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自从上次和霍祈荣聊天不欢而散之后，关卿卿也再没有见过他。
她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的是世上的男男女女都对自己的另一半或多或少有些幻想，然后再从这幻想的框架里，套用在现实遇到的异性身上。
但是等真正遇到了喜欢的那个人，哪怕只是第一眼，只要确认了对方，以前所有设想好的和自己对象有关的框架就全不作数了。
关卿卿虽然觉得这个说法绝对，却也认同其中的一部分说辞。
只可惜，她或许和霍祈荣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既然人家对她的态度是可有可无的，那么她也不必上赶着就是了。
彻底想开了后，关卿卿渐渐地就不把霍祈荣看的那么重了，平常休息的时间，除了去何曼那边帮忙外，她还会去梨园看看文栩，顺便听几段戏。
这个时候出入梨园听戏的，大多是京城的领导之类，少有和关卿卿同龄的年轻人，就是有，也是长辈带来的，对戏曲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然而自从关卿卿去了梨园后，来梨园的年轻人反而多了起来，这些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看看被好友夸的天上有人间无的女人长什么样子罢了。
这来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时候遇不到人，还会向梨园的人打探关卿卿什么时候过来。
关卿卿对这些事压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在乎，她对别人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只专心坐着看戏。
文栩见她是真的喜欢听戏，再加上声音和身段都很出色，干脆就把人收下作为徒弟，得空了就亲自教导。
关卿卿大概也是真的在这方面有天赋，不出一个月，也学得有模有样。
在梨园待久了，她对梨园的常客差不多也有了个大概了解，一般来说，上了年龄的领导来这里基本是放松散心的，年轻的喜欢听戏的不多，只除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姓徐还是许。
关卿卿会注意到这个人，处了他是真的在认真听戏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长相是偏西方的，看上去眉目深邃，却又自带一种儒雅的斯文。
倘若在人群里，几乎没有人会忽视他。
一来二去的，两人莫名其妙的就认识了，关卿卿也知道了这个人姓许，名字叫言钧，比她大许多，现在已经二十八了。
许言钧并不掩饰自己对关卿卿的好感，同样的，大概是他自身的修养不错，他对梨园的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乏有很多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喜欢他。
关卿卿更喜欢那种沉默寡言的，能给人安全感类型的男人，像许言钧这样对所有异性都很温柔的并不是她喜欢的，于是在面对许的暗示时，就明里暗里的装糊涂。
对此许言钧只是无奈，却并不气馁。
在梨园学了快两个月后，文栩有心让关卿卿担大梁，就定下了一个日子，作为她第一次的登台演出。
文栩对关卿卿很是重视，几乎所有关注梨园这边的人，都能知道关卿卿这么个人。
关祈玉听到了关卿卿要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消息，立即买了几张票，约了朋友一起去梨园看戏。然而等日期临近的时候，霍祈玉却被自己的朋友放了鸽子，原先买的票还留了一张下来。
为了避免浪费，霍祈玉就把剩下来的那张门票给了从部队回来的大哥。
部队里事情多，霍祈荣最近很是忙碌，整个人看上去略显疲惫，他看了眼票，没什么兴趣道：“你留着给其他人吧。”
“别呀，”霍祈玉心里也明白自己能潇洒的当个纨绔子弟，最主要还是靠的大哥，便笑嘻嘻说，“梨园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你就当是去听个小曲儿，放松放松。”
“我不需要。”霍祈荣说。
“你先听我说完啊，”霍祈玉追上去，硬是把手里的票给了自己大哥，“你知道今天唱曲的是谁么，这个人你倒也认识……之前住在我家里的那个，卿卿，你还记得不？”
“这次上台的就是她。”
“……”
一曲西厢记，台下掌声雷动。
关卿卿拘谨的往台下行了一礼，只感觉衣裙黏着贴在身上，都是汗，她之前还担惊受怕了许多天，生怕自己把第一次的登台演出搞砸，好在今天也算圆满完成。
虽然台下坐着的文栩表情淡淡，没有蹙眉神色不满，也没有欣慰满意。
但是，就当她今天的演出是无功无过了吧。
“卿卿，今天第一次演出，状态不错啊。”
下了台，来到后面换衣服的地方，和关卿卿一起搭档的人随口提了一句，乐呵乐呵的，“我看那位许先生也在呢，这些天排练演出的时候他也在。”
“我看呐，他是把自己当做了张生，把我们卿卿当做了莺莺！”另一个扮红娘的人接话，“就不该让你扮张生，多埋汰。”
“他只是爱听戏而已，”关卿卿洗了把脸，抿唇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他不也是时长来吗？”
扮演红娘的人脸红了一瞬，默了默，没再多说什么。
关卿卿也没有打算再和别人搭话，她今天的心情，既激动兴奋，又有些疲惫劳累。她想立即回家休息，却又有点想去湖边转转，吹吹风，散散步。
“卿卿，你说你会喜欢上许先生吗，”在关卿卿要离开的时候，扮演红娘的师姐问道，“你看，这些花都是送给你的，你不缺追求者，也不缺一个许先生。”
关卿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回头笑了笑，说，“我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许先生，以后就不要和他说话，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了，可以吗？”师姐继续说道，声音已经近乎卑微的恳求了。
她这么一说，化妆间里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关卿卿愉悦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她其实不太高兴被人这么架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仿佛不主动为了师姐疏远许言钧就是她有罪一样。
师姐喜欢许言钧，大可以去追求，去打动许言钧的心，而不是反过来要她不和许言钧说话。
“你是不是不想答应？”师姐期期艾艾的，“可是，既然你并不喜欢许先生，为什么不成全别人呢？”
“卿卿，黄娟说的也没错，”扮张生的师兄也跟着说，“她喜欢许先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现在天天看着许先生来找你，心里估计也不太好受。”
一时间化妆间的所有人都开始劝起来了关卿卿。
关卿卿心情彻底不太好了。
梨园的师兄师姐们平日里对她确实不错，但是他们的想法和她的，实在有太多出入。在这些人眼里，许言钧喜不喜欢一个人，似乎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似乎她拒绝了许言钧，不再和许言钧说话，许言钧就能喜欢上黄娟一样。
“抱歉，我不能答应。”她说。
“为什么呢，”黄娟急了，追问道，“你不喜欢许先生，为什么还要拖着人家呢，还是说，你只是想享受许先生能给你带来的好处？”
“我不需要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关卿卿眉眼冷淡了下来，“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定数的，我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会不喜欢。”
怎么说呢，关卿卿承认自己这句话有赌气的成分在。她不喜欢许言钧，自然而然会疏远他，但是倘若这个时候非要有个人站出来，指责她，要她远着许言钧，她反而会叛逆起来。
有上辈子的家庭因素在，关卿卿最讨厌别人以道德枷锁的名义，去胁迫她做任何事。
不过，话虽这么说，至第一次登台演出后，她再也没有去过梨园，也没有见过许言钧。
对于此事，最乐见其成的非黄娟莫属，文栩忙着要去国外商演，没时间去找关卿卿，就让黄娟去大学问下关卿卿最近为什么不来梨园。
黄娟表面上说自己去问了，实则根本就没有去找关卿卿过。
关卿卿对此事自然也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文栩很快就要出国了，大学的课程很紧，她之前为了学戏曲落下了一些课程，如今面临期末考，得好好跟上课程了。
再有，关情理那边也有一件事要处理，他之前提过的姓许的同事，在这周日就有空。
关情理的意思是，让两个人在周日见一面。
……
霍祈玉看着台上的莺莺，感觉整个人的心神都被对方的一颦一笑紧紧牵扯着，恨不得自己化身台上的张生。
等戏曲结束，他也忍不住跟着周围的人鼓起了掌。
霍祈玉边鼓掌，边侧过身看自己的大哥，准备邀功：“大哥，你看今天这段戏不错吧？我还真没想到，才一段时间而已，卿卿就有这么多人喜欢了。”
霍祈荣应了一声，声音低低沉沉，狼一样充满侵略性的视线却一直看着台上的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霍祈玉见大哥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以为他是沉浸在戏曲中，就没有再多话，而是转向了同样一起来看戏的朋友，笑嘻嘻的：“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50的票呢！”
“好看是好看，”朋友笑着说，“你要是能把人介绍给我，那就更够意思了。”
“想得美。”
“想得美，”另一个和霍祈玉玩的好的附和道，“就你？你怕是不知道许家那位留学归来的大少爷也看上了这一位吧？估计要不了多久，人家就是许家的人咯，哪里轮得到你？”
霍祈玉难得噎了一下，看向了自己大哥，却见大哥已经站了起来，脸色阴阴沉沉的。
大哥对他的脸色向来如此，霍祈玉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等人走远了后才和两个朋友诉苦。
“你们恐怕不知道，台上的这个莺莺，原本是我爸妈要说给我的媳妇呢。”
既是诉苦，也是炫耀。
“哦？”两个朋友都好奇道，“怎么说，难道现在不是了？是你悔婚，还是莺莺悔婚啊，凭你霍家二少爷的身份，也不比那许家的差啊。”
“别提了，”霍祈玉苦涩摆手，“还不是我那个大哥，在人家莺莺还住在我家里的时候，就跑去部队和我爸妈说了一声，给我取消了所谓的婚约。”
“要不是我知道他那性子，我都怀疑是他自己看上了卿……莺莺。”
“那必然不可能，”朋友啧了啧舌，”要我相信你大哥喜欢女人，不如让我相信是你大哥觉得你小子烂泥扶不上墙，配不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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