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宫
“哟,阿满小仙人彻夜未归,一回来还这幅不修边幅脏兮兮的样儿,如实招来,昨晚去哪儿了?”女魃手垫在下巴下,媚眼如丝,不怀好意地望向他。他一向洁白的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脸颊红扑扑的宛如还没睡醒的幼童。
阿满摸了摸鼻子,暗道忘记打理自己了,以后又有的被女魃这个记仇的女人打趣了,念了个净身咒,样子就又翩翩公子了起来。
“我就出去喝了个酒,问这么仔细干什么。我倒还想问你,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我在集市上可没看到你的身影。”阿满顺势坐下,喊小二给自己斟一杯茶。
“夜色可不仅仅美在集市的风景上啊小阿满!”女魃说完,娇媚一笑,话中暗有深意。
这时,客栈进来了一群人,直接向着他们这桌奔来。阿满逆着光望去,看着像是一个富家公子带着几个小厮。
女魃慢悠悠起身迎了上去,娇滴滴道:“秦公子,可真是有缘分啊,才隔几个时辰又遇上了。”
那富家公子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心上人一样,飞奔过来,手伸出来想抱住女魃但又很有分寸地停住了,他道:“贾姑娘,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昨儿集市上遇上了,今儿在这小客栈里,也能遇上。”他的眼珠紧紧地粘在女魃的脸上。
阿满挑眉,这人身后好些小厮,个个风尘仆仆,怕不是连夜全城搜寻女魃吧,就这还有缘分?不过这公子模样也是周正,细看那腰带上的玉带钩,雕琢精细,晶莹剔透,没有杂质,佩戴如此贵重的饰品,怕不仅仅是富贵人家这么简单的身份。
阿满又往那男子身后的小厮看过去,看他们袖口都绣着一个奇异的六瓣花图形,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图形应该是秦王府的专门标志。他曾查过郎国的一些权势关系,当年郎国开国的时候,封了一位功名显著异姓王,那就是秦王,也是郎国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历代的郎国帝君都很信赖秦王府,以至于秦王府的势力在郎国不算小。
女魃找寻常男子寻欢作乐也就算了,这来高阳城第一天就惹到秦王府家的公子,注定要有一些麻烦了,这对阿满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只想安安耽耽地把秋水的心愿完成,然后想办法把女魃送回魔界,再去完成帝君给自己交代的任务,不想招惹这些权贵是非。
没办法,女魃惹来的男人,看来还需要自己亲自来赶走了。阿满放下茶杯,整理一番本就整齐的衣物,慢慢地走到姓秦的这小子和女魃中间,有意无意地将两人隔远来。
“秋水,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吗?”阿满故意靠得女魃很近问道。
还没等女魃说什么呢,那个秦公子就不甘示弱地回道:“我是秦宫商,不知道这位是贾姑娘的什么人?”
“我嘛,是秋水的什么人呢?秋水,你给秦公子说说看。”阿满一脸的戏谑,看好戏一般地望着女魃。
女魃掩面,笑声如铃铛一般动听,第一次看到阿满这个样子,她也就很配合地说:“这位是郎君阿满,秦公子,他于秋水是同伴兼恩人一般的存在。阿满,这位秦公子是我昨晚遇到的一位友人。”
“原来是阿满郎君,既是贾姑娘的恩人,那宫商这边有礼了。”这秦宫商像是故意漏掉同伴这个词,将恩人两字说得特别清晰加重。
阿满也不是没有识出秦公子这点小心思,无非是想打女魃的主意,但女魃不是一般人惹得了的,为了人间往后的清净日子,日后一定会将女魃送离人间的,他心里暗暗道声歉:对不住了秦公子。
他不动声色地扶住了秦宫商,一只手紧紧抱住女魃的肩头,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道:“你不都打算对这份恩情以身相许了吗,还整天恩人恩人地叫,生怕别人不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啊。秦公子,让你见笑了,我和秋水也算两情相悦吧。”
女魃瞪眼望他,想张嘴,却被他施了法术说不了话,她气得直跺脚。
“你看你看,现在还和我闹别扭呢,昨天多亏遇到秦公子你了,不然她这安危,我得多担心吗。”阿满肆无忌惮地编着谎话。
秦宫商眼里的光芒随着阿满的话一点点熄灭,直至黯淡无光,语气低沉:“贾姑娘安全就可以了,在下先告辞了。”他恋恋不舍地将眼神从女魃身上抽离,气馁地转身走了。
等看不见了秦宫商的身影,阿满才放开对女魃的禁制。女魃的话一筐一筐地往外倒:“阿满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看着这么憨憨的人,你干嘛要破坏我的事儿!你要是对我有意思你就直说,我也不是不接受你澎湃汹涌的爱意,但是你也不能打扰我和别的男子寻欢作乐呀。”
“不是,什么波涛汹涌的爱呀,我刚刚对他都是瞎说的,你当没听见,小魃,你别闹得太过啊,你寻欢作乐找一个普通人我不反对,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你就随便招惹。”
“我这又不是嫁人挑夫婿,寻欢作乐也不用问人家的籍账啊。”女魃撅起嘴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满扶额:“那人叫秦宫商,是秦王的儿子,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儿是什么。”
女魃情绪有些低沉:“我知道,正事儿做完了之后就该把我给灭了吧。”
阿满一怔,眼神有些慌乱,连带着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这个,这个嘛,不是说要灭了你,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我就是想解决这个干旱的问题,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把你送回魔界。”
“魔界你以为是个什么地方呢,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吗?”她的目光停留在茶杯上,思想却逐渐飘远。
她入魔界的第一年,是几千年之前呢。身为旱魃,为世人所不容,又回不去天庭,只能沦为魔族。可是魔族又有多好呢,一天天,到处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尔虞我诈。
那暗无天日的地界远离一切繁华,甚至连日头都不会出现。没有一点的温情在魔族之间存在,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笑嘻嘻地把别人杀死,不然下场就是自己被杀死。
自己原先也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天天围着阿爹身边转来转去,替阿爹征战蚩尤,如今却是天下的祸乱,人人得以诛之。江山迭代,物是人非啊。
“我累了,先去歇息了。你先找找云郎的消息吧,先把秋水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女魃扶额,并不愿多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阿满垂下眼帘,点点头,走出了客栈。
郎云这个二皇子在何处,他一早就知道,只不过并没有与贾秋水说。他怕直接和她讲了之后,她一个激动就冲到高阳城去闹个翻天,毕竟是皇室,牵扯一国,还是先不告诉她稳妥些比较好。
沿路打听过来,都说这二皇子在三年前被押入大牢。后来不知道怎的,他从牢狱中消失了,老皇帝派人去找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这老皇帝往日里也甚是疼爱这个德行尤佳的二皇子,因为嫡子死了将二皇子关入大牢中也是盛怒之举,眼瞅着这个儿子也没有了,老皇帝那叫一个日夜思念,顺道派人查了一下嫡子死亡的真正原因。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二皇子并不是真凶。后来郎国的国师将二皇子带回高阳城,从此就一直住在宫中了。
来到宫门口,他看着成排的禁卫在巡逻,能进出的都是有通行腰牌的。他找了个角落捏了个隐身术,转了一圈,甚是满意,自己也看不到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禁卫眼皮子底下穿了过去。
那群禁卫只觉得身边有一阵怪异的风刮过,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这王宫给他的感觉啊,除了大还是大。入眼之色,皆是富丽堂皇。太大了虽然住着显得阔气吧,但也不是没有坏处的,这王宫的路也太弯弯绕绕了。阿满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宫墙,早已经不知道自己拐过几个弯了,心里暗道:这宫里的人要出宫玩,不也要走上个把时辰才能出去啊,何苦修得这么大为难自己……
他碎碎念,突然灵机一动,还是翻墙比较速度快,阿满一个轻身起跳,就翻到了宫墙的那一边。
这处怎么一派荒凉之象?院中只有一棵老树,老树早已枯死,轻微刮过一阵风就可以带下来部分腐败的枝条。地上倒是打扫得干净,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宫女。
阿满仗着自己隐身,猫步走到门口,推开来一条缝往屋子里面看。里面无人,一切都挺正常,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若有若无的,应该是屋子里传来的。
他打开门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在屋子里面搜索。一进到这屋子,血腥味儿就浓郁了些许,尤其是到书架旁边。这书架上面稀稀落落地放了几卷羊皮书卷,乱七八糟地摆了些放丹药的小罐子。
他打开来其中的一罐,凑近闻了闻,被浓郁的血腥味儿熏得马上把罐子移开。好家伙,这些丹药不会都是用血来炼的吧,好残忍的炼丹手法。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阿满听到后快步躲到屏风后面,他藏好后看到手里的罐子,心中懊恼忘记放回书架上去。没有办法,只能先摒气观察。
是一位老者将门给推开,他手里拿着个拂尘,一身道士长袍显得仙风道骨的,但仔细看他的眉眼,慈祥和狠厉交汇,总是给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袍青年,身高体大的,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子帝王的桀骜气质。
只见那黑袍青年说:“贺老,上一次你说炼的那批丹药炼得怎么样了?”
两人已经到了书架旁边,贺老将书架上的丹药小罐子拿起来给他看:“大皇子,你看,这就是我最近炼好的,就是材料太少了,只炼了这么十来瓶。”
原来要杀郎云的大皇子就是这个人啊,阿满心道。
“这么多的宫女都给你来炼药了,你和我说材料太少?那父皇那边急需要丹药,我该如何交代?”大皇子冷哼一声。
“你先别急,大皇子,这丹药它药效好,就得多要一点人血啊,这几个宫女的血确实不顶事儿,我在边郊找个村子,多找一点材料来炼,你看行不行?”这个老者沉吟。
“那你去得离皇宫远一些,不要让消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大皇子阴狠地盯着丹药罐子:“父皇可是一天药都停不下来呀。”
“是。”贺老答道,露出诡异的笑容。
阿满皱着眉头望着屏风前的两人,心道一个心思歹毒的道人和一个道貌岸然的皇子,郎国要是落入这两人的手中,必是郎国的百姓乃至齐国的百姓的祸事。这丹药也不知是做什么的,居然要屠村炼药。
他将罐子里的丹药倒在手心里,正想仔细观察一番,不料一时手滑,有一粒丹药掉在了地上,还滚出到屏风外面。
完了,被发现了。阿满轻声叹口气。
那两人听到动静,大喝一声:“谁!”然后快步向屏风那边走去。
此时旁边的窗户不知为何,突然自己打开了,两个人急忙来到窗子旁边,看到窗框上平白无故出现一个脚印。两人急忙喊来了侍卫,称有刺客,全皇宫进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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