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偷照片
杭城
白染发现自己身处于孤山里的放鹤亭内。四周的梅花开得铺天盖地，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红粉缤纷，极其的梦幻。
她沉醉在这片粉红色的花海里。她笑着跑着，时而停下来聆听微风抚摸花瓣的声音，时而欣赏着一朵梅花在风中跳舞的姿态。春风拂面时，有暗香浮动，沁人心肺。她不禁闭上双眼，细细地品尝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清香。
她心情舒畅地睁开眼睛时，白牧月站在她面前的一棵梅树下。轻盈的花瓣飘落在他黑色的外套上，而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白染看着他朝她伸出的一只手，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朝他走去。就在他们的手快要握到一块的时候，白牧月后退了一步，轻声地问她：“你爱我吗？”
白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迟疑着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看到白牧月的身体竟然慢慢地腾空飘起，离地面越来越远，眼看他就要消失了。
她是又急又慌的，不禁朝天空伸长了手，朝他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声地喊道：“爱啊！”
她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从睡梦中醒过来。睡眼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白牧月站在她的床面前，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她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梦境。她急忙揉了揉眼睛，凝神一看。这个人竟是白星灿？！
他靠着她床头边上的梳妆台，不禁勾了勾嘴角，抖着脚嘲笑道：“大白天的做春梦？”
白染想到刚才的梦境，竟也羞红了脸。昨晚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白牧月的脸，脑里也充满了他的气息。她翻来覆去的，都快要将自己翻成了煎饼。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她终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
她瞧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此时是早上的八点多。她不禁恼羞成怒的抓起枕边的一只毛绒小熊朝他扔过去，嘴里嚷道：“白星灿！你这么随随便便就进我的房间？我还在睡觉呢。”
“谁让你睡觉不锁房门？”白星灿瞧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小熊，不以为然地说着，便坐到她的床上，“虽然全世界都知道我被你抛弃了，我也不会趁你睡着了而图谋不轨的。”
白染才想起来昨晚想的太多，什么都忘了。不过，这也不是他擅自闯入的理由啊。所以她不悦地白了他一眼：“那你有何指教？”
白星灿不做声，而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下才问：“你的态度真恶劣，女人的起床气都这么大的吗？”
“想知道？”白染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和女人谈一次恋爱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就是吗？“白星灿说着，拉着她的手，”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巧了，我们前天分手了，前男朋友。”白染抽回了手，乜了他一眼，“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二哥？”
“你牛哦，这么能言善辩。“白星灿斜视着她，”怎么在我大哥的面前你却怂得像只鸵鸟？你的这番能耐都失效了吗？“
白染一听，举手啪地拍了他的手背，生气地问：“有事说事，说完了请你出去，我要起床了。“
“起就起呗，又不是没见过。“白星灿说着，翘起了一条腿。
白染一听就急了。她连忙跪坐起来，惊讶地看着他连声问道：“白星灿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见过了？“
“哈哈，你这样的小白不会知道男人的眼睛有一种超能力吧？”
“？”
“只要我想，我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白星灿说着，上下地打量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的戏谑，“我们抱也抱过了，摸也摸了······“
“你~”白染不禁捂住了胸口，恼怒地打断他，“你除了调戏女孩子、过嘴瘾，就没别的爱好了吗？“
“我最大的爱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白星灿放下腿站起来，转而认真地说，”看在你对玉川好的份上，我有一样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他说完，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白染将照片拿在手里，看着上面那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男人，不禁失声喊了一句：“爸爸？“
她的眼泪顿时涌上了眼眶。她再次仔细地端详着方中石的模样：不过是十年的时间，爸爸竟然变得如此的苍老憔悴。她看着旁边的那个依稀有些熟悉的中年妇女，她迟疑地看向白星灿，带着一丝的惊喜问：“她是······她是我妈妈吗？”
“她是郑娇，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弟弟。”
“妈妈？我的弟弟？”白染不太敢相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照片上男孩子有着和爸爸一样消瘦的面容，不禁喜极而泣地摸着照片，喃喃自语道：“爸爸妈妈，弟弟。”
罢了，她抬头看着白星灿，连声追问：“照片是你从哪儿得到的？他们现在哪里？我弟弟为什么在医院？他得的是什么病？”
白星灿当然不会告诉她照片的来源，因为这是他从他大哥的房间里偷来的。
今天早上白牧月临出门前特意交代了兰姨不要打扫他的房间，说完了还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白星灿。
白星灿故作视而不见，仍是慢悠悠地吃着早餐。等白牧月的车子离开了白家大院，趁着兰姨在厨房忙碌的空挡，白星灿推开了他不上锁的房门。
他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这一张照片。他拿着照片想了想，便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他对白染的这些问题一个都不回答，而是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照片。
“你不是说给我的吗？”白染着急地跳下床来想要抢回来，“你把照片还给我。”
“是给你看，不是给你。”白星灿将照片放回口袋里，“照片我还有用，暂时不能给你。”
“那你让我再看一眼吧？白星灿，我求你了。”
看着白染恳求的眼神，白星灿将照片拿出来，放到床上，同时催促道：“你快点拍照，快点。”
“哦~”
等白染拍下了照片，他马上将照片放回口袋里，同时警告道：“照片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的人。”
“谢谢你。”白染点着头。她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是百感交集。看着有点发福的妈妈，她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十三年前。
白星灿看她的这副样子，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白染依然沉浸在回忆里。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妈妈离开前的和爸爸吵架的情形：
“为了她，你什么都不要了。你说，你说。”郑娇生气地捶打着丈夫，“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也不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方中石瞧了瞧隔间里蒙在被子里的小小的身形，低声道，“你小点声行不行啊？”
“我有说错吗？你为了她，把房子都卖了，那是我们的家啊你知不知道？”
“我这不都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嘛？房子也是老房子了，村里的地不是很多的嘛？等她的病好了，我多打点工，我赚了钱给你盖两间新的。”
“你还想着打工赚钱？你能赚多少个钱嘛？家里欠了那么多的人情和外债，我们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那就慢慢还噻。”方中石说着，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出租屋的外面。
“怎么个慢慢还？”郑娇跟在他的后面，一边哭着一边道，“我跟了你没过过一天安乐的日子。每天吃苦受累我就不说啰，还得不到你半点的关心。”
“我每天都忙的像给陀螺似的转，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你还要我哪个儿样？”
“你的心里哪儿有这个家嘛？”郑娇絮絮叨叨地说，“为了她，你就差没把命搭进去啰。我在你的心里算是啥子嘛？”
“你能不能不要啰啰嗦嗦、吵吵闹闹的了？”方中石回头吼了她一句，拿了换洗的衣服拎着一个塑料桶去了公共冲凉房里洗澡。
郑娇难过地抹着眼泪，自言自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白染佯装睡着了，躲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她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来跌落在枕头上，将她头发和耳朵都浸湿了。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的憎恨自己不健康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病情，他们也不会家徒四壁，生活拮据。如果不是因为她，妈妈和爸爸也不会三天两头地吵架。
方中石匆匆洗完澡回来，看到妻子还在流泪，不禁责备道：“你还哭啥子哭嘛？快去洗洗睡了吧。”
“我哭我自己，我可怜我自己。你当初哄骗我的时候什么都好，现在你都不管我的感受了······呜呜~”
“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方中石躺到了床上，累了一天了他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她的无理取闹。
“你心心念念的只有她，你这个自私鬼，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呜呜~”
“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是我的婆娘噻，我不管你我管哪个了嘛？”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婆娘吗？你的心早就变了。”郑娇说到这里，心里更难受了。她扯出床底下放着的一个行李包，啪地甩到床上，“这日子我没办法过下去了。”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方中石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也顾不上旁边的女儿了。他生气地瞪着妻子，吼道，“老子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不闹了，让我睡一觉？”
“你吼我？”郑娇一听，生气地坐到床上，仍是不依不饶地，“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她。她什么都好······”
方中石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啪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你打我？我一说到她你就打我？”郑娇哭着扑上去，对他又是抓又是掐的，嘴里骂道，“你就那么的宝贝她？我还说不得了是不是？”
······
“姐姐？”白玉川怯怯的声音突然在白染的耳边响起。
白染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玉川，连忙将手机收起来。她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对他笑道：“玉川，快进来。”
白玉川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关心地问：“是二哥他找你麻烦了吗？”
“不是。”白染摇摇头，将床边的睡袍麻利地披到身上。她上前拉着他的手，细心地打量了他一番，“你没什么了吧？”
“我好着呢，姐姐。”白玉川安慰着她，“他们不是绑架。”
“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事情我慢慢再告诉你。我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白玉川轻声说着，跑过去把房门关上了再回到她的身边，一脸神秘地说，“这是我今天早上去附属儿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发现的。非常重大的情况。”
白染听着，十分奇怪地看向他，猜测不到他的发现是什么。
“我看到了安之哥哥。”
“？”白染此时更是纳闷了。
“我就偷偷跟着他，后来我在一个儿童病房里看到了一个人。他是安之哥哥和我提到过的你的爸爸。”
“我爸爸？”白染不禁捏紧了他的手，惊讶地望着他。
“嗯，里面还有一个生病的男孩，和一个阿姨。”
“他们就在儿童医院？“白染的两眼冒出了惊喜的火花，她握着他的手，急切地道，”你知道他们在哪个病房吗？”
“嗯，姐姐，我可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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