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宫淑妃
其实金络觉得云妃对她没有太不尊重,偶尔挤兑几句,她也没有在意。
云影宫,云妃大着肚子一个人倚在榻上,一只手翘着,“原本以为淑妃在冷宫里能安分下来,没想到居然让自己的宫女去勾引皇上。”
玉露走到云妃面前蹲下,一边给她捏腿,一边低声说:“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如今皇上已经厌弃了她,想来以后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
“听说淑妃又在冷宫闹得沸沸扬扬,还得喊着见皇上?”
玉露点头说是。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只说了一句‘不见’。”
“皇后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皇后依旧在凤澜宫不曾出来,自然管不了这个。”
云妃若有所思,“皇后倒是真沉得住气,那就只有瑜贵妃能管这个了。只不过瑜贵妃一向与淑妃关系甚密,但也不过是把淑妃当成一把刀,如今自然不会去管一个废子。”
云妃挑了挑眉毛,问道:“不是让冷宫的管事嬷嬷给淑妃特别关照了吗?怎么还会让她抓住机会?”
玉露地说:“淑妃有点家底,定是使了银子疏通了看管嬷嬷。”
云妃慢慢坐直,抚着鬓角说:“她还有脸闹吗?”
“淑妃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陷害的,说是娘娘栽赃她。”
云妃站起来,伸手让玉露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淑妃许是冷宫待的太舒坦了,还以为自己还是一宫之主了!”
玉露忙说:“娘娘说的是。”
“冷宫再怎么也是阴寒之地,待久了生个病什么的也不奇怪,若是不小心生个病,又没有太医医治,不小心病入膏肓死了也是正常的。”云妃拍了拍玉露的手,问道:“明白了吗?”
玉露心头一震,低下头说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妃凝视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把裙子上的褶皱抚直,说:“去吧。”
“奴婢这就去办。”玉露低头退了出去。
凤澜宫
金络喝完一碗酸梅汤,取锦帕抹了抹唇角,明玉神色慌张走至金络身旁,青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这样惊惶?”
明玉因为金络的冷落,如今得了消息就连忙跑来邀功:“宫女来报说六公主又病了,上吐下泻。”
金络放下锦帕:“太医去看过吗?”
明玉说:“说是六公主胎里带的弱症,加上时气热才会这样。皇上已经去秋芳殿了。”
“哦,皇上去了应该没什么事。”金络倒了被白开水漱漱口。
明玉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如今云妃娘娘怀着孩子,这个后宫的冰块都用到了云影宫,就连咱们凤澜宫也整个夏天都没分到几块,夏天里本就炎热,就算是大人也难熬,何况是一个两岁的孩子呢,这个夏天六公主可没少生病遭罪。”
“明玉你的话有点多了啊。”青玉听到明玉的话,直皱眉,这个明玉又在给娘娘上眼药了?
“明玉啊,你能担心一个孩子其实也是好事,不过这事我也管不了,如今我是不当家,内务府送啥咱们就用啥,那还能管到别人那去了。”金络难得多和明玉说了几句话。
明玉垂目,面有动容之色,“是奴婢多嘴了。”
金络摇头轻声道:“明玉,我为何冷落你,你想必心里也有数,这几年你在我身边做了些什么,我心里也有数,念在你跟着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怪罪你,你好自为之吧。”
明玉听到这话心里一惊,皇后这段时间一直不让自己近身伺候,她心里虽然有怀疑,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心提起来了,连忙跪地磕头,“娘娘,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明玉心下交杂着复杂难言的恐惧和伤感,以为下一刻皇后就会让人打杀了她,可是只听金络淡淡的说,“好了,下去吧。”
明玉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失魂落魄的徘徊在凤澜宫,心里一团乱麻,皇后娘娘是对她很好,可她家人的性命可是握在贵妃娘娘的事手里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凤澜宫待下去。?
“娘娘,明玉她……”青玉欲言又止,她和明玉虽然关系并没有那么要好,可到底一起伺候娘娘多年,多少还有些情谊,想要替她求情,可又想到明玉若是真的吃里爬外,也确实罪有应得。
“由着她吧,凤澜宫也不缺她的一口饭,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可以外传的,以前怎样以后还有怎样就是了。”
当晚夏侯奕在柔妃处接连两日,连六公主也被抱在柔妃怀里照料,宫中人皆赞柔妃贤德。
云妃抚着肚子道:“柔妃日渐聪明了呢,连孩子也利用的得心应手了。”
玉露一边给云妃捏肩,一边浅笑,“娘娘能洞穿柔妃伎俩,可见她的诡计瞒不过娘娘您的法眼,也算不得多少聪明。”
云妃阖目,露出笑容,“张婉容能甘心自己拼尽性命生的孩子被柔妃利用吗?”
玉露一笑,说道:“自然不能,奴婢会让人将这事透露给张婉容。”
云妃疲乏的闭上眼睛,“嗯,你做的很好,越发得本宫的心意了。”
“谢娘娘夸赞。”玉露会心一笑。
两天过去了,六公主的情形并没有好转。
次日清晨金络众人一同去探望六公主,张婉容双目红肿,柔妃与夏侯奕也是愁眉不展,太医畏畏缩缩站立一旁。
六公主似乎刚睡醒,没有什么精神。
奶娘抱着轻轻哄了一阵,张婉容又拿了波浪逗她玩。
柔妃在一旁殷勤道:“前几天进的冰露羹本宫瞧六公主还挺喜欢,不如再去做些来给六公主吃点。”
夏侯奕道:“也好,朕也有点饿了。”
不过一会儿,冰露羹就端了上来。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道甜点,用几种水果加鲜牛奶熬成糕冰镇而成,很是开胃。
柔妃一勺一勺小心喂到奶娘怀中的六公主口中,不时拿锦帕擦拭她口角,见到她吃的香甜,疲倦面容上露出温柔笑颜。
如此温柔细心的柔妃应该不会为争宠而对孩子下手。
云妃见状微笑道:“本宫瞧六公主吃着香甜,看来很快就会好了。”
张婉容闻言显出感激的神色,道:“多谢云妃娘娘关怀。”
才喂了几口,不过片刻就见精神一萎靡,张口就大口的吐起来,很快鼻中也喷出早膳吃的粥米,就连刚才吃下的冰露羹也一同吐了出来。
六公主呛得啼哭不止,一张小脸憋得青紫。
张婉容再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从奶娘手中抢过孩子,竖抱起来将脸颊贴在六公主小脸上,右手温柔轻拍她的后背。
柔妃亦流泪,伸手要去抱六公主。
张婉容略略一愣,并没有立即放手,大有不舍之意。
柔妃这才悻悻放手,一时间宫女太监都忙了起来。
夏侯奕看到这一幕登时大怒,上前两步指着太医道:“这是怎么回事,治了两天也不见好,还发更加厉害了!”
太医见龙颜震怒,吓得慌忙跪在地上砰砰叩首道:“微臣……微臣也不知为何,照理来说不应该如此啊。”他使劲拿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夏侯奕怒喝:“废物!无用的东西!”
瑜贵妃忙劝慰道:“皇上勿要生气,以免气伤身子。该让太医细细察看才是。”
太医连连磕头称是。
丽嫔道:“这天气炎热,这秋芳殿如此闷热,臣妾都有些受不住了,别说是小小的婴孩了,也是,如今六宫的冰块大都供给了云妃,哪还有多余的。”
夏侯奕不假思索道:“皇后此时可是真的?”
金络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臣妾近来身体不适,一直在凤澜宫养身体,也没见过几次冰块的影子,倒是忘了冰块这事,其实臣妾不太清楚。”
金络自然知道夏侯奕回过神来就明白自己问错人了,也不能让人家皇上尴尬不是,只能自己称病了。
“云妃可有此事?”夏侯奕转头看向云妃,见她的肚子也不小了,声音也轻了几分。
“皇上,臣妾也不知,只是如今月份大了越发的怕热,内务府运来的冰块就用了,并不知其他宫中有无冰块……”云妃委屈道。
丽嫔气急,这个云妃仗着自己怀着龙种,独霸冰块,如今还装糊涂,着实可恨!
众人听闻云妃的话,一时间难免窃窃私语。
这云妃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连瑜贵妃都多了几分温怒。
这边太医似乎查到了什么,跪下道:“微臣觉得这羹有些不妥,臣斗胆请皇上传御膳房尝膳的公公来一同分辨。”
夏侯奕闻得此话脸色就沉了下去,道:“李德明去传。”
不过片刻,就有人回禀道:“此冰露羹无毒,只是里面掺了少许绿豆粉粉,因为量很少,常人吃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婴儿肠胃弱,吃了可就……”
夏侯奕脸色铁青,“御膳房是怎么做事的,为何会有这样的差错!”
云妃说道:“御膳房不可能会弄错,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夏侯奕大怒:“好阴毒的手段,给朕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多言。
张婉容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垂泪道:“嫔妾,身为其母愿以自己的命来换六公主健康。”
丽嫔冷笑一声,道:“这明显就是有人作孽!”
夏侯奕眼中冷光一闪,道:“李德明快命人彻查!”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忙的人仰马翻。
查了半天,最后矛头直至云妃。
御膳房管事禀告,“三天前,在御膳房做冰露糕的时候,只有云妃娘娘宫中的玉露来过,当时是来取鸡汤,正好鸡汤和做冰露糕要用的绿豆粉在一处。”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云妃身上,周围鸦雀无声。
云妃愕然抬头,道:“三天前臣妾确实喝过鸡汤。”
夏侯奕追问道:“当时只有云妃宫里人,再无旁人么?”
那个太监道:“是。”
夏侯奕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云妃的脸庞,淡淡道:“这也不能证明是云妃做的。”
薛嫔惊疑道:“刚才云妃说了御膳房不可能会弄错,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丽嫔不屑道:“她许是故意这么说,让我们不会怀疑她!”
张婉容走至云妃身畔,哭道:“嫔妾或许有得罪姐姐之处,云妃娘娘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为难我的六公主,她还是一个孩子啊。”说着就要向云妃跪下。
云妃往后退了两步,怕她伤到自己的肚子,道:“张婉容何必如此说,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本宫的事心虚吗?”
张婉容一时说不话来,只拉着云妃袖子悲哭凄凄。
柔妃出声道:“云妃为何要这么对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
“柔妃这是认定此事是本宫所为?”
柔妃脸色也不好看,倔强道:“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六公主鸣不平。”说着向夏侯奕道:“还请皇上做主。”
云妃缓缓跪下,只仰头看着他,面容平静道:“虽然此事有人指向臣妾,但臣妾的确没有做过。”
柔妃冷冷道:“事到如今,狡辩也是无用。”
云妃道:“柔妃要冤枉臣妾,还求皇上皇后明鉴。臣妾绝非此等蛇蝎心肠的人,而且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断不会害六公主。”
夏侯奕道:“你且起来,当心伤着腹中孩子。”
云妃抬头陡然看见柔妃伤心面容,又见夏侯奕目光中隐然可见的关怀与信任,转瞬间脑海中已转过这无数念头,还是无法证明自己:“皇上可以问问玉露就知,臣妾并没有做过任何违心事。”
“皇上,奴婢真的只是去拿了个鸡汤什么也没做,请皇上明察!”玉露跪地磕头连连叫冤。
夏侯奕道:“此事只凭一面之词,无以为证。”
柔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切勿被人蒙蔽才好。”说着督了云妃一眼。
此刻云妃没了轻言细语,针锋相对道:“本宫看柔妃先入为主太过武断了。”
夏侯奕的脸冷了下来,道:“都别吵了!”
见夏侯奕如此态度,云妃当即请罪,众妃与宫人也纷纷跪下请求夏侯奕息怒。
云妃想了一会还是摇头,这事本来就不是她干的,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冤枉自己的。
可是要是让玉露为她做证,只怕也会让人说她维护自己,就这很难找到证据。
夏侯奕长久吁出一口气,默然片刻道:“如此朕只好先让你禁足再做打算。”
云妃听到此话脑子有些晕眩,身子轻轻一晃已被身边的玉露扶住。
夏侯奕见云妃晕过去了,赶紧让太医诊脉,“云妃怎么样了?”
太医说,“云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寒入体,多贪凉对胎儿无益,切不可再过度使用冰块降温。”
“呵!我们这些人都快热死了,这云妃倒是被冻病了,真是太可笑了。”丽嫔嘲讽道。
夏侯奕也有些不悦,这云妃怎的这么娇气,之前别的嫔妃有孕也没像她这样矫情,“即日起,云影宫的冰块供应停了,云妃有孕,不宜过量。”
丽嫔听到这话都要笑的蹦起来了,其他嫔妃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云妃,仗着怀孕,吃喝用度都要用最好的,六宫好的东西都被她趁机搬到自己宫里了,也着实可恨!
此时云妃又悠悠的醒了过来,说是醒了,其实重头到尾都没晕过。
云妃刚醒来,身后飘来一个柔弱女子的声音:“那天奴才在御膳房执勤,玉露拿了鸡汤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多做停留。”
众人闻言一惊,本能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太监缓缓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行礼。
夏侯奕说:“你是何人?”
“回皇上奴才是御膳房打杂的奴才。”
太监俯下身子,谦恭地说。
夏侯奕问:“可还有证人吗?”
太监想了想,转身对身旁的太监道:“小永子当时也在。”
名为小永子的太监跪下道:“是。当天玉露来御膳房只是拿膳食并没有做别的。”
瑜贵妃笑着说:“看来这事和云妃无关。”
“哦?真是这样吗?”丽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然是不相信云妃。
云妃哽咽着咳嗽起来,反复喘着气,“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刚才御膳房的太监都证明过了,请皇上还一个清白。”
云妃走后,夏侯奕眸光一转,厉声道:“刚才是谁指证云妃的?自己出来。”
随即,一个御膳房管事,“扑通”两声跪下,脸色惨白,俯身在地。
夏侯奕说:“你亲眼看见云妃的人在冰露粉里动手脚了吗?”
管事道:“奴才看到玉露站在冰露粉旁边,至于她有没有……好像……好像?”
“你的意思似乎是?没看到?”夏侯奕露出厌恶的神情,“没看到的事居然敢诬陷云妃。”夏侯奕对身旁的李德明说:“拉下去杖毙。”
很快殿外传来清晰响亮板子声和太监的求饶声。
云妃充耳不闻,转过头瞬间飞快地看了一眼柔妃,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张婉容抱着六公主羞愧地走上前说:“刚才真对不起云妃娘娘。”
云妃勉强笑了笑,“本宫也快要做母亲了,可以理解妹妹的爱女之心。”
柔妃也上前道:“刚才本宫误会云妃姐姐了。是本宫对六公主的关心冲昏了头,请云妃姐姐不要把妹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云妃就算心里不愿,此时面上还是笑着看着她的脸:“妹妹的心本宫自然也是清楚的。”
柔妃一噎,只好说:“多谢姐姐体谅。”
气氛还有点僵,看到云妃脸色苍白的样子,夏侯奕向她走来,伸手扶着她。“云妃,你受委屈了,朕送你回去好好歇息。”
夏侯奕亲自送云妃回云影宫,然后回到正阳殿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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