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启程

晚膳过后，南莺莺在营中散着步，卫翀在她身后不远处追来。语气温和喊着南莺莺的名字：“莺莺姑娘……”

        南莺莺回眸一笑，这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了，白天她看见卫翀在北辰麓面前，将责任都给自己揽下，就依这一点来看，他就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或者日后是其他的也说不定。南莺莺回头：

        “卫元帅，有什么事吗？”

        风摇曳着南莺莺身后的发绳，看上去有几分动人。卫钟刚追上来。

        “昨日在山中遇难，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说声谢谢。”卫翀说的有些着急，目光一直停留在南莺莺的面颊上。

        南莺莺腆着脸，想到昨日为他褪去毒血的那一幕。昨天因为救他，害得自己没能按照南昭的嘱咐回家，甚至连南昭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南莺莺想到这心里有些气愤，说道：

        “小事而已，不必言谢。还请元帅勿要在莺莺面前提起。”南莺莺声音有些嘶哑，脸颊印着泪痕。

        卫翀立马打住嘴，他知道南莺莺是因为救他而耽误了回家的功夫，没能见到南昭最后一面。卫钟心里也过意不去，说道：

        “那我不提就是，白天的事，还请莺莺不要往心里去。”卫翀连忙转了个话题。

        南莺莺抹抹泪，眼神又恢复几分神气，与卫钟齐步向前走去，说道：

        “原来元帅是为了这事，殿下用人不疑，愿意让莺莺留在这营中，是莺莺度量小了。”

        “

        明日大军就要启程，今夜我是来向你辞别的。不过说起白天的事，本帅有一点倒是真的好奇，你算出什么来了？”卫钟好奇地问。

        “我若是说了元帅可不要生气，我算到你的大军会败。”南莺莺略显尴尬，她担心卫翀会在攻打南城的战事中遭遇不测。

        卫翀听这话显然就有些不高兴了，执着道：

        “何以见得？三军汇聚南城，有如长虹之势，即便南城地险难宫，轮攻下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南莺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听南昭说过，南城又称之为南墙，别说破门而入，能够从那铜筋铁骨的城墙上找到一点缺口都难，加上又是极好的攻防点，南朝的君主自然也很看重南城的御敌工事。

        “那祝元帅凯旋，莺莺先回营了。”南莺莺暗地里偷笑了下，刚才卫翀那股执着气莫名的让人讨喜。

        卫翀杵在原地，并没有生气南莺莺在大军启程前说出的这番不讨人喜欢的言论，而且南城又有南墙之称，南莺莺认为自己攻不下来也是正常的。

        第二天大早，北辰麓早早的跟卫钟去了校场，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我想到我的包还遗留在南莺莺的营帐里，便去了南莺莺住处。

        我走在道上，周围空荡荡的，大军一夜之间几乎就撤了大半人马，只剩下北辰麓麾下的官兵营帐还在。

        南莺莺的帐前守着两个官兵，看样子应该是北辰麓安排的，用来监视南莺莺，防止她偷逃泄密，毕竟她是南国的人，在大军没有打完仗之前，她不能面见任何人。

        我来到帐前，想进去拿回我的背包，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只是我离开我的背包我会很不习惯，里边还放着我的小说呢，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刚准备进去，却被守门的官兵拦住了，我碰了一鼻子灰。没过一会，北辰麓从辕门走来，恰好看到了我被官兵拒之门外的景象，他上前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守门的官兵回应：

        “殿下，此人想擅闯进去，被我等拦下。”

        北辰麓转向我，开始询问：

        “苏先生，你可有要事要与莺莺姑娘一同商议？”北辰麓板着脸，我能感觉到他在怀疑我。

        我回复道：“殿下误会了，昨夜卫元帅匆忙命我做你的书童，匆忙之下，我的包袱忘在了这座营头里边，因此特意回去取，却被守卫拦下。”

        接着我跟北辰麓进了南莺莺的营帐，沙盘已经被卫钟带走了，南莺莺正坐在案上着手画什么东西。

        看到我们到来，南莺莺放下手中的笔上前迎接。我趁机拿到了我的包。

        北辰麓看了南莺莺一眼，命令身边的副将检查我的背包，我的心情很忐忑，但我也明白北辰麓这样做的用意。他们是我虚构出来的古代人物，哪能知道我包里放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检查没异样之后，北辰麓才安心将背包归还给我。

        后来我了解到，北辰麓接到了北辰御的命令，命令他即日返回皇城，说是有要事相商，但北辰麓向来不受命于北辰御，他想等卫翀打完这场仗之后再回，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写信给北辰御说是遇上战事，需要耽搁些时日。

        卫翀引领三路大军南下集结，总的时间差不多要半月左右，加上进攻的时间，起码也要一个半月左右。北辰麓也是任性，让随行的将军率军回京，自己只带了一支随从的队伍，跟一个贴身侍卫在身边。

        在我的认知里，北辰麓颇爱绘画，一有时间就会带着侍卫四处奔走，寻找画点，而我们这些随从，跟着他也受了不少蚊虫叮咬的罪痛苦。

        我们一行随着北辰麓走到一处大漠后的高山上，远处是一轮悬在半空的落日，在这大漠与落日的场景中，剩余的，是身后山谷空灵的平静。

        赶了半天路，大伙也是累了，南莺莺一路上忧心忡忡，我一眼就看出她在担心什么。

        我上去安慰她：“南姑娘，你不用担心，卫元帅不会有事的。”

        “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在担心卫元帅？”南莺莺这才将眼底的情绪收起。

        “那日你得罪殿下，卫元帅在下边的举动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不难看出，他对你有好感，所以才不顾君臣之分想要从殿下那保住你。这一点换成哪个女子都会为之动容。”

        “让先生见笑了，莺莺只是在担心卫元帅没有携地图去往南下，会不会就是因此打了败仗。”南莺莺故意将后面那句话说的很小声，生怕被北辰麓听见。

        “那是理所当然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若有所隐的说道。

        南莺莺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道：

        “只有撞了南墙，才会知道南城难破，只有到了黄河，才知道黄河水泛滥成江一发不可收拾，意思就是你得让他自己去尝试失败。能看到未来，不代表能改变未来。”

        南莺莺一脸入神听着我胡扯。其实仔细想想，南莺莺不就是这样的性格吗，只要她认定的事情，不管事态如何，她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实现，这一点有点倒是和我有点相似了。

        “谢谢先生关心，莺莺心情已经好多了。”南莺莺在草堆上坐下，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坏。只要卫翀不死，她就不会走到那样的绝境，我也不用刻意大费周章的防着她。

        这时一个随从走到我们面前，说道：

        “两位，殿下叫你们过去。”

        我和南莺莺这才起身过去。北辰麓坐在山头，目光专注于远方的落日，和画框里的风景。

        “两位，觉得本王这画如何？”北辰麓绕有兴致地说道。

        从军营里出来，没有带什么名士文人，跟随的随从也是习武出身，不懂什么文采，他找我们来看画，也是正常。

        我大抵观摩了一会，说道：

        “殿下这画，笔风潇洒，画彩飞扬，若挂在画庭，应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作。”

        南莺莺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她到现在都还在生北辰麓的气，原因自然就是北辰麓昨日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北辰麓小心呵护着画作，我在一旁有意帮忙，宣纸上的油墨还未风干。这时我注意到画作落日后的风景，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元素，那是一把黑暗庞然的大锁，看着既影响画作的美观，又看着很不舒服。

        我指着那一处地方问北辰麓：“王爷，此物为何在画作上？金乌下群山环岭，怎的有这样一个黑色的盒子？”

        “先生看不到金乌后方的木匣吗？这里虽说群山环绕，但无论在哪观景，远处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匣子，走近一看，那匣子又不在原地，就像这天上的金乌一般，捉摸不定。”北辰麓心情愉悦，很大方的为我解答了这个问题，并没有责怪我的失礼。

        我指着远处的金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回过头又问南莺莺：

        “你也看得到金乌后面有一个匣子吗？”

        南莺莺点点头，说有个盒子在金乌后藏着。我怀疑，这是这个世界的bug，因为我不是书中世界的人物，所以我看不到那个黑匣子，而那个锁，会不会是一次元通往多次元的通道，又会不会那个锁就是因为我而设的。

        现在的剧情已经不是按照我预设好的剧情走向了，剧情已经有了明显变化，北辰麓并没有按照我写的那样及时回到皇城，北辰御有没有对北境宣战，这种平静的感觉就像是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北辰麓将画作收好，准备打道回府，其实也不是回府，是附近的一个镇甸客栈。

        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底莫名的焦虑。我想看看手臂上的魔女标志是不是还在，因为这关系到我回家。但因为和另外几个侍从一间房就没敢掀开看。

        窗外月影斑驳，白天那股燥热全然被这入夜的寒意替代。没有睡意，我翻窗离开了房间，这要是真的古代，估计我会被当贼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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