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陪我可好
说出这些话后,沈凛月有些后悔了。她有些心乱,她知道他当了真,她的心开始慌了。
系统发布的任务只余不到一月的时间,她和花月臣注定只能活一个。
她不愿意杀人,她也做不出杀人之事,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轻易许诺是对他不仁,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和他站在对立面,她也成了毁他的那一个,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何种心境。
她已是刽子手,只在举刀落刀之间……
花月臣见她眉头紧锁,似有忧虑,不知何事惹她烦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唤回她的神识。
“殿下在想什么?你眉头紧锁可是还觉得我有事瞒着你?殿下心善,对我这魔头也心生忧怜,是我幸运。
殿下说出这话我已很是开心,有你伴我,还有什么困难渡不过去的?请殿下相信我。”
每回听他说话他都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沈凛月实在难以将眼前之人与魔头联系起来。这两日相处下来,她也未觉得他像个嗜杀成性的恶魔,倒像心怀悲悯无上的神。
“我相信宫主,宫主会平安无事的。”
沈凛月偏着头看向屋外,心里怀着不好的心思,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雪域的雪是下不停的,窗檐积了厚厚一层。远处的天蒙蒙深远,笼成雪白,看不清晰。沈凛月的心也如这般,飘忽不定、拿捏不住。
“殿下睡了一夜想必饿了,可要饮些粥食?昨夜你醉了酒,该吃些清淡的热食暖暖胃。”
花月臣放开她的手,转而朝着床前的圆桌拂袖,一片红光过后,一桌饭食冒着热气整齐摆放在了桌上。
花月臣拉着沈凛月在桌前坐下,盛了一碗清粥递到她的面前。沈凛月笑着接过,饮下几口,腹内温暖蔓延,好生舒畅。
“谢宫主,总让你为我费心,过意不去。怪我粗笨不会做饭,宫主怕是无缘尝我的手艺了。”
花月臣闻言顿了顿手,随即轻笑一声。他的脸色微变,类比先前更加白皙,唇瓣也要苍白一些,似乎有些疲累。
他的声音淡了许多,听着无力:“你我本无缘,何妨再多这一桩憾事?公主在上,终究不是魔头。”
他将微颤的指尖收了回去,藏入圆桌遮挡的下方,不愿露了馅。
他起身站起,将饭食往她身前推了推,声音绵软:“殿下好生用膳,我去殿外走走,昨夜的酒又开始烧了,我去醒醒。”
沈凛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花月臣转身走向殿门,心想那坛子酒哪里会让他醉了,他定是有事不愿告诉她。
花月臣推开殿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沈凛月也出了寝殿,寻着雪地里清晰的脚印跟在他的后面。
半刻后,沈凛月在一处梅园里停步,她看见花月臣倒在了雪地里。红衣融进满地殷红的花瓣,他蜷身缩成了一团。
“宫主!”
沈凛月跑了过去,将他身子扶了起来,枕在她的怀里。她看清他的脸,才发觉他已面无血色。
他的唇瓣打着颤,皴裂起皮冻出了血痕。他的眼神黯淡无光,没了往日让人看不透的深邃。
他的身子在她怀中瑟缩,纵是披了狐裘也挡不住寒意的侵袭。他往她怀里钻了钻,近乎本能地将冻红的双手放在她的腰侧将她抱紧。
他寻到一处温暖,可以安宁栖身的地方。他将脸埋进她的怀里,隔着衣物感受温暖。
“宫主果然有事瞒我,你不肯告诉我便是怕我看见这一幕。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让你需要瞒着我?”
沈凛月搂紧他的身子,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花月臣比她强壮许多,她自然废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的身子,照原路返回。
花月臣意识涣散,视线也变得不大清晰,他抬眸看着头顶隐约的轮廓,不知是安心还是动容,他的眼角含着水光。
洗髓咒反噬发作的时间越来越不稳定,这次更来得突然,他才走出寝殿没多远,便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力气反抗,身子跌进雪里,被寒意一侵愈发动弹不得。所幸沈凛月来得及时,他还未全身冻僵,缓和缓和便能恢复。
沈凛月将他放回床上,将被褥盖得严实。她将暖炉放在他的身侧,以此温暖他的身躯。
沈凛月烧了些水,替他擦洗了脸颊和手脚,又在屋内烧了些火炭,让室温升高许多。
“宫主可感觉好些了?”
沈凛月坐在床沿,看他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嘴唇和手脚也不再发颤,想来再过一会儿便会恢复过来。
花月臣身子还有些僵硬无力,勉强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她的方位。
“殿下又在关心我么?我已无事,殿下放心。”
沈凛月觉得他多少有点像个调皮的孩子,即使被冻成这样还要说话来逗她。
他的脸上挂着笑,看得沈凛月有些不自在。她起身想要出门去躲躲,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只得停步。
“我怕冷,殿下陪我睡觉好不好?”
沈凛月听他说话的声音,觉得更柔软了一些,琢磨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沈大直女显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身子僵僵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犯了难。
“宫主这般大了,还需要人陪/睡啊?你我男女有别,怎好日日同榻,会……会出事的。”
沈凛月不习惯与人亲近,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出于保护自己的考虑,她觉得还是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好,睡觉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
“殿下怕出什么事?你已不是第一回和我睡了,我若要对你做些什么,不会留到今日,殿下多虑了。”
花月臣放开她的衣角,将手收了回去。他有些失落,她终究还是害怕他的,不会和他太亲近的。
沈凛月察觉到他语气里淡淡的委屈,心忽的变软了些。她转身坐回床沿,看了他一眼,温声说:
“俗话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和宫主相识不久,不好这样亲近。宫主安心睡吧,我不走了,坐在这陪你。”
花月臣不强求,朝他点头表示答应。他侧身看着她的脸,久久才有了睡意,安心入梦。
窗外的雪飘落不停,偶尔被风吹动砸在窗纸上,滑落覆盖在原先的那层旧雪表面。
沈凛月看了一会儿雪落的景致,也有些犯困,背靠床柱,在他身旁睡了下去。
………
“殿下……殿下……”
沈凛月迷糊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努力克制睡意睁开眼皮,却发现周遭昏暗,面前的场景已不是寒月宫的寝殿。
“殿下终于醒了,别来无恙啊。”
沈凛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往来处看了一眼,正瞧见帝荀坐在前方向她微笑。
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发现是座破败的宫殿。她躺在大殿中央的位置,帝荀坐在前方的椅子上,手抚一柄匕首,嘴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是哪?你带我来此处做什么?”
沈凛月听闻了他的身世,大概对他有了一些了解,知他悲悯,是个苦命的主。
他趁她睡着将她带来此处,必定有他的目的,她对他有用处。
沈凛月看了一眼他的脸,他的表情平静甚至看着亲和,但他知道他深邃的眸子下是隐藏着的危险。
曾经堕入黑暗,于六界所弃,这样的人物往往爱走极端,做事决绝。
他是花月臣的二哥,花月臣对自己客气,但不代表他也会如此。沈凛月察觉到危险,绷紧了心弦。
帝荀闻言朗声发笑,看着她说:“今日请殿下来此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些事情,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不会杀你的。”
帝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匕首在眼前转了转,寒光闪烁,凌厉非常。
他向沈凛月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走得很轻,就算踩在满地杂乱的符纸上声音也很轻很轻。
沈凛月慌乱站起身往后退,他近一步她退两步,视线将周遭看了一遍,发现除了紧闭的大门没有其他去路。
“你要验证什么?”
沈凛月被逼到角落,再没有逃跑的机会。她死后作为玩家重生,她占据着这具身体,却无法运用原身的法术,在他面前便是她为刀俎他为鱼肉,甚是挣扎都是奢望。
帝荀一步步靠近她的身前,沈凛月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越发觉得逼仄和窒息,快要喘不上气。
“殿下莫怕,你是月月的客,看在他的面上,我是不会杀你的。殿下只需好好配合我,一会儿就好了,很快的。”
帝荀在她身前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他半低着脑袋,用指尖轻抚匕首的背部,嘴角陷得更深。
他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眸,忽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举了起来。
沈凛月吓得闭眼,却感觉到一道寒光从眼前扫过,下一秒腕上落刀,传来一股剧痛。
帝荀手里捻着一张画满咒印的符纸,从她手腕上划过,粘上她的鲜血。
符纸饮血瞬息光芒闪烁,放射出一团血一样的红光,照满整间大殿。
沈凛月这才看清,原来地上画着一道阵法,而在阵眼中心,是一盏未被点燃的琉璃灯。
符纸光芒愈盛,忽的烧了起来。
帝荀待火光烧满整张符纸,才将它扔了出去,落入阵中。
阵法在火焰的作用下血光爆射,笼起团团火焰,燃起一丈余高。
高温炙烤着地面,裂出道道碎纹。
空中忽似有阴魂嘶嚎,传来声声呼啸,令人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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