明我丈夫的死因―――求你了――――”
她忽然跪下了。
市委书记说:“好,我发誓,我保证,查明你丈夫的真正死因。”
市委书记看着纪检书记丁绍光:“丁绍光书记,你就担任这个调查组组长吧。”
丁绍光答应着。
政法委书记的妻子又抓住丁绍光的手:“我是大夫,我是内科大夫,我知道,我丈夫的身体,他一点病都没有,他就是得了流感,也不会心脏病发作的,我知道,我知道。”
丁绍光很是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她似乎真的很内行,要求着:“必须尸检,必须尸检。我要去省委告状,我要去省委告状―――”
市委书记说:“已经向省委书记汇报了。要求省委,再派新的政法委书记来。”
在政法委书记妻子的强烈要求下,市医院为政法委书记进行了尸检,抽出血液进行化验,可是,并没有化验出什么来,药物成分和医院提供的病例上写清的药物成分一模一样。
可是,她还是不罢休,要求省里派其他地市医院的尸检专家来。
开始,大家都觉得她有些过分,一般老百姓,死在医院,无论是什么原因,医院都不会給尸检的,也不会提供病例的,医院就死死的咬住肯定是病人自己的原因死亡的,不可能是医院的过错。可是,既然是领导的家属,还有市委书记的指示,医院只好一改过去对待病人的强硬态度,开始顺从病人家属的要求,提供一切录像和病例,还有就是尸检报告。
后来,来了几个外地医院的尸检专家,为政法委书记进行尸检。
这新的尸检报告,让众人大吃一惊。惊骇的目瞪口呆。
尸检报告由外地权威专家向市委常委们报告,他肯定的说,在死者身体内有相当多的琥珀酸,确定无疑的说,政法委书记在临死前,被注射过琥珀酸氯化胆碱。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看着。
市委书记猜疑的问:“难道,我们的医院―――”
专家说:“琥珀酸氯化胆碱不会被轻易检测出来。”
是啊,这个城市就是个小城市,别说在全国算不上大城市,就是在全省十七个地级市中,也是名列在末端的。城市人口只有几十万人,大都是农村人口。这样的城市医院的水平,可想而知。
那,究竟是誰,为政法委书记注射了这种琥珀酸氯化胆碱呢?他为什么这样做呢?他竟敢害死政法委书记,真是吃了熊心虎胆了啊。
市委书记决定,调查组变为专案组,马上进驻医院。
在进驻医院前,丁绍光专门和政法委书记的妻子进行了一次谈话。丁绍光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就怀疑你丈夫是被害死的呢?”
脸色苍白的政法委书记的妻子说:“我曾经来看我丈夫,他说来到这个城市,接到了很多群众来信,说这个城市的黑社会很厉害,他力主打击黑社会组织,还心有余悸的说,很可能被害―――”
丁绍光知道,这个城市的公安局长也已经被派往别的城市了,新的公安局长还没到,现在是五个副局长分工负责各个方面的工作。
丁绍光似乎也听到过这方面的话,也曾向市委书记汇报过,市委书记说:“咱们都是新来的,一定要调查清楚再动手。”
难道,市委书记已经要政法委书记开始调查黑社会组织了?难道,是黑社会动手干掉了政法委书记?
想到这里,丁绍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难道,黑社会组织真的这么强大?胆大妄为?竟敢连政法委书记都敢杀害?
想到这里,他这个纪检书记兼专案组组长也不由得心有余悸啊。是啊,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自己是人生地不熟啊,走到哪里,自己都不熟悉,不认识,可是,人家却认识他,在电视里,人们认识了这些经常出头露面的市领导们。这等于是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啊。
丁绍光安慰政法委书记的妻子说:“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她走后,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泪。虽然自己和这个政法委书记并不熟悉,可是,想到自己的未来,也有可能和他一样,被人家害死在异地他乡,自己不禁就悲伤起来。
专案组由政法委,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纪检会等几个单位的人组成。大家反复看这几天医院的录像,找有关人员谈话。
从录像看,这几天只有主治大夫和护士们进入过政法委书记的病房,别人都没有进入过这个病房,现在,只有三名主治大夫和三名护士嫌疑最大了。因为,只有他们有可能把
琥珀酸氯化胆碱注射进政法委书记的身体内。
可是,从录像上看,只有护士能接触药品,主治大夫并没有接触药品的机会。只有护士拿着主治大夫的医嘱,从药房取出药品,然后,将几种药品注射进葡萄糖瓶子,再为政法委书记静脉输液。
可是,这个医院根本没有什么琥珀酸氯化胆碱。药房说,不可能是在药房取出的琥珀酸氯化胆碱,因为我们根本没进过什么琥珀酸氯化胆碱,大夫也说,从来没有給别人开过什么琥珀酸氯化胆碱的药,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护士们说,自己也从来没发现过取过用过什么琥珀酸氯化胆碱,也是无中生有的事。
在这时候,临时主持公安局工作的副局长王业成竟然命令刑警队将几个护士拘押起来。
护士们的家属又到市委门前告状,啼啼哭哭的,顶着大大的冤枉两个字,很是令人唏嘘。
市委书记问丁绍光,是不是已经有了证据,就是几个护士做的案,再说了,就是作案,也不能三个护士都作案啊?
丁绍光給王业成打电话,要他迅速释放三个护士。
王业成说:“不能找到凶手,就不能給省政法委一个交待啊,也对不起死去的市政法委书记啊。”
丁绍光说:“可是,咱也不能制造冤假错案啊?”
三个护士被释放了,案情又归于零。陷入僵局。
丁绍光在机关工作很多年,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案子,他开始翻阅政法委接到的群众信件,又亲自和那些留下姓名的群众座谈,倾听他们的冤情,诉求。一幅幅画面,忽然在脑子里联缀成篇,成为连续剧似的,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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