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十六）

        “也许很突然，但我想冲动一次，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我犹豫了好久，在心里反复排演了无数遍。

        她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脸上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像是犹豫不决，像是惊恐恍惚。

        我看着她这满脸的犹疑，笑了。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答案。

        “我一直把你当很好很好的朋友。”

        “嗯，我知道，所以，没事，就当一个玩笑。”

        “那，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相视而笑，一脸尴尬。

        尴尬之后，匆匆离场，我强忍着，克制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情绪，冲回宿舍。

        躺在床上，捂住被子，不敢出声的，流泪。

        我本以为，早猜到了答案，就不会悲伤。

        好吧，我错了，果然，控制情绪，是最难的。

        她给我发了好多好多的消息。

        “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是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眼里都是你的人…”

        我快速扫了一眼就立刻删除了那个对话框。

        那时候，就是狠不下心删她好友，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是的，这并非最终的结局，只是最不愿回忆起的场景。

        几天前，

        “凯哥，认真的说，你就没想过和她赶紧表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或许是大学里的空闲时间太多，或许是正好想把故事说给还不熟悉的陌生朋友听，我逐渐把之前的经历都倾吐而出，讲给室友听。

        “其实，我试过。”

        高二，就是约她看电影的那天。

        下雨天，地铁站等车，那时也不知为何，人不多，我们坐在了一起，她靠在我肩上，闭着眼，想就这样休息一会。

        “你知不知道以前班里总是在传我们的风言风语？”

        “我知道啊，怎么了？别去想，别在意，随他们说，做你自己。”

        她没睁眼，语速逐渐加快，好似在表达，别说了，有点累。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我稍微耸了耸肩，晃动了她一下，想以此来提醒她，现在的状态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哼，小气鬼，胆小鬼。”

        她被我弄醒了，有点不舒服，重新坐好，瞟了我一白眼。

        我们都没再说话，气氛好像有些尴尬。

        不是男女朋友，有些距离和动作，就应该注意一些的，不是吗？

        “如果那些谣言是真的呢？”

        还是想试探性的问问，但我还没说完，她就很突然的打断了我的话，

        “喂，一个男孩子，不要想那么多啦”

        之后是一阵沉默，我没了再继续试探的想法，好像，算是有点猜到了答案。

        宿舍里，听了我的简短讲述，强哥直接不屑的问道，“不是吧凯哥，那么隐晦的吗？”

        可能对于一个纯生的北方汉子来说，他理解不了这种试探，觉得这是很无聊的做法。

        难道就不该直接大声表白，大声回应吗？

        猜测，试探，分析，推演，验证，太麻烦了。

        可我好像就是这样小心谨慎的性格。

        是怕受伤，我承认。

        毕竟不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是相熟几年还有故事的好朋友，失去会痛，而且难以释怀。

        几年里，我不断的收集证据，观察试探，验证猜想……

        其实，我早就猜出了答案，只是不愿接受。

        于是，我选择了当时认为的最优解，

        保持现状。

        既然还离不开她，那就享受当下的暧昧时光。

        可那次和室友的聊天，就那么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心防，“一个男人，别那么扭捏。”

        “凯哥…”

        表白被拒之后，好像室友一眼就看了出来。

        我是那么一个不沉稳，很简单的人，实在是反差太大，隐藏不起任何情绪的变化。

        “没事，也挺好，都摊开了，以后，是纯粹的好朋友了。”

        假装无所谓，是男人最后的防线。

        沉默而不再提，是最好的慰藉。

        “打牌吗？”

        “来！”

        冲了个澡，和室友打牌。

        “干嘛，不至于吧，我知道了，你让我们的”

        “再来，我要反击，等着啊，你们”

        三连输之后是五连输。

        “来，下棋，军旗，斗兽棋，大富翁，哪个？”

        我努力让自己忘记脑子里反复播放的声音和片段。

        “凯哥，心不在焉啊”

        强哥突然推了推旁边室友的手臂，两人暗示着不再说话。“今天就到这吧，好饿，我去买吃的，凯哥，晚上吃啥，我请，今天赢了你好多局，高兴，哈哈…”

        “那我可要好好挑挑吃啥了”

        脸上笑着，心里还是无味。

        勇敢，是胜利后对事前的正面评价。

        而如果失败了，那么评价就只是盲目冲动。

        明知结果注定失败，还一定想去戳破那面纱，是勇敢还是冲动？

        怀有百分之一的成功希望赌一局必输，是为了什么？不知道。

        人嘛，不可能永远理性。

        只是我没想到，还能有，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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