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窃香记，入梦里
密闭的石室里只有烛灯摇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烛灯下应琛背靠着石壁坐着，他的外袍盖在躺在一侧的楚夕岚身上。
楚夕岚头枕在他的腿上，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刚刚楚夕岚突然晕倒把应琛吓了一跳，还好他想起来江从絮说的，知道楚夕岚只是睡着了。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应琛就把楚夕岚放平，还帮他散了发冠，让他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烛光昏黄，衬的应琛眼中的神色格外温柔。他的手轻轻拂过楚夕岚的发丝，手背上还有刚刚保护楚夕岚不磕到脑袋时留下的划痕。
看着喜欢的人安静的睡颜，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应琛想到刚刚后颈处温热的触感，忍不住低下了头，在楚夕岚的额头上停顿了一下，接着他认命般闭上了眼，轻轻吻了下去。
应琛的鼻尖触碰到楚夕岚的发梢，略带痒意，这份感觉一直传递到心口，令他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
顺着楚夕岚的鼻梁缓缓向下，翻过高山，最终落入谷地。
和额头上微凉的皮肤触感不一样，这里更加柔软，也更加有温度。
这样近的距离，应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荷花清香，令人欲罢不能。
过了好一会，应琛才抬起头，如果忽略耳边到脸颊弥漫着的淡粉色，还以为他的内心和表情一样平静。
应琛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将怀里的人拢了拢，抱得更紧了些。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自己沸腾的心安静下来。
应琛想到刚刚摔裂的琉璃罐，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怎么修复。
这次应琛借着烛灯的光亮看清了琉璃罐上的花纹，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
除开花纹不谈，应琛将琉璃罐翻转，看到罐底的裂痕，从边缘延伸至中心，相当于切断了原本刻在罐底的阵法纹路。
琉璃本身是半透明的，烛光下应琛只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是一些小虫趴在罐中。
罐口镶嵌着一颗上品灵石，此刻还是流光溢彩的模样，证明灵石中灵气充足，只不过因为阵法无法形成通路，只能从裂口处溢出。
应琛没见过罐底的阵法，一时间沉浸在其复杂的纹路当中。
没想到看过两遍之后，应琛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开始摹画，对于这个阵法如何修复也越来越清晰。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和刚刚看到琉璃罐上的花纹一样，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想不起来还有点头疼，应琛决定休息一会，顺便看看楚夕岚怎么样了。
睡梦中的楚夕岚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蹙。
应琛一边帮他揉着眉心，想让他舒缓一些，一边想着楚夕岚这次是不是睡的有些久。
而且很奇怪，之前楚夕岚沉睡的时候他也在身边，并没有出现过现在这般不安的情况。
应琛又研究了会阵法，低头看楚夕岚还是没有醒，而且刚刚揉开的眉心又不自觉地拧到一起。
应琛感觉楚夕岚的体温有点偏低，将外袍拢得更紧一些，几乎要躺在他的臂弯里了。
可是过了一会，楚夕岚的体温不但没有回升，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本来粉色的唇也没了血色。
“师兄？”应琛意识到这有可能不是寻常的沉睡，但是怎么喊楚夕岚都没有反应。
“楚夕岚，醒醒……楚夕岚，醒一醒……”
“……岚岚。”
应琛不知道怎么就喊了这个藏在他心里很久的名字，而本来很不安的楚夕岚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反而缓了过来。
第一次喊可能还有些犹豫，但看到楚夕岚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应琛顾不得自己心思是不是暴露了。
可是喊了几声之后，楚夕岚虽然面色不再苍白，但是还是很不安的模样。不时还有几声呓语，应琛凑了过去听不太清楚，倒是耳朵擦过对方脸颊时感受到湿意。
楚夕岚哭了。
泪珠从眼角划过，没入发鬓，落在应琛的心底。
应琛有些无措得帮他擦去泪痕，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心疼的厉害。
心疼、无力、还有无法解释的后悔交杂在一起。
突然间应琛很想去楚夕岚的梦里看看，想知道楚夕岚究竟在梦里看到什么，让他伤心到流泪。
想到此处，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心疼依旧，只是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应琛的食指放在楚夕岚的额头上，画起了阵法纹路。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应琛的双眼轻轻闭上，头颅低垂，幸好是靠在石壁上，不至于倒下。
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会入他人梦境的阵法，应琛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改变。
密闭的梧桐林，层层叠叠的梧桐叶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一点点细碎的光斑洒在地上，形成别样的光影美。
脚下的青草还带着露水，应琛的衣摆擦过，悬在叶尖的水珠纹丝不动。
应琛听到了一阵歌声，虽然听不懂在唱着什么，但是莫名有种悲伤的感觉。
循着声音，应琛穿过了梧桐林，看见了一个少年坐在荷塘边，歌声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应琛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立刻就确认对方是他进梦境想要找的人。
“师兄。”应琛轻轻唤道，似乎怕声音大一点就把对方吓跑了一样。
歌声停了，对方转过头来，是楚夕岚的模样，只不过那双眼睛……是金红色的，比起应琛熟悉的琥珀色眼眸，更加妖异也更加昳丽。
和楚夕岚不同的还有对方的左手，白皙的手背上是纹路明显的妖纹。
师兄……他也是妖？
应琛怕自己看错了，闭了一下眼睛才睁开，看着楚夕岚手上依旧没有褪去的深红色彩，感觉有些恍惚，同时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怪不得师兄和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原来师兄也是……妖吗。
师兄是隐瞒了身份进的中宁吧。
应琛心念电转，心下立刻决定他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不能让师兄是妖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应琛知道自从自己来了中宁，流言蜚语就没断过，别人怎么说自己他不在乎，可是他无法忍受楚夕岚也被人指指点点。
甚至，他想到不久前他被人空口污蔑是杀人凶手，仅仅是因为种族不同。
想到楚夕岚也会被这样指责，应琛的眉头微蹙。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看起来应琛想了很多，实际上不过几息的时间。
就在他下定决心隐瞒的时候，楚夕岚站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应琛的嘴角微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手臂前伸，想要在楚夕岚走到他面前时拉住对方的手。
应琛嘴角的笑容还没落下，就看到楚夕岚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师兄？”
应琛惊讶地回头，却看见身后有一个黑衣男子，面容模糊。而楚夕岚此刻已经走到了对方面前。
应琛连忙低头，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注意到的，自己此刻的模样。
半透明的身体，周身一圈微白的光，昭示着他此刻是以灵魂的状态在楚夕岚的梦境中。
他走过草地，却没有一株青草因他而倒伏，没有一滴露水因他而坠落。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在魔域裂隙那里吗？”
应琛听到了黑衣男子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
而背对着他的楚夕岚用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回答道：“你忘了吗？你已经成功封印魔域裂隙回到凤凰谷了。”
应琛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无法干预梦境的进程，只能耐心听下去。
“……是吗？”黑衣男子还有些犹豫，可是楚夕岚已经拉过他的手朝梧桐林的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小白今天吃了阿烟的一片花瓣，你要帮我压一压它，不能让它这样吃下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根本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
应琛跟在他们后面，目光放在了楚夕岚拉着黑衣男子的手上，有股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很快，两人一魂走到了一处木屋面前，小木屋搭的有些简单，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了。但是屋顶和两侧的木墙上爬满了开着白色花朵的植物，纷纷繁繁，给小木屋增添了很多自然的气息。
“小白！”楚夕岚喊道，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只兔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兔一个蹬地就要往楚夕岚怀里蹦去，还在半空中就被楚夕岚身侧的黑衣男子给截住了。
“都多重了，你还让它窜你怀里。”黑衣男子拎着兔子的耳朵，兔子在他的手下像是定住了一般，只有两只前脚时不时动弹一下。
听到黑衣男子的话，兔子红色的眼睛有灵性般看着楚夕岚，似乎在求救，又暗暗的用余光看向抓着他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嗤”了一声，就把兔子抛远了。
白兔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又一溜烟跑到了楚夕岚的脚边趴着。
楚夕岚蹲下身去挠它的脑袋，一边数落道：“现在知道躲到我这里来了？你吃我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啊？”
兔子抖着毛，乖顺的不行，任由楚夕岚摸来摸去。
黑衣男子和应琛就这样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地看着楚夕岚逗着兔子玩。
黑衣男子看不到应琛，应琛却能看到他。
应琛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心里猜着对方和楚夕岚的关系。
看身形不太像认识的人，不过奇怪的是对方的脸一直很模糊，看不清楚五官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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