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完结
那玉石不破,阿满又活不过而立之年,真是让人为难。
郁温犹豫大半年,阿满两三岁了,会写字专门练“郁温”这两个字,会练剑时咯咯笑得满地打滚,会奶声奶气给他夹菜了。
他决定实施这个歹毒的方法,下了一趟山,他给阿满带回来了一个小桃妖师妹。
阿满是齐国的太子,以后肯定会得知自己的身份,小桃妖是齐国的龙脉,现在培养他俩感情,到时候小桃妖一死,悲伤的情绪和苦泪他都能收集到,一举两得。
众生泪苦,得以解忧。
这里的众生指的不只是人类,还有魔人和仙人。为了另外两种泪水,他忍痛离开刚满六岁的阿满,前往魔界征战。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一切都和圣尊料想的一样。我在中间做他的那把刀,他从未失手过……”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呢?我该对他感恩戴德?我现在就应该跪倒他的灵前,哭着喊,啊,师父,是我错怪你了!你杀幺幺杀得好啊!杀我娘亲也不手软啊!”阿满哈哈大笑,他用手指着最大的营帐,质问对方。
那个营帐挂满了白色的灵幡,整个魔界最尊贵的魔人的尸体就躺在里面。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圣尊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说给你听,我不服,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是你得了,所有的骂都是圣尊扛着!他死了,难道还不配得到谅解吗?”从云大喊。
“谅解?他杀了三郎的时候,可和我说他要我永远不要原谅他,我会好好记住他的话的。”阿满冷声。
“他没杀!他要是真杀了,你以为北荒真的能救吗?公子郎氏身上最严重的伤根本就不是圣尊造成的。他身上有龙脉,一直为郎国所困,此次北荒是去带着他寻找解除龙脉的秘法,省得以后郎国真的灭了你又开始发癫!”从云气到颤抖。
圣尊对他来说,是伯乐,也是救命恩人。圣尊用了自己大部分力量帮他把族人放了出来,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圣尊的性命。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自杀?”阿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像是心结,现在不问清楚,以后做梦难安。
“你还记得最后的时候,圣尊给你输送了魔气吗?我猜想他输送完后,大约就是要死的。只是不想让你那么伤心,那么难以原谅自己,他试图给你一个释放怒火的豁口。”
“圣尊他其实……很疼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从云喃喃,他多羡慕阿满啊。
“滚吧,不要再说了,你杀了我妹妹和母亲,虽然是受他人的指示,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滚得越远越好,以后若是魔域相遇,我定会杀了你。”阿满感到浑身疲惫,他挥了挥手。
“你不杀我?”从云惊疑。
阿满不理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营帐,躺回床上。
一切事了,他的心好像补齐了一块儿,又好像缺少了一块儿。突然对世间万物缺少了年少时的兴致,他缓缓闭上眼睛,睡吧。
睡上一觉,还要起来处理魔族这堆烂摊子。
天界那边又传来了信,阿满着急拆开来看,见不是两大帝君回归的事儿,他明亮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
仙族想让他管理魔界,因为他亲仙。本来就应当他来管理的,这一身实力摆着,其他的魔人也没有异议。但是阿满觉得自己被困住了自由,他想回人间看看。
可是没有人陪着自己,会很孤单。如此一想,他就动也不想动了,真的思念人间的时候,就听听探子传来的人间消息。
探子说女魃乐不思蜀。
阿满摆摆手,“就让她在荒漠里待着吧,对了,把这个聚水盆捎给她,就说哪怕她不喝水用水,她身边的秦公子也会渴死的。”
女魃和当初逗弄过的秦宫商在一块儿了,阿满也不懂他俩怎么又搞在一块儿,自己天高皇帝远,实在是管不着,爱咋闹腾咋闹腾吧。她还是不愿意见黄帝,不知道这对父女什么时候才能冰释前嫌。
驻扎在齐国的黑巫被他给撤了下来,魔人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至于齐国未来如何发展,他这个被献祭的太子实在是没有心情帮他们想。
唯一让阿满担忧的是齐舒这个傻乎乎的堂弟,他很想去看看齐舒,但齐舒现在在修仙门派,自己不止是个魔人,还是个魔界的头头,总不好过去让齐舒为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枯燥且乏味,在没有三郎的日子里,他像是一朵过了季的花,一天天老去。
阿满面无表情,淡淡地像个旁观者,主要是周围的事情很难再让他心绪波动。
情绪是种力量,曾经他悲伤情绪的力量都能破了封印,如今再难挤出一个笑颜。
他顺利应当从圣子便成了圣尊,哪怕他连前任圣尊的葬礼都没有露面。
有天,有个侍女去收拾了前任圣尊的房间,拿出了个玉石雕,她越瞅越熟悉,就拿去给阿满,“圣尊,您看看这刻的是不是你?”
玉石雕白白嫩嫩刻着一个六岁的小娃娃,样子和阿满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阿满拿在手中,细细摩挲了一下那雕刻。
这玉石被人多年盘过,油光发亮,玉色被浸透,颜色很好看。他神色淡淡,递给侍女:“拿出去丢了吧。”
“啊?这个是前任圣尊房间里的。”侍女懵逼,这小娃娃应当就是圣尊啊,为何要扔掉,不应该怀念一下吗?
阿满冷冷地甩了她个刀子眼神,她急忙道:“奴婢马上去扔!”
“算了算了,你还是原位放回吧。”阿满临时反悔,他有些心烦气躁。
他百无聊赖的时候,最喜欢摆弄身边的两样东西,第一个是一件白玉玉环,和三郎手中的“满”作为一对的玉环,第二件是一枝枯木手环,散发一点桃木香气。
整整摆弄了十年。
这天,他喝茶时不小心将温热的茶水倒翻在枯木手环上,急得他用袖子去擦,哪怕有洁癖,也不想让幺幺沾上水。
下一秒他惊了,枯木居然冒出了嫩芽!
这!这!阿满又试着给她浇了点水,她没有抽出枝条来。
不行,得在土里,他兴冲冲跑到殿外,又停下脚步。
不行,魔界的土会让她水土不服!
得去一趟人间,让她在最安全的地方长大!
待在魔域整整十年没有出门的阿满第一次回到了人间,就为了种下一个发了芽的枯木手环。
阿满回到雁丘,在后山腰找处土壤肥沃的地方将她种了下去,他蹲着闭眼祈祷。
幺幺,幺幺,快些长大。
等你变成人形,哥哥请你吃无数根冰糖葫芦,给你买很多很多的花灯,带你去各个地方玩耍。
祈求了一阵,并没有出现什么快速长出一根小树苗的奇迹,但刚刚的那个小嫩芽已经是上天赐给他最大的礼物,他也该满足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突发奇想想在人间住几天。
雁丘山顶的茅草屋随便收拾收拾,他躺了进去。
呼,哪怕是小破屋子,也要比魔域舒服。
他昏昏欲睡,下意识里面还在想着不要睡着,记得关灯,眼皮子打架,他沉沉睡去。
茅草屋里的煤油灯晃晃悠悠发出昏暗的烛光。
阿满睡着时,表情恬静,像个小孩子,嘴巴微张,头没摆正,流了点口水沾到枕头上。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股小风吹了进来,昏暗的灯光摇曳出艳丽的火花。
阿满睡眼朦胧中感到那阵风吹到了床边,一只冰凉的手轻柔覆在他的脸上。
他半睁开眼,带着睡意看半跪在身边的墨绿色衣衫的男子,俊朗的眉峰配上古井似的深邃眼睛,薄唇又抿,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比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还要冷。
他从被窝中伸出暖烘烘的手,抓紧贴在脸上的那只冰手,给对方暖热,同时让对方的手更加贴紧自己的脸颊。
他渴望地看着对方,声音是还没睡醒的那种软糯,“又梦到你了……这次不要那么快走好不好?”
对方贴近,沉默点头。
“既然是我的梦,可以实现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阿满昏昏的,想要睡过去,但是又不敢,怕梦会消失。
“什么?”音色清冷,如冰泉迸裂。
“亲亲我。”阿满扬起唇,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
过了会儿,阿满见对方没有动作,便失望地叹口气,“梦里也不肯满足我的愿望……没关系,能梦到你,我等下醒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下一秒,煤油灯被一阵风吹灭,对方吻上他的唇边,刚刚口水流过的地方。
阿满仰着脖子,感受着对方的轻柔,哪怕还没有真的亲到他的唇,他也要衷心感叹一句,“今天做的是个美梦。”
他本来就是躺着的,对方高大的身影遮住窗外射进来的月色,他眼睛不舒服地眨了几下,对方掉落的头发才从他的脸颊滑落。
真的吻了很久的唇角,对方一直没有亲他的嘴,阿满轻轻柔柔道:“当时我说的话是假的,每一个与你的吻,我都是真心实意的,不是玩玩。”他伸出右手,按住对方的头颅,自己侧过头去找那热唇。
对方微微抬起,声音暗沉沙哑,带着磁性,“其实我也说了假话,第一次不是你强吻我,是我强吻你。”
那清冷眼光中带着灼热与期盼,那含笑星眸里闪着欲望和渴望。
阿满头抬起,唇碰上唇,火光擦出温暖的光泽。或追逐打闹,或原地等待,舌尖上轻微的碰撞都能触碰到阿满的敏感点,拉动他脑海中紧绷的弦。
阿满紧闭着眼,一吻还未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火烧了起来。
确实很热,对方很贴心帮他脱了衣服。
身上肌肤与冰凉月色碰撞后,他惊了一下,张开眼睛,然后呆住了,对方正在脱衣服。
“我……我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里没写过这么细节立体的啊,我是怎么梦出来的?”阿满迷茫。
对方轻叹,给他裹上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从他的眼睛开始吻。
吻到阿满忘记了画本子,忘记了自己魔人的身份,忘记了曾经所有的苦难,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只看得到现在,所有的过往化为虚无,所有的现在与未来皆在眼前。
“可以吗?”压抑的声音传来。
阿满身上头上都是汗,他猛地痛了一下,头高高扬起,露出脖子美丽的线条。
他惊觉这不是梦,便咬牙道:“都这样了还问我可以吗?公子郎氏,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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