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想家(5)
导购小姐走进东亭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砸吧着嘴感叹到:
“哎呦,今早店里刚上了新款式,是意大利师傅手工设计的图稿,就是腰围掐的细,我还正愁上海滩哪里来那样好的身材穿那样好的衣服呢,
牧爷您就带了这样一位标志的小姐来,可见呐,那件衣服冥冥之中就是在等您呢”。
牧野之被导购小姐这张嘴恭维惯了,倒是眉眼含笑的打趣道:“兆小姐这嘴啊,又要让我大出血”。
兆小姐捂嘴笑弯了腰,赶忙回到:“哎呦,牧爷说笑了”。
东亭倒是觉得眼前这位女子十分有趣,眼中话中三分恭维四份捧,余下三分满心满眼看起来都是真诚。
草草几句话间既夸了牧野之又暗捧了自己,暗捧自己的同时还推销了新产品,可谓是一举三得,这样一张嘴,谁会不乐意买!
“这位小姐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东亭扭头娇笑着对牧野之说到,
牧野之轻挑剑眉,眉眼含笑的打趣到:“可别不好意思,等《天涯歌女》放映的时候,上海滩哪个不得为白小姐叫好”。
东亭微微歪头浅笑不语,牧野之复又转头有些痞气的同导购小姐说到:“麻烦兆小姐您给带个路”。
“锦绣”的一楼多低奢平价,虽是环境清雅,可内里到底物品繁杂,是上海滩的银行小开、中产普通家庭最爱逛的地方,可上了二楼就完全不一样了。
独立的咖啡厅、飘香的香槟塔、凯司令的蛋糕混杂着各式舶来香水,这儿一件衣服也看不见,与其说是个服装店,倒不如说是个高档交际会所。
兆小姐早就退到暗处去寻那件蕾丝洋装了,衣香鬓影间牧野之与东亭各执一杯澄澈的香槟,互碰酒杯。
忽的牧野之单挑剑眉,薄唇微启似有错愕之态。
东亭注意到他的表情,便低头将珍珠手包里的小化妆镜和一只口红掏了出来。
透过手中的小镜子,东亭看见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年轻女子看着他们这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打头的那个穿粉色洋装正是原身的继妹白婷儿。
“那人你认识?一直看着咱这儿呢”,牧野之放下了手中的高脚玻璃杯,试探性的看了东亭一眼。
“家中继妹”,
东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若无其事的回到。
“既是继妹可要去打个招呼?”
东亭娇笑一声,朝牧野之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点,牧野之会意将脑袋凑近,只听得东亭嗓音微凉的说到:“人家可没拿我当姐妹”。
牧野之听及此言,微摇了摇头也不再作声,自顾自的点了一支雪茄捏在指间。
这白家的事他曾听说过一二,更何况还有党程萧这个活宝弟兄徘徊在白氏两姐妹之中,
他虽以前从未见过这位白家二小姐,不过现下看来这二小姐的确不及面前人的容貌,可见他这好兄弟啊,是风流一世瞎眼一时。
“牧爷、白小姐,您瞧瞧,可不是我瞎说,除了白小姐谁配得上这件衣服”,
导购兆小姐满目带笑的走进二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粉色粗布褂子手里举着托盘的小丫头。
牧野之微眯着眼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圈,打趣道:“别光说不练,拿出来打个样儿”。
兆小姐一拍手,身后两个空手的小丫头会意便将托盘上的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件白色丝质宫廷洋装,一人提一边肩袖,利落的一抖,这条裙子的全貌就显现了出来。
周围断断续续响起了几声低低的惊叹,这裙子真如兆小姐所言的确不是现下上海滩流行的俗物。
法式泡泡袖,腰肢收的极细,三米的裙摆安静的耷拉在一旁,丝质白底上压着金丝暗纹,阳光下滚边的金线显得格外流光溢彩,奢华非常。
不远处的白婷儿一见自是眼红不已,白宝儿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下贱货罢了,往日里只配拿她挑剩下的,今日她也配穿这裙子。
不过是野鸡装凤凰罢了,倒不如乖乖让给她,反正打小只要她想要的,白宝儿哪个不得给她双手奉上。
想到这儿,白婷儿下巴微抬,扭着小腰便像一只好斗的公鸡般朝这边开进,小皮鞋‘哒哒’的敲在地上,让人不得不注意她。
东亭倒也不管耳边的声音,只自顾自的看着眼前的裙子,不过几息耳边‘哒哒’的声音戛然而止,东亭这才微一挑眉似有疑惑般的抬头,只见白婷儿眉眼含笑的站在自己身侧。
“牧哥,好巧啊”,
白婷儿乖巧的朝牧野之问好,看见东亭扭头复又做出一副惊讶之态,“大姐,你怎么来这儿了,还和牧哥在一起”。
东亭看着白婷儿清纯小巧的面颊,面露笑意柔声说到,那样子好似只是在调侃自己有些傻气的妹妹般,“怎么,我来不得了?”
又将下巴朝牧野之处一抬“至于跟你牧哥,自己问他啊“!
白婷儿乖巧的脸上笑意一顿,这小贱蹄子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平日里跟块闷木头似的,扎一针都出不了一声闷哼。
这才离开家里几天啊,就学成这样了,今日又孤男寡女的和牧野之两人来这儿,牧野之还为她买这般华丽的洋装,想来早就不清不白了。
想到这儿白婷儿心里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可面上依旧像一朵盛世白莲花一般,小鹿似的眼睛霎时间就红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牧野之,复又带着哭腔的同东亭说到:“我就是关心姐姐,姐姐干嘛这般呛我一声,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婷儿,怎么哭了?”
一声关切的男声传来,众人皆应声望去,来人是位俊朗少年,一身修身得体的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温文尔雅。
“程萧哥哥,我没事,只是姐姐有些不开心罢了”,白婷儿带泪的一双杏眼一见来人便弯弯的似个弯月一般,语调诺诺的回道。
东亭得知来人是党程萧心下一阵厌恶,也不去看他,便双指夹了一支桌上小铁盒里的细支香烟叼在了红唇边点燃。
党程萧此人虽没有亲手干些真正伤害原身的事,可却实打实的是白宝儿悲惨人生的最大推手。
人最可怕的不是绝望,而是明明有希望然后眼看着希望转变成了绝望。
他明明给了白宝儿希望,却又转身拥住了白婷儿,原身唯一的救命稻草到头来只是告诉了她一个不变的规律:只要白婷儿想要,她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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