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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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连奕提及居延神庙,陆聿表现出极大的兴致:“我记得居延不过是个游牧民族,若真有富可敌国的财宝,又何必劳民伤财几度南下侵略中原?”
连奕摇摇头:“我也不知,平日里师父和长老们从不在弟子面前提及此事,我也是下山后道听途说才知晓了这些陈年往事。听说是当年居延败退时,来不及带走鸣沙山上的财宝,这才有了这个神乎其神的传说。正如陆兄所言,我也认为这个什么居延神庙的传说必定是假,为的是扰乱大胤军心,让仇英大侠、商城主和朝廷相互猜忌……”
陆聿见连奕说得口干舌燥,便倒了杯茶,往他面前推。
连奕捧起茶杯一饮而尽,又接着侃侃而谈:“可惜后来打退居延人之后,几个武林世家相继灭门,时至今日都未能找到杀人凶手……”
“云翦门精通易容术,但向来极少参与江湖纷争,我曾打听过,七年前的居延一战,云翦门并未参与。”连奕神色凝重,“若说师叔贪图居延神庙的财宝,那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去灭云翦门。此事疑点重重,师父不相信师叔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我也不信。”
“若有朝一日,云翦门的后人找上了你,你该当如何?”陆聿故作无意地问他。
“那云翦门的传人本就不多,经此一役,哪里还有后人呢。”连奕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无人到上清峰寻仇,固然是好。但一个门派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这又何尝不令人心痛。
陆聿收回心思,宽慰连奕:“连兄且宽心,寻人之事绝非一日之功。那黑衣人服毒自尽,无非是怕泄露身份。如今软剑已在你手,何愁幕后人不会送上门?”
连奕点点头:“多谢陆兄,这些事在我心头积压许久,如今吐出来,也算是畅快些了。”
“时候不早了,连兄早点歇息,今晚这话本子便归我了。”陆聿拿了连奕的话本子,又将烛台移到美人榻边,躺在塌上看了话本子。
两人言谈中全然未料到隔壁房间的洛川已消失不见了。
距离上次一别,已过去了七年,可这小城还是丝毫未变。
洛川孤身一人往城西去,从城西出城,再往前十余里,有一片密林。
快近城门时,洛川跃身而上,借着鳞次栉比的屋檐,如蜻蜓点水,攀上了十余丈的城墙。
只见淡月清辉,四下静寂,整个安陆都已沉沉睡去。偶有冷风吹过,城外金黄茂密的银杏树簌簌作响,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洛川往树林深处走去,停在了几棵盘绕交错的泡桐树下,中间拱起了一块小土丘,那是一处孤坟。
她曲腿跪在地上,仔细地拔掉土丘前的野草,又从怀里掏出三根香,插在坟前。
密林之下黢黑一片,洛川擦亮火折子,将三根香点着,暗红的余烬在林间微微发亮,洛川捂住了自己的能见光的右眼,声音缥缈又轻柔,她自言自语道:“师父,您再等等我,我已经有了鲁岳的下落,等我治好这只眼睛,我就能替您报仇了。”
洛川跪了一会儿,便侧倚着旁边的泡桐树坐着,对着近处远处看得见看不见的木头说话:“师父,那人说能治好我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垂头百无聊赖地摸了摸身旁的野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忽听得头顶一声凄厉嘶哑的“呀”声和翅膀扑棱的声音,洛川抬头望了望天,却什么也瞧不见,就连无边月光也被繁茂枝叶遮得密不透风。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这只刚飞过去的寒鸦,自从师父死后,她就变得晦气又可怖,惹人讨厌。
洛川抱膝而坐,将头埋在膝上,静听林间风过,草间蛩鸣,仿佛师父还在她身边一样。
在师父坟前待了许久,洛川才起身离开。回到客栈时,已近子时。
洛川掸了掸身上的露水,欲要推门回房间。忽听得左手边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她下意识侧头瞧过去,走出来的人是陆聿,手上握着一个小白瓷瓶。
他披着外衣,顺手阖上门,朝洛川走来。
见洛川深夜自外面归来,他只淡淡地说道:“你背上的伤该换药了。”
药还在他手上拿着,迟迟没有递给洛川的意思,只是跟在她身后。未经允许,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她的房间。
洛川忽然凌厉转身,双手紧扣门弦,用仅能见光的右眼冷眼瞧着他:“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陆聿摇头轻笑,见推不开她的手,竟厚颜无耻地弯腰钻了进去,自顾自地将药放在桌上,又施施然坐下了:“洛姑娘,你我这一路也算是共患难,何必对我如此戒备。”
洛川口气冷漠:“这与你我交易无关。”
陆聿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没说什么,只是闲来无事曲指敲了敲桌沿:“我来替你换背上的药。”
“不必”,洛川背过身找出了包袱里的金创药。
洛川已明白拒绝了他,谁知陆聿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洛川头也不回地赶客:“我要歇息了。”
陆聿忽然三两步走过来,站在她身侧,盯着她看:“洛姑娘已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而我却对洛姑娘一无所知,这是否有失公允?”
陆聿的一番话,看似是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洛川却深知他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细。她忽然转身,盯着他墨如寒潭的眼睛:“陆公子若想论公允,那我被算计,不得不带着你逃出将军府,那这又当如何说辞?”
陆聿也盯着她看,而后忽然弯嘴一笑:“洛姑娘爱记仇的性子可与尊师相去甚远——”
话未说完,只听得刀器破风而来,陆聿额前的两缕垂须无风自动,洛川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陆聿面不改色,只垂首整了整袖衫:“洛姑娘何必动怒,在下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洛川冷笑一声,刀刃吻上他的脖颈,有细密的血珠渗出来:“你也配提我师父——”
见洛川恼怒至极,陆聿见好便收,低头整了整衣衫,敛了眉眼,又是一副月朗风清的模样:“在下无意探究洛姑娘今晚到底去见了谁,只是想提醒洛姑娘,别忘了自己云翦门弟子的身份。”
“你跟踪我——”明晃晃的威胁,洛川气极,手腕一转,短刀直直地飞向门边。
见她气急败坏,陆聿忽然笑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她没有任何软肋,才能修得一副刀枪不进金刚铁骨,如今看来,她的师父和师门便是她的软肋。
陆聿将手中的小瓷瓶搁在了桌上:“夜里凉,洛姑娘进出要注意伤口。若是再感染高烧,耽误了路程,那就不好了。”
听到这番话,正仔细擦拭刀身的洛川手上停滞了片刻,侧头道:“我既已答应将你送至荆州,自不会食言。”
“洛姑娘一诺千金,在下便不打扰了。”得到满意答复,陆聿心情甚好。
但那一夜,洛川却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翌日清早,陆聿与连奕刚洗漱完毕,便听有人敲门。
连奕以为是店小二来送早点,便道:“请进。”
未料推门进来的是一身褐衣的姑娘,面容陌生普通,脚步沉稳。
连奕看进来的是个练家子的,不知是敌是友,下意识便抓过桌上的佩剑。
但只见那女子直接略过了他,卸下身上的包袱,扔在了桌上,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连奕瞧见包袱里似是有张面具,再仔细看这褐衣姑娘身量气韵有些眼熟,连奕扶颚看了半晌,突然低呼道:“洛姑娘!”
洛川却恍若未闻,只低头整理她那些宝贝。
陆聿不知何时已坐到了桌边,见洛川已调好了药水,陆聿未待她言说,便已自觉闭上了双眼。
只见洛川一双巧手在陆聿面庞上轻捏慢点,片刻之间,陆聿挺拔俊秀的五官已泯然众人矣,鼻头粗大扁塌,眉头浓密杂乱。
连奕瞧着好好一位风流少年变成了地主家的无赖少爷,难忍笑意。盯着陆聿细看:“此前只听师兄们闲聊时提及过,说云翦门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能为人改头换面,错骨移位。如今看陆兄这副容貌全无半点往日的样子,只觉得陆兄仿佛天生便是如此容貌,洛姑娘的易容术堪称出神入化。”
见连奕丝毫未怀疑洛川的身份,陆聿闻言睁眼扫了一眼连奕,慢条斯理道:“连兄勿急,这张凳子让给你了。”
果然,只见洛川从包袱里小心翼翼取出另一张面具来。
“洛姑娘可是师承云翦门?”连奕虽已坐下来等洛川调制好药水往脸上上药,他试探性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那洛姑娘平日里脸上也是贴了面具吗?”
“易容术是家师所教,至于师承何派,我不清楚。”字一个个地从洛川口中蹦出来,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浪费她的精力。
“为何单单今日要易容?”连奕还在讲话。
“闭嘴。”洛川忍无可忍,她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见洛川面色愈发肃杀,连奕识趣地闭了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这回他倒坐得老实。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洛川才忙完,罕见地解释道:“有人在暗中跟踪,今日我们兵分两路,日落时在华容镇碰头。”
原本正揽镜自照准备看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的连奕,忽然神色郑重地问洛川:“可是昨日埋伏的那帮人?”
洛川摇头:“不知。”
陆聿见连奕一改往日嬉笑,眉眼深锁,便知他早已按捺不住要去查明随月生的下落:“我们不妨设个局,引黑衣人现身。”
连奕对陆聿此言十分赞同,而洛川却漠不关心,收好东西,便出门去了:“马车停在马厩,两位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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