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不是针对谁
余海洋从放寒假开始，最规律的生活就是，睡觉，睡醒了打开电脑玩儿QQ飞车，玩累了就抱着零食，喝着饮料看电影，看累了重新倒在床上睡觉。他爸妈都上班，一天也难得见上一次面，不过他也乐得自在。
这也是为什么罗敬言说如果自己不提议办辅导班，余海洋就会混吃等死的原因。
这几乎就是很多大学生或者说很多学生的典型假期生活。
这种生活放在大学生身上还无所谓，毕竟很多人大学毕业就是终点了，而那些不是终点的大学生也不会这样浑浑噩噩。
但若是中学生小学生的话，显然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就有了假期辅导机构的市场。
余海洋这种猪一般的生活状态，从元旦后的第二天起，开始发生了变化。
当天上午7：30，他如往常一样还处在睡梦当中，塞在枕头下的手机突然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摸了半天，终于把手机摸了出来，也没看号，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然后他就听见听筒里响起了轻微的议论声。
“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怎么了？”
“我打过去，对面接电话的好像是在睡觉啊！”
“这个时间睡觉很正常啊！”
“他们不是辅导机构吗？这个时间还睡觉，还辅导什么啊？你电视打开一下，我再看看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
余海洋这边“喂”了一声，权当是打招呼了，直到听见对方两人的对话，他机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要开始接客了？
他刚要说我这确实是辅导机构，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去开电视看广告了。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趿拉上一双棉拖，一本正经的坐在了电脑桌前，他想着对方肯定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果然，没几分钟，电话又打过来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号，毕竟刚才他是睡梦中按下的接听键。此时又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他不由得正襟危坐。
“喂！您好，这里是创造2010寒假总动员，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咨询吗？”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以及轻轻的呼吸声，三秒钟之后，才有话音传了过来。
“我早晨给你做的饭里也没放毒蘑菇啊？”
余海洋一听，这哪是客户啊，这是自己老妈啊！
“妈，你这啥号啊，你有啥事，没事我这还等电话办正事呢！”
“你还有正事儿，你这个点儿不应该做你的春秋大梦呢吗？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这要上课了，你抓紧时间起床把饭吃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人你还管他做什么？
挂掉电话，余海洋想起来自己似乎应该看看刚刚那个号码，实在不行，自己给她回过去就是了。
刚要找号码，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个号，他再次清了清嗓子。
“喂！您好，这里是创造2010寒假总动员，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咨询吗？”
对方和他老妈一样沉默了三秒，然后听筒里又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我就说刚刚打错了，你听这个声音，标准的客服电话！”
“是一个号码啊，我再对对！”
那边男同志去对号码了，这边余海洋则是满脑门子黑线，但好在打电话的女人没有让他继续尴尬。
“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什么创造2010是什么性质的辅导机构啊？”
余海洋赶紧从键盘底下拿出了周日罗敬言给他的话术清单。
“您先说说您的需求吧，我们这边会为您匹配最适合孩子的培训方案的。”
“这样啊！我和我老公都是上班族，平时没时间照顾孩子，所以想问问你们办不办托管？怎么收费的？”
余海洋心下暗自庆幸，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不想做这种低端班型的，但是听了罗敬言的分析以后，他觉得还是做一个这种班型为好。
现在来看，果然这个才是现阶段小县城家长的主流需求。
“我们是有这个班型的，这个您可以放心！收费的话我们寒假开班30天，每个孩子1000元，我们对最先报名的50位客户设立八折优惠，所以如果您现在预约的话，那就是800元学费。”
实际上哪里有什么八折啊，他们最开始定的就是800元，还前50名，能不能招到50个学生都是未知数，这他妈罗敬言真能忽悠。
“收费还可以，不过我想问问你们管吃饭吗？”
“鉴于目前甲型H1N1流感病毒比较严重，我们出于对学生安全考虑，暂不提供饮食，这个希望家长能够理解。”
对方听到这个理由后深以为然。
“这才是负责任的培训机构嘛，那些什么拿吃饭当噱头的，他们有考虑过家长的感受吗？”
“你就是太小心，管饭还管成错了！”
余海洋也觉得有趣，你打电话就打电话，怎么还带开小会儿的，不过客服人员，起码得耐心还是要有的。
对方又咨询了几个问题之后表示会考虑，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余海洋看到又是陌生号，咂咂嘴，业务还挺忙。
“喂！您好，这里是创造2010寒假总动员，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咨询吗？”
“你们这什么破比辅导班，还瞧不起别人，你们他妈的怎么不上天！”
“啪！”
这一顿骚操作一下子给正准备发挥的余海洋干蒙圈了，什么情况？
他顿时想到了罗敬言，这多半和他有关。等他中午下课，我一定问问他。
接下来的半天儿时间，余海洋也没时间打游戏了，因为他隔上一会儿，就会接到一个电话，有咨询的，也有几个骂人的。
直到中午，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似乎应该打开电视看一看，罗敬言到底做了什么广告，咨询的我能理解，怎么还有上来就骂人的？
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打开了电视。
电视打开，信号一出现，就是一阵刺眼的粉色光芒。
余海洋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内容。
还真是“创造2010寒假总动员”的广告。
屏幕左上角是一个头戴学士帽的卡通小女孩儿形象，双手前伸，手里珍而重之的拖着光芒四射如同月光宝盒一般的“创造2010”字样。
屏幕正中央上方有是一行飞扬跋扈的大字。
“看，你有万丈光芒！”
而背景图案，在粉色底图之上是一个孩子成长过程的轮廓图。
呱呱坠地的婴孩儿—粉嘟嘟的幼儿—天真烂漫的小学生—朝气蓬勃的中学生—神采飞扬的大学生，最后一幅图是身穿学士服头戴学士帽的青春美少女。
下面还有一句广告语：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当前市场上的绝大多数辅导机构，都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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