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劝阻

他睁开了眼，依旧是一片花白的屋顶，刺眼的白炽光让人有一些晕眩。

        他什么都不记得，一日复一日，他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一次一次感受着濒临死亡的痛苦，再从黑暗中苏醒。

        往复循环。

        他是谁？

        他在哪里？

        这一切都是一团迷雾，没有人告诉他。

        那些全身白色防护肤的人每次都称呼他为“初代体”。

        ——

        凯蒂看着面前如山的资料，眉头开始皱起。

        这些都是她从刚刚被摧毁的某一基地中获得的资料，本来是想要直接销毁的，却没有想到随意一瞥就看到了些奇怪的数据。

        所以她偷偷将那些资料带了回来，开始研究。

        她找到了卓尔，道：“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偷偷找这些资料。”她将一张纸递给了卓尔。

        纸上写着她需要的数据。

        卓尔看了看，眉头微蹙，她抬头望向凯蒂，疑惑道：“你没事要这些数据做什么？这可是机密数据……”

        凯蒂道：“你只要帮我查就好了，我发现整个南方大本营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她顿了顿，“而且，我认为我所列举的东西是完全可以公开的，为什么要将这些数据保密呢？”

        卓尔咬了咬下唇，道：“凯蒂，你确定吗？这要是被发现，是要被处分的。”

        “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卓尔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她握住凯蒂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道：“数据不难搞到，但我还是要以朋友的身份告诉你，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要懂得适可而止。”

        凯蒂抬眼看着卓尔眼底严肃认真的神色，安慰道：“放心，我知道。”

        次日，凯蒂的房门被敲响。

        是卓尔来了。

        她将一个小型的信息存储器交给了凯蒂。

        两人寒暄了几句，卓尔就离开了。

        凯蒂开始埋头研究那些数据。

        不知不觉间，白天便转为了黑夜。

        凯蒂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双眼，起身为自己跑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缓步来到了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映照着夜的黑，丝毫不见末世萧条之感。

        她浅酌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静静地望着窗外晕染开的光。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诡异？

        ——

        “你尝尝，我研究的蛋挞，加了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创新。”卓尔戴着宽大的隔热手套，将热乎乎的铁盘拿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蛋挞拿出来放在盘子上端给凯蒂。

        “你快尝尝。”

        凯蒂看着眼前品相不错的成品，夸赞道：“做得真好。”

        她凉了一会，才拿起来咬了一口，“不错，这次皮很酥脆。”

        卓尔坐在凯蒂对面，笑得开心极了：“那可不是，我做了好几次呢。喜欢就好。”

        凯蒂放下了手上的甜品，看了看卓尔，有些欲言又止。

        卓尔认识了凯蒂快要两年多了，她这点动作自然逃不过自己的法眼。

        卓尔主动开口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什么时候朋友之间也这么拘束了？”

        凯蒂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之前你给的那些资料……”

        卓尔接上：“那些资料怎么了？”

        “我发现这个基地在隐瞒我们所有人一件事情，不，或许是很多件。”凯蒂神情严肃而认真，“我们向周边提供的武器数量是自己生产的数倍，多出来的那些是从哪里来的呢？这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卓尔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凯蒂，不免笑出了声：“所以呢，正义的凯蒂少校，您准备怎么做呢？”

        凯蒂看着卓尔，“我会一直查下去，卓尔，你会帮我的，对吗？”

        卓尔没有立刻回答她，她起身，将凯蒂面前的空盘子收走，拿去一边清洗。

        她背对着凯蒂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她一下一下，擦洗着手中的盘子。

        良久，她才开口道：“凯蒂，为什么呢？”

        或许是卓尔的声音太轻，又或许卓尔的问题太模糊，凯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卓尔，我不懂你的问题。”

        卓尔来到一边，拿出一块干净雪白的毛巾，开始擦拭自己手上的水渍。

        她道：“凯蒂，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出真相呢？”

        凯蒂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我是军人，任何可能威胁到基地安全的问题，我都应该彻查。并且，我总觉得，我现在正在掀开冰山的一角，我有预感，这个真相很重要。”

        卓尔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了解凯蒂，一身的正气浩然，在这个人人麻木虚伪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神奇的是，她总能凭借着内心的坚定，走出自己的那条路，即使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卓尔在心底叹了口气，作为朋友，有些话还是要说一下的，“凯蒂……你不该再查下去的。”

        “为什么？”

        “现在很好了，大家也都很好了，不要铤而走险了。”卓尔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步上那个人的后尘，那是一条注定流血的不归路。

        “卓尔，你真的觉得很好吗？”凯蒂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卓尔荒芜的内心，“我一直在思考凯瑟琳那天和我们说的话。我本来想去找她问个清楚的，可是没有一次去找她是成功见到面的。

        你不觉得，这个基地有太多地方不正常了吗？究竟是什么要隐瞒得这么严密？”

        卓尔琥珀色的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凯蒂望向窗外的侧脸，窗外的月光衬得她小巧的鼻尖愈发精致。

        她真的……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故人……

        卓尔终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

        年轻的培德尔上将坐在椅子上，他从手中的一堆资料里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眸子望向凯蒂：“你给我看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凯蒂直视着颇有气势的上将：“我想知道，为什么南方大本营每年供给给周边附属基地的武器和食物是自己生产的3-4倍？这多出来的数量又是从何而来？”

        培德尔上将将手中的那沓纸扔在桌面上，他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凯蒂没有退缩，她向前一步，目光直逼上将：“不是我该知道的？那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你甚至隐瞒着我你是从哪里救了我，这两年来你不让我救援非附属的基地，包括之前的b基地救援计划，你也在极力阻止……”

        她走到办公桌前，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拿起桌上的那沓资料，向着天上扔去，她清亮的眼眸看着培德尔，一字一句道：“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又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让我去支援b基地？两年了，你不想我知道过去，可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呢？”

        纷纷扬扬的白纸在两人周身散落，培德尔看着自己面前飘落的白纸之后那张清丽冰冷的面庞，他的心微微有些震颤。

        凯蒂没有理会培德尔此时诧异的神情，她自顾自地说：“上将，我有的时候真的捉摸不透，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培德尔瞳孔微缩，凯蒂此时的眼神带着令人惊艳的光芒，闪烁着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色彩。

        她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很多人……包括曾经的自己……

        培德尔闭了闭眼，他在试图平静那颗渐渐躁动的心，半晌，他才沉默着睁开了眼，眼底恢复了往日的严厉与沉寂。

        他说：“有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培德尔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凯蒂，望着楼下的行人。

        凯蒂看出来今天培德尔是不打算回答她的疑问了。

        “既然上将不打算说，我会自己去查。”

        凯蒂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少校。”

        凯蒂顿住，她转过脑袋，上将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

        他低沉的声音砸在了凯蒂的心头：“你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又能让你走多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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