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食脑

“哦？这食脑老人是哪一个人物？”阿满问道。

        “他原是一个道观的观主，那观叫什么来着……对，齐云观。”女魃回想道。

        阿满愣了一下，和公子郎氏互视，这不就是郎国的那个观嘛。

        “他在三千年之前被人挖了脑子，被有心人利用，他就化为了魔去报仇，哪知失了心性，此后最爱的事儿就是食脑，最爱的脑就小孩那细嫩滑爽的脑……如果遇上他的话，我们四个人全部都要玩完。”

        阿满奇道：“他有这么厉害？我们没有一击之力吗？”

        女魃语重心长想要打消阿满想去挑战的心思道：“有些妖魔你是打得败的，比如我和巨蟒这样的，有些你是无法打败的，或许你请漫天天神里的帝君下凡，才有可能赶走他。”

        “如今没有线索证明是他，不如明晚我们再去镇子上探查一番吧。”阿满绝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嗯。”公子郎氏点头，转向郎云说：“你先回高阳去稳定朝堂，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回去。”

        “好。”郎云顶着红眼眶点点头。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查真凶。”新晴站了出来，眼里充满恨意：“他们想尽办法捕捉我伤我，就是想要驯化我，此仇我不能不报。”

        翌日，夜黑风高，月上柳梢。

        一个小男孩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手脚僵硬，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他睁着的眼睛里没有眼白，猛地一瞧，若是八旬老翁撞见吓得半死。

        阿满轻声道：“说不让你来，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你看你一出门就是红色衣衫，又招摇又吸引人的，等下很容易被发现的！”

        女魃呵呵一笑，她总算看清这个阿满小仙人的嘴脸了，原先跟她装得那叫一个翩翩公子温如玉，熟络了就天天和她斗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儿还要说她一番。

        “貌似你穿白色的，在黑夜里比我穿红色还要显眼吧……”她幽幽道。

        额……

        阿满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眯眯地道：“这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你被黑巫认出来，以后在魔界不好混啊。”

        她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虽然明白他的苦心，但是有热闹不凑上去，可太有违她游乐人间的天性了。

        四人隐了身，远远地跟着那个男孩儿，出了镇子，穿过群山，走了有一个时辰，见那男孩儿蹿进一个山洞。

        不做犹豫，几人也跟着进去了。幽黑的山洞初极狭窄，那小男孩走起来很是顺畅，他们大人的身躯需要弯腰才可前进，走了几百米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里面是一个比外面大数倍的洞穴，抬头往上看，千年时光生长出的钟乳石倒挂在洞穴上空，与之相对应的粗壮石笋密布在脚下，借着外面的光芒，可以看到它们泛着冷光的尖锐头，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它们给绊倒。

        环视一圈，小男孩不见了踪迹，前方有三个个山洞，几人相视，默不作声，轻步往前。

        等走到了分岔口，女魃忍不住问道：“我们走哪个？”

        “走中间这个，这个大，里面空间一定大。”阿满一脸地自信，觉得自己选得一定对。

        女魃指了指靠近自己的左边山洞，道：“这个也不小啊，你看地上还有新的泥土的痕迹，我还觉得走这儿。”

        两人正准备大费一番口水把对方说服时，公子郎氏低声道：“走右边，我闻到有魔气。”

        两人齐刷刷看着他，道：“不早说！”

        阿满噌噌噌蹿到他的旁边，笑嘻嘻问道：“你鼻子是什么做的呀，怎么比狗……”见他幽黑幽黑的眸子轻轻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一颤，马上改了嘴：“比我的鼻子还灵。”

        听到女魃在后面噗嗤一声笑出来，阿满也管不上了她了，什么狗不狗的，他面上无比淡定，仿佛没有说过刚刚那句话一样。

        公子郎氏还在看着他，他打着哈哈，掠过这个话题，道：“走吧走吧，赶紧去救孩子。”

        说完自己就像兔子一样，跳进了右边的洞穴，连个影儿都没留。

        前方黑暗之中影影绰绰的有些什么东西，看不太真切，等走得近了才看到原来是洞穴四周的墙壁上被画满的各种脑子，密密麻麻，大的小的都是红色的，看着不像是朱砂画的，有一丝丝的血腥味儿传到阿满鼻尖，引得他缩了一下鼻子。

        他沉了神色，心道女魃这个乌鸦嘴，还真说中了元凶是食脑老人那个魔。不过这年头的魔出场还要光明正大地留下自己的标记，不怕被追杀？实力过强的话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他们四人如果都打不过这魔的话，那该如何呢？

        不等后面的三人了，他自己先探了过去。

        前面有声音！他放缓了呼吸，贴着墙壁，慢慢移动过去，探出脑袋去看。

        远远望去，有个东西躺在地上，是刚刚那个小男孩。而那个男孩前面有个人背对阿满而立。

        阿满瞅着那人的衣着，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虽然背诵书籍的本事了得，但是识人识路比一般人还要差上那么些许，所以在雁丘修炼期间不轻易下山，上苍给他开了一扇窗，就把他的门和通气口全关上了，甚是公平。

        等那人转过身来，他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个跟在郎国大皇子身边的贺老嘛！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贺老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有两点他是可以确认的，一是贺老不是食脑老人，因为食脑老人不会那么废物，上次他偷了丹药都没有捉住他。二是贺老肯定和食脑老人有什么关联，不然贺老不会出现在这个有食脑老人标记的洞穴。

        联系到上次贺老和大皇子说的屠村炼药，阿满突然想到了点重要的东西，贺老的需求是鲜血炼药，食脑老人想要的是人脑，这两人该不会是达成了合作吧？

        只是贺老那个头发稀少的恶毒道人现在站在那里不动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被惊了一下，知道是后面那三个人追上来了，便一边嘘声，一边指向贺老，扬着下巴示意他们看。

        女魃看了一眼，发现那站着的人前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惊呼，然后密令给阿满：“这里怎么有魔族召唤阵？我终于知道那么多的黑巫是怎么来到人间的了，都是通过那个召唤阵！”

        阿满皱眉密令道：“魔族召唤阵不是千年之前就已经绝迹了吗？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画。”

        还没待人回他，贺老那边就出了动静。原来他刚刚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是在念召唤语，此时的魔族召唤阵通体泛着红光，红到发黑，有一个老者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

        叫他老者不太合适，有谁看过生得两个脑袋的人，该是叫老怪物的。但仔细去瞧，他直直摆在脖颈上的脑袋很是正常，灰发散落在红色的眼睛四周，有些狰狞之色；不正常的是与他的脖颈呈九十度拴在他脖子上的另一个头。

        或许那不该叫做头，应该叫做挂饰？那挂着的头面色青灰，眼睛紧闭，一看就死了很久了，但是被打理得很干净，头发柔顺地贴着头皮上，画面诡异得让阿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该就是那食脑老人，他脖子上挂的应该是他手刃的仇人。这心性确实恐怖，让仇人的头颅挂在脖间千年，日日夜夜凝视唾弃。

        贺老那道人见食脑老人出来了，急忙跪下道：“师祖，晚饭给您带来了。”

        食脑老人望了一眼地上晕厥的小男孩，桀桀怪笑：“我很久没有像这一个月这样吃得这样爽快了。”

        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冷哼一声：“若不是圣尊天天看得紧，老朽也想一直待在凡间。”

        阿满好奇地给三人发出密令：“你们谁知道魔界圣尊是什么人物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公子郎氏和新晴都摇了摇头，女魃娇声回应：“你们都不知道也是应当的。这个圣尊呀也是一个老者，他十几年前挑战了百大魔族部落首领，以一抗百他还胜了，这事儿在魔界还传得满城风雨的呢。

        魔界里强者为尊，就都拥护他为圣尊了。他掌管魔界之后，是有三申五令各个魔族不准踏入凡间。”

        新晴眨巴了下眼睛，反问：“那你怎么来凡间的？”

        “当然是看我长得貌美如花，圣尊特意批准的啦。”女魃扬起妩媚的小脸。

        那边的食脑老人又道：“要不是老朽修为太高，也不至于非用召唤阵才能召唤出来片刻时间，像那三天两次扎根男人堆的那旱魃一样，修为低，逃跑圣尊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阿满、公子郎氏和新晴都板着一张脸看着她，公子郎氏是不是在笑话，她看不见出来。但是阿满和新晴一定在憋笑，而且憋得很辛苦，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了，眼角的笑意都要压不住飞上枝头了。

        女魃索性破罐子破摔：“笑吧，笑吧，我就是借着被秋水召唤的名儿逃出来的。这该死的老魔，在外面还要败坏我的名声！”

        还好他们四人离食脑老人尚远，那魔没有注意到这边有魔气妖气和仙气在波动。

        贺老道：“师祖神功盖世，自然会遭圣尊忌惮。您放心，只要徒子徒孙一日还在，就会一直供奉您，以您为主，让您的英明流芳百世。”

        阿满听到此话不得不对贺老产生佩服之意，一个人能有如此高的说话艺术，证明平时没少给人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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