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为白家千金
杭城某大型连锁酒店
刘小雅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嘴里咬着房卡,两只手拎着一个保温壶和两大袋水果走进来。她一低头把房卡甩到桌子上,一边说道:“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半躺在床上的人只是扭头看了她一下,便将目光转向窗外,停留在远方。
刘小雅将装着水果的两个袋子一股脑地扔到旁边的椅子里,然后将保温壶放到椅子旁边的小圆桌上。她回身看了白染一眼,便又自言自语地说:“我妈炖的老母鸡汤,放了很多老姜呢,你现在要喝吗?”
“晾一会吧?”白染终于将目光转回来,看着刘小雅手里的保温壶又说,“替我谢谢阿姨。”
“没诚意。”刘小雅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三番五次邀请她到家里做客,白染还是找各种理由拒绝,刘小雅心里总觉得有根刺扎着难受。那天看到白染浑身湿漉漉一身狼狈地回到酒店,她都快被吓掉了下巴。而白染一句“不小心落水了”就回答了她连续三天的追问。
刘小雅心里更是觉得自己掏心掏肺地要对白染好,她却依然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淡然;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但看着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又不忍心留她一个人在酒店,于是担当起了照顾她的日常起居的责任。
她将保温壶的盖子拧开放到桌面上,又从袋子里翻出两个冬枣,一个捏在手心,一个放到嘴里咬起来。她走到白染的身边,用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说:“不烧了。”
“嗯。”白染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你,Sarah。”
刘小雅把嘴里的咬得只剩一小块的冬枣拿在手里,板着脸看着她,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白染看着刘小雅那副你再敢说谢谢两个字就和你绝交的表情,便把道嘴边的两个字咽回去,然后承诺道,“等我病好了,一定登门拜访,当面致谢。”
“喏,说好了的哦。”刘小雅听得心里高兴,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床上,伸出一根指头对着白染说,“再敢推三阻四地嫌弃我家,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想怎样?”白染故作害怕地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不解地问。
“我又不是一个男的。”刘小雅朝她翻了个白眼,将冬枣吃了个干净后将枣核扔到垃圾桶里,才一把窜到白染的身边,眯起一只眼睛说,“不过呢,你的颜值这么清新,我也不介意尝试一下女同的味道,反正我们也同居过。”
她说着,伸出手去摸白染的脸蛋,又说:“美人,我的美人。”
白染甩开她的手,气呼呼地推了她一把:“滚~”
刘小雅被推倒在床上,手里的冬枣咕咚地掉到地板上,滚落到床底。她一边喊着“哎呀我的枣,我的甜枣啊”,一边趴在床边伸手去捡起来。她手里拿着冬枣,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却一副认真的表情说:“这像不像那个古话,叫什么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
白染看着她那副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小雅看着白染的笑脸,如同朝气的阳光,心里也跟着开朗起来。她把冬枣放在床头柜上,一把掀开白染的被子,兴奋地提议:“走,我们去逛街,我们吃遍整个杭州城。”
“我要去剪头发。”白染说着,起身来到椅子旁坐了下来,端起保温壶慢慢地喝起鸡汤来。
“为什么突然要剪头发?我觉得你这长发及腰就很好看啊。”刘小雅跟着来到椅子旁边将两袋水果提起来,一边说着坐下来。
白染望着手里的保温壶,低声说:“我明天晚上去白家吃饭。”
“吃饭和剪头发有关系吗?”刘小雅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剥干净外皮的柚子,一边剥开一边等待着白染的答案。
“他要求的。”
刘小雅停下手,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他是你的恩人不错,但他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听着她的抱怨,白染的思绪突然跳到那个字条。是啊,是太奇怪了。只是,她是不会得到答案的;而且她的这一生,也没有追问答案的权利;她暗下想着。
“这和你不小心落水也有关吧?”刘小雅把“不小心”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表达着她对这三个字的不满。连续两天看着白染神情忧郁地望着窗户发呆的生无聊赖却不愿对她倾述的样子,她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在美国的三年,白染是她掏心掏肺地喜欢的朋友。刚刚开始真的是因为白染的沉默寡言给予了她足够的私人空间;而且白染极少对她有挑剔或怨言,她的顽皮她的缺点在白染面前都仿佛一滴墨水落入了大海,被稀释得一干二净;她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没有压力的相处方式。白染那份与世不争的宁静虽然和她的年纪尤为的不符,但后来了解了白染的身世,她就多了一份心疼,有时候甚至变得小心翼翼的,想要对她好,维护她。
刘小雅望着白染陷入沉思的侧脸,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柚子扔回袋子里,然后说:“我也想换给发型,我们一起去发廊吧?弄好了我们俩可以顺便吃点好吃的。”
“你呀,真的是三句不离本行。”白染细条慢里地喝着鸡汤,轻声地挖苦着刘小雅。
“What?”刘小雅抬起在袋子里翻找冬枣的目光,不解地看着白染。
“我说你是吃货!”
“哎,不许说我是吃货。”刘小雅把一颗形状和颜色都很满意的冬枣放入口中,一边嚼一边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地补充,“因为我是美女吃货。”
翌日的九溪玫瑰园,杭城白家。
傍晚的夕阳刚刚落下,白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几个帮佣在饭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八方形的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八菜两汤,和三支开盖醒着的进口红酒。摆放整齐的银质餐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圆形碟子上的红色餐巾和一旁的红木雕花筷子相互衬托,闪烁着一缕典雅的光芒。
白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先在餐桌的左侧坐了下来,然后是大少爷带着妻女三人坐到了右侧。他们的女儿坐在中间的儿童椅子里,扶着椅子把手兴高采烈地蹦跳着用手指指着眼前的饭菜要吃。
冯碧玉握着女儿的手掌,轻声说:“要等一会,知道吗?”
“鱼,鱼,”白初岚一边跳着,用另外一只手指着餐桌上的清蒸桂鱼,一边发音不清晰地喊着。
冯碧玉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为所动。白初岚扁了扁嘴,转向一旁的白牧月,还是指着餐桌,再次喊道:“鱼,鱼。”
“初岚要吃鱼鱼是吗?”白牧月朝女儿笑了笑,轻声地问。
“吃鱼鱼。”白初岚扯着他的手,急切地回答。白牧月还要说什么,却听到冯碧玉轻声喊了一声“爸爸”。他回头便看见父亲白凤栖在管家叶茂的陪同下来到餐桌前。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进入了餐厅。叶茂一看见进来的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顺着叶茂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到来者的身上。
白染穿着一件绿色的中袖及膝连衣裙,更衬得她白净娇柔;她的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有些拘谨地站在餐厅的门口。白凤栖的目光落在她蓬松卷曲的褐色短发上,脑里冒出一句话:叛逆,如出一辙的叛逆!
三少爷白玉川则是满脸好奇地看着白染。他似乎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熟悉的感觉。他更是好奇她的身份和来白家的原因。
而他身旁的白星灿则沉默地望着白染宁静的脸庞,心里暗想:五官够标志,的确是好基因。他再联想到什么,不禁将目光转移到对面的白牧月身上。
白牧月的目光在白染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脑里浮现出前几天从荷塘里救起的那个面孔;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妆容素净,微微颤抖的身姿宛如一株在风中招展的向日葵,和她前几天那个狼狈不堪的形象相差甚远。只是他还来不及多想,身边的女儿又扯着他的衣角继续喊着“鱼鱼”。
白凤栖沿着餐桌坐了下来,此时的叶茂连忙朝白染招手示意她前来入席。
看着叶茂拉开白凤栖对面的空椅子,示意白染入座的动作,白凤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左边的空位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口道:“坐这里吧。”
白家所有的人先是惊讶万分地望向他,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他身边的空位子上。
白牧月先是站起来,将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有点不可置信地轻声说:“这是妈的位置。”
“我知道。”白凤栖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了一圈然后语气不容反驳地补充,“我们都知道。”
白染没有移动也没有去看众人不解且带着怨恨的目光,而是抬眼看了看叶茂示意他说点什么。叶茂和她的联系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多,虽然代表着白凤栖,但他处理矛盾的方法很多,也了解白凤栖的喜好和规矩。
叶茂怎么不知道让白染入座白家女主人的安排是多么违反礼数,他更知道那份报告的结果对白凤栖的影响有多大;不然就不会在这样的情形刻意惹了众怒将白染陷入被人怨恨的境地。就连白牧月的话都没有什么效果,他一个管家还有什么胆子多嘴呢?不过说多错多罢了。
念及到此,他反而将椅子重新放回原位再朝白染挥挥手,示意她莫再试图抗议。毕竟她那个蓬松张狂的发型已是最好的反抗。
白染在心里暗暗叹了一下,跟着叶茂顺从地来到白凤栖和白牧月的中间,先是看了看右边的白凤栖,再朝大家稍微鞠了一个躬,轻声说:
“我叫白染,打扰了。”
白凤栖再次看了一眼她的头发,压着心里的不满,朝他们说道:“都坐下吧,白家没有站着吃饭的规矩。”
看着白染安静落座,白凤栖才将双手放到餐桌上,稍微清了清嗓子。冯碧玉伸手拉了一下白牧月的衣角,他郁闷地坐下。他实在理解不了一向清明的父亲做出这个决定的用意。白家女主人的位置岂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可以占领的?但是他的教养不容他此刻质问他的父亲,他强压着怒气伸手将盘中的枣红色餐巾拿起来狠狠地抖开,再铺到腿上。
“你在白家多少年了?”白凤栖依然目光远眺,突然开口问道。因为他没有指名道姓,白染一时间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又怕擅自开口多有冒失,于是疑惑地愣着。一旁的叶茂倒是机灵。连忙轻声说道:
“九年了,凤哥。”
白凤栖听完,环视了众人一圈,然后说:“从今天开始,白染是白家的孩子。”
白染闻言,惊讶万分地抬起头望着白凤栖。她从来不敢妄想成为白家的千金,因为她所得到的已经难以回报;何来的幸运敢与白家子女同命运共富贵?
此刻,人人看着白凤栖和白染,企图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丝答案。
白玉川看了看白染,心里涌上来的是喜悦。他才不管白染是不是父亲的私生女,他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姐姐了。想到这里,他首先开口问道:
“爸,你是什么时候有了姐姐的呀?”
“玉川!”
白玉川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吐了吐舌头,然后将目光望向管家叶茂;但后者只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白家孩子该有的,一分都不会少了白染的。”白凤栖用简单的一句话算是回答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更是肯定了白染在白家的身份。
冯碧玉抬眼瞧了瞧白染不知所措的脸庞,便垂下了眼眸,默默地将餐巾系到女儿的脖子上。
“爸,这也算是一件喜事,怎么不事先通知一下呢?哪怕是给我们兄弟三人一点准备礼物的时间,也不至于如此仓促不堪。”白牧月将餐巾甩到桌上,似有似无地说着。
他曾经听说过父亲几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孩,一直在美国,他只当是父亲的善良之举;况且他先忙于学业再忙于事业和家庭,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他眼中的父亲不仅严谨,为人处事也细致周全;为何突然做出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呢?这个女孩的脸上不仅没有那份纳入白家的喜悦,连一句话也没有。这个决定和她那天跳水的事情有着多大的关联呢?
母亲也走了四年,如果父亲能够找到与其相伴的人,他是绝对没有半点异议的。刚刚还想眼前的这个女孩太年轻了,几乎不可能给予父亲需要的生活,甚至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就感觉罪恶。现在她竟然成为了白家的孩子?
“对啊,爸。突然多了一个姐姐,我都不知道我的心脏能不能受得了。”白玉川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哥,连声应付着。
“这是我的决定。”白凤栖看了看一旁沉默的白星灿说着,语气里不容反驳;完了转向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的兰姨说道,“房间既然收拾好了,就安排小姐住下吧。”
他的话音刚落,白牧月倏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说了一句“大家慢吃”就离开了餐厅。白染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他的脚步一声一声重重地将楼梯的木地板敲得噔噔作响,也敲在她的心上。
“好的。”兰姨点点头答应着,将盘子摆放好就退下了。叶茂收到白凤栖的眼神后来到白染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开始一一介绍着白家的成员。
白染站起来,有些木然地分别给冯碧玉和白家两兄弟鞠完躬,才小心翼翼地落座。
“开饭吧。”白凤栖拿起筷子,轻声说了一句。
冯碧玉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女儿的嘴里,白初岚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鱼肉,一边蹦跳着一边再次喊着“鱼鱼”。
白染低着头,没再开口;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惆怅。从她被救起的那一天,她的人生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纵有再多的不满和不甘也抵不过白家对她的恩惠。是寄居美国还是纳入白家,也不过是换一个寄人篱下的名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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