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魔女沙龙
让安妮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份“屠城令”被骑士发送出去以后，尤利乌斯居然径直走向了她身旁的阿琳娜。
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哥哥居然用手去摸了摸这个“男孩”的头发，说话的语气略带歉意：“本来是想在晚宴前将这场战争全面结束的，没想到出现了很多突发情况。”
“抱歉了安东尼，现在看来，你的成年礼只能延迟到明天了。”
阿琳娜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尽管“无面人”的能力可以让她近乎完美地去扮演一个人，但是眼下地这个情况，即使是安东尼本人也会是束手无策。
最后，她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尤利乌斯没再说话，只是挥挥手就有人带着安妮两人离开了教皇厅，而教皇厅地门前，名为“蔷薇”地骑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蔷薇坐在马车上，单手握着马鞭，开口问：“王女殿下，要回若瑟兰城堡吗？”
“不，还不急。”
安妮从教皇厅出门时看了时间，现在大约十点半左右，已经是深夜。
但也正是这样的时候，更适合去一些特殊的地方拜访。
“我们去博格夫人的沙龙。”
博格夫人的沙龙是当下维林诺最着名的社交场所，进出者都是上流社会的权贵人物亦或者是艺术家，而她本人因此也被称为“沙龙女王”。
在今天这个不平淡的日子里，想必沙龙里应该热闹的很。
正如安妮所想的，当马车停在博格夫人的宅邸前，这栋豪宅的会客厅里正灯火通明，传来阵阵舒缓的音乐声。
安妮跳下了车，并没有带着阿琳娜一起，只是拿了一份写有自己名字的帖子，让她在车上等着。
她走到会客厅前，向守卫的骑士递交了名帖，那骑士便为她打开了门，同时高声念诵她的名字，恍若在欢迎一位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安妮·柯蒂斯殿下驾到！”
这样的登场吸引了会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人们本是三三两两地坐着，这时竟全投抬起头来，朝着这位远道而来的王女殿下行注目礼。
只有沙龙女王博格夫人，她倚靠在床榻上，捧着细长的烟斗，对于安妮的到来只是稍稍抬眼，似乎全然不太放在心上。
安妮笑了笑，越过人群，径直走到了博格夫人的软榻边：“夫人，这可不像是待客的礼数。”
“没有被邀请的人可不算是客人。”
博格夫人敲打了下黄铜烟斗，然后放在唇间慢悠悠地吸着，火星在烟锅里起落，静谧的像是不在人间。
“您好像不太喜欢我？”，安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她还是头一次用这具身体，这个身份与这位沙龙女王交谈。
“王女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博格夫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斗，第一次正视这位有着惊人容光的少女：“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像您这样的万金之躯居然会在这个夜里来到我的沙龙，是心中怀有疑问吗？”
安妮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如您所见，我想了解一些有关‘弗朗西斯’家族家长们的事情。”
所谓的家长，就是家族中真正掌权的那些老人。
有人说这个国家像一部巨大的机器，那么家族就像一部稍小的机器，家长们就是家族机器上最核心的几个零件。
遇到各大家族的家长们，即使是主教也要以礼相待，这些家长之前可能就是主教，只是年纪太大了，把自己的席位让给了后继者，但仍旧借助后继者的手影响着国家的运转。
博格夫人端详了面前的王女殿下半天，突然笑出声来：“我本以为你深夜来访，是想要问我对这场‘圣战’的看法，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您那王夫的成人礼？”
“我觉得眼下优先思考的还是安东尼的未来，毕竟他是我选中的人。”
安妮面无表情地说：“至于‘圣战’？暂时还不是我该关心的。”
“好吧，小姑娘，我就满足下你的好奇心。”
博格夫人从软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说到：“但我不去给你分析那些‘家长’们，他们是太顽固的老古董，很难捉摸。”
“我给你讲讲，从我的视角里，你这位未婚夫应该要做什么，怎么样？”
安妮点头：“好。”
“像弗朗西斯这样的大姓氏，在维林诺还有好几个，你应该也听说过，斯卡雷特和梅迪奇什么的。各大家族的势力总是此消彼长，这取决于哪个家族能够涌现出更多、更强的权力者。”
博格夫人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地：“你的王夫的父亲穆，在他当选了新任教皇后，弗朗西斯家族的势力就在一夜之间暴增。而眼下，弗朗西斯家族已经不再满足于‘几大家族之一’的称号，他们想要变成‘第一家族’。”
“恰巧在这个时候，你的那位王夫将要举行成年礼，那么借着这个理由，家族可以顺理成章地举办晚宴，而家族晚宴就是为了选拔最优秀的后代而举行的。一旦某个家族后裔表现良好，在某一领域内的成就令家长们注意到了，就可能会被邀请参加家族晚宴，家族旁支的孩子也可能受到邀请，只要他足够出色。”
“他们是要培养优秀的继承人？不论血统？”，安妮皱眉问道。
“没错，那通常是一场多人参加的大型晚宴，表面上看起来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寒暄，其实是选拔。”
博格夫人笑着说：“最优秀最忠诚的孩子，就会获得家族最大的支持，所以说你的那位王夫要在自己的成年礼中脱颖而出才行。”
“这......”
安妮显得有些为难，毕竟她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够在人群里脱颖而出的能力。
“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吧。”
博格夫人拿起烟管，烟雾又从她的指尖升腾起来，只是这一刻，安妮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转头张望，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突然都消失了，准确地说，她与博格夫人突然陷入了一片镜子包围的海洋里面。
“这是‘镜像迷宫’”，博格夫人看着安妮，眼神妩媚动人：“是‘魔女’序列5，‘痛苦’魔女的能力，安妮殿下。”
“你想要做什么？”，安妮警觉地问，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地动作——两段序列的差距，如果博格夫人要动手，她根本不会有反抗的机会。
“是我问您，您想要做什么，这位魔女阁下，您身上可是有‘死河’的印记。”
博格夫人咯咯笑道：“您从遥远的北方来到维林诺，没有经过任何人的介绍，就能从众多人中认出我来，我怎么能相信您是‘柯蒂斯亲王’呢？”
“好吧。”
安妮沉默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非常直接地承认：“其实我就是安东尼。”
“一个并不让我意外的答案。”
博格夫人回答道：“弗伦萨那里早就传来消息了，‘死河’的上层也早就注意到你了，并且我隐约听说有人在你身上压了重宝。”
安妮闻言闭上了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来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成为了“棋子”，并且是多方都在她身上进行了下注博弈。
“看在是‘死河’成员的份上，我最后好心提醒你一句。”
随着博格夫人吐出一口烟雾，镜像迷宫瞬间散去：“‘圣战’并没有结束，恰恰相反的是，它才刚刚拉开帷幕。”
“‘死河’的反扑要开始了，不知道是瘟疫呢？还是天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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