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吾孙赵彻，有帝皇之姿也！

六年过去，尽管不是亲生，王翦也早已经把赵彻视为己出！

        虽然王离和王嫣能够陪着赵彻出入皇宫是莫大的殊荣，但是王翦也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让赵彻变得更加显眼！

        赵彻……已经六岁了啊，始皇帝对赵彻的宠爱太多了，多到已经让人分外嫉妒的情况！

        “小稚奴年纪小，你年纪大，你要多帮着他一些！明白么？”王翦看着自家孙子王离开口道。

        王离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承认他长大成人，但是王离身上还是少年心性居多。

        ……

        而另一边，皇宫之中！

        赵彻在始皇帝的监督下开始研究奏折！

        而始皇帝自己也开始了艰苦的批阅奏折的苦逼工作。

        相顾无言！

        赵彻确实有认真在研究该怎么处理这一份奏折，但是还是迟迟没有动笔，他向来是一个比较认真的人！

        一下子过去了约莫两个时辰，赵彻依旧一个字没写，反而开始认真研究大秦最近几年一统天下以后社会条件的具体变化。

        始皇帝枯坐了两个多时辰也腰酸背疼，看见赵彻没有急着贸然处理奏折，反而是认真钻研查阅资料，始皇帝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作为一个统治者，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政治上的灵机一动或许可以打破某些瓶颈，但是政策上的处理和推动必须要瞻前顾后！

        倘若仅仅是想要凭借一些小聪明就贸然做决定，是会出乱子的。

        始皇帝很欣赏赵彻认真稳重的风格，赵彻在那里艰难翻阅，认真查看的样子，也像极了始皇帝年轻时的模样！

        回想起来自己刚刚继位的时候，大权旁落，始皇帝说是傀儡都不为过！

        那么彼时赵姬吕不韦已经无法依靠，始皇帝身边没有一个体几人的时候始皇帝是如何破局的？

        勤奋和聪明，二者缺一不可！

        吕不韦赵姬虽然手握大权，但是始皇帝作为君王，奏折的过目这项基本权利自然不可能被剥夺。

        通过每天认真的阅读各种各样的奏折，并且认真的分析，始皇帝早早的就将这个帝国的情况熟记于心！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始皇帝才能够一举将吕不韦打倒，打开新的政治局面！

        欲立政837策，欲行政事！

        需洞若观火，眼光深邃，洞悉全局！

        倘若赵彻只是贸然看上两眼，哪怕回答的再天花乱坠，始皇帝都不会满意！

        但是赵彻的认真和详细和自己如出一辙！

        这让始皇帝十分开心！

        贸然回答，说的再好脱不开运气成分！

        详细查阅，说的有问题，也是洞悉全局以后的结果！

        “好了！且休息会，你还有两天多的时间呢！”始皇帝笑了一下说道。

        赵彻听到声音眉开眼笑！

        然后屁颠屁颠的来到始皇帝身边给始皇帝捏肩捶背！

        亲孙子的服侍让始皇帝的疲惫削减许多！

        始皇帝略微休息了几分钟再次热情高涨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赵彻则在旁边捏肩捶背，端茶送水！

        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根本不用说，必然是需要掌握的。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句，自从赵彻进宫以后，宫里服侍的下人都纷纷下岗失业！

        始皇帝抿一下嘴巴赵彻就知道始皇帝渴了，恰好有温度适当的茶水送上来。

        哪里动一下赵彻就知道始皇帝哪里不舒服，赶忙给按摩敲打。

        皱一皱眉头都知道始皇帝冷了热了……

        无他！熟能生巧尔！

        赵彻舔狗的技能可谓登峰造极，可称之为战狼也！

        除了生理问题不能解决，基本上赵彻的所有都处于让始皇帝无比满意的点。

        不过话说回来，始皇帝这样奔放的工作热情一般人的身体真的扛不住。

        跪坐在那里，常常一天下来都一动不动，一般人确实扛不住这样的辛苦！

        始皇帝历史上暴毙和其艰难辛苦有很大的关系。

        哪怕有着赵彻天赋【亲和】带来的身体改变，始皇帝也是勉强可以适应承受这种损伤罢了！

        没办法……

        桌子椅子没有……

        纸张没有！

        一个竹筒最多只能记录几百个字甚至更少，字迹也更加倾向于比较小一些！

        有时候读一个完整的奏折需要好几个竹筒！

        人们常用学富五车表达其知识的深厚，但这五车全是竹筒罢了。

        真要换算成纸质书籍，一车都难有。

        更加符合身体力学的桌子椅子赵彻倒是能捯饬出来，至于纸张，赵彻寻思了一下，有一些原理自己在日记里还没有写到，倒是不急于一时。

        始皇帝现在也快五十岁了……

        这个年龄已经度过了自己的人生巅峰，但身体机能已经开始倒退。

        赵彻能够保证始皇帝的身体健康，却不可能让始皇帝七老八十还能够飞檐走壁。

        在这个身体机能的下滑阶段，始皇帝再像这样枯坐一天去处理政务已经不太能行了。

        所以赵彻打算把桌子椅子弄出来，给始皇帝用用。

        最起码这玩意比跪坐起来舒服的太多。

        至于这玩意不符合礼法，礼法这玩意能管的住始皇帝？

        赵彻倒是没有想过推广桌子椅子，现在的社会主流还是跪坐为礼，一个社会习俗的过度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

        私底下给始皇帝用用就行了，对他身体有好处。

        推广桌子椅子又没有太大必然性，这玩意出现以后，其设计的合理性会逐渐取代跪坐成为主流形式，或许一二十年，或许一两百年，赵彻根本不需要推波助澜。

        况且以赵彻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依靠这玩意来牟利，他不缺吃不缺穿，钱财对赵彻来说完全是身外之物。

        “唔……好像明白为什么封建时代科技的发展如此缓慢了……”赵彻挠了挠头。

        他已经开始自觉的将自己带入既得利益阶级，对于桌子椅子这种更合理的设计已经失去了推广其广泛应用的动力。

        ……

        要知道赵彻还是一个现代人！

        推己及人，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统治者和赵彻都是一个想法。

        推广了？有什么用呢？

        除了像曲辕犁这种真正惠及百姓的东西，始皇帝能够不遗余力的推广，像一些细枝末节的发明，只能够依靠时代缓慢推进！

        桌子椅子取代跪坐甚至可能要上千年之久……

        科技的进步缓慢是封建社会的必然趋势。

        “引以为戒！而且要记下来！”赵彻发现了华点。

        在封建社会的缓慢生活节奏中，社会的巨变和科技的革新更多是在战争中完成。

        诸夏趋近于稳定的社会形势意味着更早的比世界进入文明时代，但也正因为如此，科技的革新和进步是缓慢的，没有人为推动的情况下，哪怕是曲辕犁都需要用百年时间来被广泛应用。

        更何况其他科技革新的产品？

        “所以沟通有无很重要！”

        赵彻想起来自己之前翻阅的奏折，再和大秦的种种形势做出来对比，忽然知道该怎么完成始皇帝的考核了。

        赵彻放下正在给始皇帝按摩捶背的手，捡起来一块全新的奏折，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批阅！

        始皇帝注意到这一幕，意识到这个小家伙很可能是顿悟了！

        心里竟然也多多少少有些期待一个六岁小孩子能够给他交上来一个怎么样的答卷。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赵彻可谓是修修改改，没办法，有些东西需要考虑现在的生活条件和社会形态，所以必须做出更改。

        不是人人称颂的政策就是好政策，经过刚刚的顿悟，赵彻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其实根本意义上来说没有完全几千年适用的政策，所有政策都是要着眼于当前形势和社会形态。

        社会形态一旦发生改变，政策不发生改变，就会造成政策的腐朽和落后，国家也会被削弱。

        所以历朝历代，建国的时候永远是国力最强大的时候。

        建国后几十年几百年，社会形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改变，以前的政策就显得落后。

        这个时候若是有所改革，那就可以续命一波重新开始。

        若是不为所动，那这个朝代就会消亡！

        然后下一个朝代会吸取上一个朝代失败的教训，结合当前情况制定出一个更加符合当下的政策，合适的政策和社会形态相结合，一个新的王朝诞生了！

        但是社会形态的改变是不会停止的！

        政策却需要人为改变！

        所以不管任何一个封建王朝，不管再怎么吸取上一个朝代的教训，不管再怎么制定出看似完美的制度，都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变得不符合时代！

        最后，历史就会陷入一个不可逃避的怪圈！

        毁灭，重建！毁灭，重建！

        周而复始！

        赵彻怀着奇怪的心情，将自己做好的题目递给了始皇帝！

        这一次，赵彻没有思考关中令和雍的个人矛盾！

        而是就大秦一统以后社会安定百姓需求增加展开了自己的观点。

        赵彻提出了百姓的具体需求和律法的冲突，并且提出大秦的律法是要做出一定的改变。

        不改，律法名存实亡，于大秦无益！

        同时赵彻建议取消这条律法对小老百姓的限制，大秦依旧可以限制大宗商品贸易，但是民间的小规模贸易和交换已经不应该在禁止了。

        甚至于朝廷还应该鼓励百姓们参与手工业制作，来满足于商品的多样化和充足化！

        这在后世有一个专属词语叫做地摊经济！

        通过小额贸易来促进经济发展和商品交换！

        但是大秦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放开对商人的限制？赵彻是持否定态度的。

        上辈子看的网文中最多的桥段就是穿越者大谈特谈商业的重要性，并且痛斥瞧不起商人的政策，同时要求去除对商人的建设！

        商人可以促进社会进步，商人可以促进社会发展！

        但是现在的赵彻才意识到，这只是无稽之谈！

        现在大秦才刚刚安定，若是贸然取消对商人的限制……

        普通百姓的手工业经济根本无法抵御商人大规模利益集团的冲击！

        只要政策改变，雄厚的资本可以让商人瞬间完成资本和商品的整合。

        生意将会被短时间之内垄断！

        而刚刚体会到安定的普通百姓，是享受不到这其中的特权的。

        一拍脑子解除对商人的限制才是有问题！

        所以这个关中令的做法反而是正确的。

        对于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做出尝试的商人重拳出击！

        改善了百姓的生活，又保证了百姓的利益！

        而雍的出发点在于维护律法的尊严，对百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了，百姓就不会把律法当回事。所以他才找始皇帝来说这件事。

        其意思也比较明显。

        到底是处罚关中令，还是变法？

        两个都可以接受！

        但是就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赵彻更倾向于修订律法！

        即不删除对商人限制的前提下，鼓励民间小老百姓的自由贸易，来让刚刚平静的天下重新恢复活力，恢复一定的经济贸易基础。

        始皇帝看着赵彻的奏折，一字一句读来！

        赵彻写的时候删删改改，墨迹一团一团的，但是一字一句读来，始皇帝的眉眼却越来越开心。

        这个奏折！

        答复的好！

        自家的乖孙，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个顾虑全局，着眼天下，谨而慎之，瞻前顾后的处理手段，已经有自己年幼时那个味道。

        不过当然，里面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些太过于异想天开的地方，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始皇帝满意！

        这可是赵彻的处子秀！

        当然，这个奏折还有一些地方没有顾虑到。

        比如说关中令！

        他对于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主动上报，没有主动管理，还钓鱼执法，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行为已经是错的，这样的人又应该如何处理？

        赵彻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说明关中令并不适合继续留在关中，相反，像他这种有主见，能容下而傲权贵之人，应该去六国故地！

        这样才能够发挥他的性格特长！

        但是………尽管如此，这已经足够始皇帝惊喜了！

        赵彻才六岁！

        军事天赋，或者奇思妙想的发明，终究不足以让始皇帝坚定信念！

        唯有赵彻展现出政治天赋的这一刻！

        始皇帝才真正意义上的满意！

        “吾孙赵彻！有帝王之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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