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表面上的道歉
杭城
白染进了白家大院才觉得奇怪。平常的这个时候，厨房里会是兰姨忙碌的身影；此刻却是四处无人，安静得出奇。
她正感到纳闷的时候，白家的家庭医生张平克的声音从客厅角落里的会客室里传出，打破了宁静：
“牧月的各种指标都正常了，你们放心吧。不过呢，牧月你是大病初愈元气大伤，还要多休息多调理。”
“劳烦张叔叔了。”
接着传出的是白牧月平静的声音，白染不禁扭头看向房门半开的会客室。
一身休闲打扮的白牧月坐在靠墙的沙发里，而穿着一身休闲湖蓝色套装的冯碧玉靠坐在他的身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小玉，你多监督监督牧月。别让他操心公司里的事情，尽量让他多休息几天。”
“我会的，张叔叔。”冯碧玉听了张平克的吩咐，点点头笑着道，“不过呢，我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呀。”
白牧月听了，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
张平克见状便对他笑着道：“牧月啊，老婆的话可不能不听哦。你恢复得这么快，少不了小玉的功劳呢。”
白牧月听了只是置之一笑，转身就拉开了房门。他的脚刚刚跨出会客室一步竟不由地停了下来。
白染就站在客厅的中央，她望着他的目光中隐隐带着一种殷切。她的脸上同时泛着一丝欣慰，很显然，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白牧月看着她，不禁心里想：三四天未见，她竟然消瘦了许多。那么短的时间里，她竟承受了那么多。如果不是木家对她的万般照顾和疼爱，他还真的不能想象，眼前的她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模样呢？
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脸庞，他才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将视线转移到她的右手上，看到她的那只手掌只裹着一层薄薄纱布，不禁再次松了一口气。
冯碧玉跟在他的身后，看到白染她的脚步也停顿了。她这两天才知道白染的身世，也知道木家在杭城的地位以及他们对白染的重视程度。所以此刻看到白染，她不禁想到自己打她耳光的事情，顿时感到有几分尴尬。
她顾不上多想就换上一个笑容，用往常的语气招呼道：“阿染，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打断了白牧月的思绪。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仍有一些浮肿的眼睛时，白染垂下了眼帘。
他默默地收回目光，心里顿时充满了难言的惆怅：他竟不能为她分担忧愁，也不能帮她做点什么！
白染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便垂下眼眸，转身朝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冯碧玉忍不住抬头看向白牧月。看着他眉眼低垂，一副淡然的表情，心里竟莫名地有了难得的一种宽慰。
两人送走了张平克，冯碧玉带着几分不安地来到了白染的房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背着她站在厨房的窗户前喝水的白牧月，暗下咬咬牙，然后举手敲了敲门。
房门是虚掩着的，正在收拾衣物的白染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下，便又低头继续将手上的围巾放到旅行箱里。
“你在收拾行李啊，要不要帮忙？”冯碧玉有点不自在地笑了笑，一边找着话题一边走了进去，“你这是要搬出去吗，还是出去玩呀？”
白染忽然停下手来，转过来看着她，不耐烦地问：“有事吗？”
“我······”冯碧玉听到她这么不友好的语气，一时间也是语结。她看了看白染的脸庞，不禁朝她伸出了手，同时关心道，“阿染，你的脸没什么吧？”
白染却是往后躲开了她，转身自顾地将床上的一件保暖外套卷起来放到箱子里。冯碧玉这样热情得过分，又虚假得明显的关心反而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无法忘记冯碧玉那天高高扬起的巴掌，尤其是她那居高临下的责骂。
冯碧玉收回了手，却收不住脸上的尴尬。她从出生就处于高位，除了她的父母，很少有人给她甩脸色。她暗下嘀咕了几句，也很想转身就走人；但转而想到如今的白染有了木家这棵大树，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任人宰割的孤儿了，她就不好轻易得罪。再者，是她动手打了人，理亏在先；而且白牧月要她来道歉，那她只能先忍下这一口气。
想着，冯碧玉故作平静地笑了笑，又关切地道：“我听说你这几天都在木家，他们对你怎么样啊？一定很好吧？没想到你是木家的人，恭喜你啊，阿染，总算找到你的······”
“有事请直说吧？”白染抬起头来，再次看着冯碧玉，没好气地打断她的套近乎。她同时心里在想：想不到杭城的冯家也忌惮她的舅舅们。如果她不是木家的人，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看到冯碧玉如此低下的姿态吧？
“我···，我那天失礼了。”冯碧玉勉强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耳光的。”
白染将旅行箱从床上拎起来放到地上，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着她，轻声道：“应不应该，打都打了；只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就好。”
“那天是我冲动了，阿染，大嫂向你道歉啊。”冯碧玉轻笑着说完便暗下打量了一下白染。她想了想便补充道，“牧月后来也批评我了，他说我不应该胡乱猜疑的。他还说了，你是他的妹妹，而我是他的妻子，我是应该有大嫂的气度，更不应该做出动手打人这样有失礼节的事情来。”
冯碧玉这一席话在白染听来不像是在道歉，反而是在强调她是白牧月的妻子的这个事实。
“阿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也相信你和牧月只是兄妹之情。”冯碧玉说到这里，换上一副诚恳的语气又解释道，“可是你知道吗，牧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而作为他的妻子，明明他是爱我的，我还是会害怕他被别人抢走。所以，阿染，你别生大嫂的气了，好吗？”
听了冯碧玉的这些话，白染的心里难免涌上一丝酸楚：原来，白牧月那天的牺牲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捍卫他的家庭。她的感激涕零，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她默默地将旅行箱的拉杆捏在手里，抬眸看向了冯碧玉，却又听到她说：
“阿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大餐，然后我们俩一起逛商场。东西随便你挑我来买单，怎么样？”
“不用了。”白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邀请。
“那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咯？”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白染淡然地回了她一句，便拉着旅行箱，大步地走出了她的房间。
白牧月端着水杯，看着白染那垂头丧气的背影，心中竟是莫名地被刺痛了一下。瞧见冯碧玉投射过来的视线，他故作视而不见，而是转过身，看向窗外的后院。
白染刚刚走出白家大院的门口，一辆轿车正好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白玉川推开车门，欢快地朝她跑过来，同时说道：“姐姐，你回来了？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他说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他看着她下唇上的结痂，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纱布，不禁着急地问：“姐姐你怎么受伤了？你在哪里受的伤啊？”
白染站在原地，看着他关心的眼睛，轻声地问：“玉川，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我这几天都在游泳馆里练习呢。”白玉川简单地回答完便轻轻地拉起白染裹着纱布的手，不禁皱起了眉头，同时问她：“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我不小心，被壁炉的铁护栏烫了。”白染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啊，烫伤是很疼的。”白玉川心疼地看着她，“姐姐，你还疼吗？”
他的左一句“姐姐”，右一句“你还疼吗？”说得白染的心里暖洋洋的。她看着他清瘦的样子，忽然想到了方杰；而他亲切地叫着她“姐姐”的声音，也令她回想起她和方杰初次正式见面的情形。
他也这样喊她“姐姐”！
白染想起这里，眼眶不由地泛红了，她连忙低下了头，轻声安慰道：“玉川，你别担心，我的手现在不疼了。”
白玉川这才看到她身后的旅行箱，不禁好奇地问：“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我搬到木家一段时间。”
“你要搬到木家？”白玉川稍微愣了一下便又问道，“那你是知道你的身世了吗？”
白染一听顿时愣了，不禁立即接口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白玉川点点头，便又有点难为情地解释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大哥说时机未到，让我先不要告诉你。”
“嗯，我知道了。”白染听着，暗中苦笑了一下。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道，“那我先走了。”
白玉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跑了上去，恳请道：“姐姐，我想陪着你去木家。”
－－－－－－题外话－－－－－－
好久不见了啊，你们都还好吗？
明天是中秋节了，在这里祝大家节日快乐，合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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