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们不是你们
听着二王子东重海的讲述，柯森出乎意料地显露出他脆弱的内心。
他老了，衰弱的血脉与身体让他失去了从前的勇气，变得敏感而恐惧。
柯森恐惧的是，若是东重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这些年在人前作威作福，到底算什么？
尤其是在那个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大王子东重诺，柯森曾不止一次在所有族人的面前，甚至在东阳王面前嘲讽过他。
“所以我说你可怜啊！”
东重海摇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腾祖神社有内卫的存在，你一直以为你是神社的大长老，为我父之下，东阳人族的第一人。但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腾祖神社，以及周边那些小部落他们真的是听从你的号令吗？”
“难道不是吗？”柯森面色阴沉，心渐渐沉入谷底，这种感觉让他极是不舒服。
“哈哈哈，不，告诉你也无妨，他们听从的是我大哥的命令，而不是你，柯森！你就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小丑！”
东重海突然指着柯森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东重海的话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即使是方泽也例外。
方泽一直以为关于腾祖知道得最多的该是柯森，但从现在东重海的表述来看，柯森只是傀儡而已。
他的大哥才是幕后掌控腾祖神社之人。
东重明一脸的骇然之色，不可置信地出声问道：“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开始我也不敢相信，直至大哥带着那群人族形态的腾祖来到放置尸体的血池前，才清楚！”
“他们做了什么？”
听到此处，方泽内心隐有猜测，不由开口催问。
东重海瞥了一眼方泽，神态蓦然变得冷漠：“它们褪下了驱壳，里面的它们是如此的矮小，丑陋，然后这群丑陋的东西跳入血池当中，从尸体的口中钻了进去。”
“取代了他们是吗？”
方泽见东重海住口不言，轻声说了一句，这一句话的杀伤力犹如天崩地裂，令在场的东重明等人尽皆石化。
不知过了多久，东重明才艰难地开口问道：“二哥，方兄说的可是真的？”
东重海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胸口撕开，他的胸口呈透明状，里面一头呈血红色的丑陋怪物清晰可见。
看到这一幕，东重明眼泪瞬间迸出，大吼道：“不，二哥，怎么会这样！”
东重明冲上前去，紧紧按住东重海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胸口。
“缩小版的腾兽！”
方泽走上前，当看清东重海胸口的怪物之时，眼神一凝：“你被寄生了！”
“是的，当时的我不够镇定，见到原本死去的尸体一一活了过来，发出了一声惊呼，尽管我马上就止住，还是被大哥发现了！”
“还好，也许是我的身体不能兼容腾祖的血脉，它们一直没有成功夺取我的身体，一直被我压制着。”
口中如此说，东重海却是一脸绝望的神情，看得人极其不忍。
“那这么说，大哥他，也已经不是我们的大哥了？”东重明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着，颤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父亲说？”
东重海摇摇头：“没有办法，自我被寄生以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胸口这头腾兽监视着，我不能连累父亲。若不是刚才我特意试探了一下，发现胸口的腾祖毫无所觉，我也不敢跟你们道出真相！”
“如此说来，你们东阳人族此刻，该有很多不是你们的族人了吧！”
方泽眉头紧皱：“它们占据了你们族人的身体，但本质上已经不是人族，是这样吧！”
“是这样！不过你的称呼有点奇怪！”东重海疑惑地看了一眼方泽：“你不是东阳人族？”
方泽摇头：“不是，只是机缘巧合到此。你可知道腾兽的来历？听重明说，它们守护了你们不知多少年，如果事情是你说的那样，那你们还是你们吗？它们凭什么养了你们这么久，方才下手？”
东重海吃惊地看了方泽一眼：“厉害，这次的行动也是你组织的吧！”
“是！”方泽淡淡应了一句。
东重海深深吐了一口气：“腾祖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但它们之所以到最近几年才行动，我只有隐约的猜测。根据它们平时的交谈，它们似乎是得到了某人的允许。”
“可笑，可笑至极，你说的都不是真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谬之事！”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但柯森还是不愿意相信，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腾祖是我们的守护神，它们不是怪物，绝对不是！”
方泽把目光移向他：“那你是否知道腾兽的来历？”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腾祖神社的大长老！”柯森神态疯狂，朝方泽大吼出声。
他刚吼完，后脑便被苍穹弓狠狠拍了一下，让他的脸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苍穹弓冷冷道：“对于少爷，要尊敬！”
柯森好不容易起身，却已是鼻青脸肿，鼻血横流，他恨恨地瞪着苍穹弓：“你再打我试试！”
苍穹弓回瞪一眼，正想动手，却被方泽阻止。
“柯森，你先把腾兽的来历说说！”
“我凭什么说？本长老偏不说！”柯森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干脆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这无赖的模样简直让东重明等东阳岛上的原生人族三观尽碎。
方泽失笑：“你觉得你不开口，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柯森神色一凛：“你想做什么？”
方泽神色极淡，静静地看着他：“这世界上有种功法，名叫搜魂，只要功力足够，理论上可得被搜魂者全部记忆，而被搜魂者轻则痴呆，重则身死魂灭，你可要试试？”
柯森脸色一变，阴晴不定地看着方泽，咬牙道：“我不信这世界上有这样子逆天的功法！”
见状，方泽没有再开口，直接走上前去，一手按住柯森的天灵盖。
“我说，我说！”
然而没等方泽发动功法，柯森惊慌失措的叫声便随之响起。
“我说就是，你别乱动！”
柯森神色惊惧地看着方泽，尽管方泽没有发动功法，但在那一瞬间，柯森便感觉到一股极致冷意从他后背脊柱不断窜升，吓得他急忙开口求饶。
方泽没有放手，微微歪着头淡淡看着他：“你确定？可不要让我感觉到你有一丝说谎的意味，否则只好以搜魂来证明你话的真伪！”
“明白，我明白！”
柯森原本苍老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再次变老了许多，仿佛精力一下子被抽干了大半，神色颓然，再也不敢嘴硬，老老实实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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