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吻

　　杭城白家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了，白凤栖才迷迷糊糊地上了楼，叶茂还在他的房间门口侯着，脸上充满了担忧。白凤栖对他挥了挥手，径自走进了浴室；叶茂看了看半掩着的浴室的门，又看了看手里的为他准备的药物，又稍微等待了几分钟才转身进入了书房旁边的一个房间。
　　白凤栖将上衣脱了，看着镜子中自己有些灰白的两鬓，耳边忽然传来木霏霏铃铛般的笑声：“小白，等你头发都白了，我该不该叫你老白呢？”
　　“我还是要叫你小白，”她说着，将一只手从他的鬓角开始，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指腹贴着他的头皮一直往后滑落，直至他的脖子和胸口，然后停留在他的心窝处，“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小白！”
　　白凤栖感到她手指的温度似乎还在，不由地将手捂在心窝处，闭上了眼睛。又过了许久，他转身缓缓地来到了书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将中间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面是一张十二厘米左右的油彩图，画的是由两个手指相勾，大拇指贴在一起而形成一个爱心的形状；远处是一片金黄的向日葵花海，前方的一轮圆圆的红日被紫红色的晚霞包围着，金光倾泄，落在花海中，也照耀在那颗心上。这幅画的年代有点久远，色彩依然浓郁且对比强烈，意境深远。
　　看着画，白凤栖的思绪飘回到了32年前：
　　八月的一个周末。
　　木霏霏领着白凤栖到了高教区的一个小山附近采风。两人站在小山顶上的某处，俯视着山脚下那片彷佛望不到尽头的向日葵花海；当山风拂过，墨绿丛中圆如玉盘的的金黄色向日葵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摇摆着，金黄色一浪接一浪，让人有恍如置身于黄金之国的感觉。
　　木霏霏找了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将画架支好，放平了画板后就快速地打着底稿。白凤栖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
　　木霏霏的20岁生日宴后，白凤栖到木家的理由和时间就逐渐多了起来。他本来和木家的二儿子若素就是比较好的朋友，木家人对他也是很喜欢的；尤其是木家夫妇早已将他视为未来的女婿，对他更是笑脸相迎。只有木家的大儿子若南对他颇有非议，连看他的眼睛里都带着一份挑剔；因为知道父母和白家的安排，他的心里是非常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唯一一个妹妹这么早就嫁出去；他是三十而立之年，且成家几年并育有两个儿子，更是不愿意妹妹过早地成为别人的妻子和经历生男育女之事。他其实也挑不出白凤栖的什么毛病来，就是看他不顺眼。白凤栖在木家出现的时间越多，他越是讨厌他。
　　木霏霏的学业不是太繁忙，但她的朋友多，追求者也甚；只是碍于她的四个哥哥经常跟在她的身后，如同“四大金刚”般的保护模式，不少的青睐只能将对她的爱慕之心放在心中；这个情况倒给了白凤栖不少和木霏霏接近的机会，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不时帮她解决学业上的难题，也做她的模特，陪着她外出采风和写生，或寻找灵感；他们一起去看画展，去图书馆，去看电影等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渐渐也变得亲密了；有时候木若素陪着他们一起出去，但他常常会因某个原因而中途离场，最后便是白凤栖和木霏霏两个人。
　　白凤栖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才艺和气度都出众；三两个月下来，木霏霏的这颗少女心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迷住了。两颗心越靠越近，他们感受到彼此的情愫，享受着其中的微妙的暧昧和煎熬，却没人捅破隔在中间的那层纸。
　　就在白凤栖出神地回想着他和木霏霏这一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的时候，木霏霏也在自己手中的一面小镜子里偷偷地瞧着他；以致手中的画笔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丝毫没有察觉。
　　时间在两个人的沉思中流逝，等他们都回过神来时已是傍晚的日落时分。一轮圆圆的红日被那大片的紫红色的云彩包围着，万丈的霞光穿透了云层，倾泄在向日葵的花海里。一时间，他们眼前的天地是红黄紫三色交融互通，如同人间仙境。而白凤栖眼中的木霏霏更是美得好像是披着彩霞光芒的仙女，她额头两侧的头发上别着两个小巧的向日葵花的小发夹，也在光芒中栩栩如生。而她的一缕长发在风中飘扬，不时地轻扫着她红润而泛光的双唇。白凤栖此刻希望自己就是她的那缕长发，可以放肆不拘地抚摸她的嘴唇，品尝她的甜蜜。
　　好像是心有感应似的，木霏霏突然转过头来，好奇地瞧了瞧他，然后朝他扮了一个鬼脸，看到白凤栖有点尴尬地别过了脸，她就欢快地笑了起来。
　　她那铃铛般的笑声如同施了魔法一般，笑得他的心没有来由地失去了控制，如同撞鹿般地怦怦直跳快要跌出了心窝。白凤栖不知道他的心跳为什么如此的急促，他以为是以为害怕刚才的想法被她看破；所以他不敢去看她，而是眺望着远方的落日，暗暗按捺着自己那颗狂奔乱跳的心。
　　木霏霏的笑声停了，天地间突然就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声。就在白凤栖正回过头来看木霏霏的同时，她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她这猝不及防的举止让白凤栖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还来不及去反应，唇上就失去了那温软而馨香的触感。
　　白凤栖回过神来，看到木霏霏一脸的羞涩和她渐渐低下去的眉目。他几乎是想都来不及想，便伸手抚上她的脸，托做她的下巴，慢慢地吻了下去。
　　他们的这一吻，彷佛吻到了时间的停止，也吻到了天荒地老。
　　木霏霏只是感到心口发闷，一口气喘不过来就晕倒在白凤栖的怀里。白凤栖被吓了一跳，抱着她连声喊着她的名字：“霏霏，霏霏，你怎么了？”
　　木霏霏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白凤栖焦急又愧疚的眼神，不禁奇怪地问：“我怎么了？”
　　“你突然就晕过去了，霏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凤栖看着她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彻底是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第一次······”
　　“我第一次·····”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着，又同时停了下来，看到彼此都是脸红耳赤的模样，便都不好意思地笑着低下了头。
　　木霏霏收好了画板和画架，白凤栖将它们背在肩上。在牵着她的手帮助她走过一个弯曲的小道后，白凤栖就再没放开她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欢快地奔向远处的向日葵花海。
　　“小白，小白，这向日葵花比我的脸还大呢，”木霏霏一手将一棵向日葵花扶住，将自己的脸和花放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轻声地问着，“你快看是不是啊？”
　　白凤栖还真的十分认真地看了看她笑盈盈的脸，又看了看向日葵，然后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前额，又亲了亲向日葵花，轻声地回答：“一样大。”
　　“怎么是一样大的呢？”木霏霏说着，有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是一样的大。”白凤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怎么可能嘛？”木霏霏看了看向日葵又看了看他，表示不同意他的看法。
　　“因为我眼里的所见，只有你。”白凤栖含笑地看着她，轻轻地说完就转身快步地走进了向日葵丛中，他的身影很快就看不到了。
　　木霏霏被他的举止弄得有点糊涂，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白凤栖从花海的某处探出头来，一脸灿烂地对着她大声地喊道：“”霏霏，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小白，我也喜欢你！“木霏霏顿时笑了，一边喊一边朝花海里的他跑过来。
　　白凤栖心花怒放地朝她张开了双臂，一把将她抱起，却抱了个空；就在他一个踉跄，身体朝前倾的时候，他突然就惊醒了。
　　这时正是午夜，房间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倾泻而入。白凤栖发现他是坐在他的卧室里的床上且上身赤裸。他顾不上抹去胸口上微微渗着的汗珠，而是习惯性地伸手拧开了床头灯。顺着温和的光亮，他抬头看向床尾处的柜子上摆放着的几个相框。其中一张是他和朱远秀的结婚照，他是站着的，笔直而严肃；而坐在椅子里的她穿着大红的礼服，笑得端庄而甜蜜。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照片上朱远秀那年轻秀丽的容貌，想到他当初选择她作为自己的妻子是相中了她的纯真和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只是不曾想到，她的纯真善良也是带着功利的；她甚至辜负了他对她多年的信任，以致他这三年来都难以原谅她的这一点自私。所以在她去世后的一年后到现在，他基本是远离了他们共同生活过卧室，而是住在书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白凤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个卧室里的？里面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有他和她的生活气息和记忆；而这一切又是不同的，因为没有了她。想着，他扭头看着床里面的那个枕头，上面是她往常喜欢的素白色的刺绣的枕套。只是斯人已去，平整的枕套此刻显得更加的洁白，隐约透着秋夜里的寒冷和孤独。
　　看着看着，白凤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题外话－－－－－－
　　大家好。
　　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和更新，奈何我把老腰闪了，直不起来也疼痛难忍。躺了四五天，终于可以躺在床上打字了。
　　所以，今天更新一章。希望大家评论和留言，我们可以交流，我可以取长补短。谢谢~！
　　春节准备到了，大家都忙着的吧？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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