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劫
“我去!”
“末将愿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筱翾,而另一个正是白昕亭的亲信傅佑元。
白筱翾抢声应答,她并非不知深入敌军的危险,也知司农口中的送死并非玩笑,但救父心切,再加之因为自己闯出的祸事给阿兄带来更多麻烦的愧疚,更有曾经对敌军心动的羞愧难当。
“白筱翾!你还在胡闹什么!把她带下去!”白昕亭目眦欲裂,气愤上涌,平时跟胞妹连说话都不敢加重两分,此时却大声呵斥,可见其愤怒难抑。
“阿兄!我并非胡闹!生死存亡之际,我怎会还当儿戏?!阿兄连对我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本要将她带出军帐的吴乘垠,听她此番便也住了手。
“我认识这个令牌的主人,他此番欠我一命,定不会取我性命,所以只有我前去最为合适。”
“住口!”这回倒是司农将军开口了,“白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内情的可以理解你卧薪尝胆,不知道的可以诬陷你通敌之罪,按律当斩!”
她自然明白,然而此时她已全然无法顾虑这些,包括自己的性命。
“哎,白姑娘,我自知你救父心切,但你倒是说说,你认为自己在行军打仗和作为间者上,有什么理由让我必须选择你而非佑元?若是任务失败,你可明白丢掉的可不止你一人性命,全军将士将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司农将军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筱翾被问的哑口无言,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再一次自以为是的幼稚之举,脸涨得通红,肩膀也不住颤抖。
难道自己真的就一无是处,在这战场之上一点忙也帮不上吗?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司农将军起身走至她的身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马伯伯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心系家国,与其他闺阁女儿不同。但这战场是男人的天下,若是让你这般弱女子挡在军前才能苟活,那我们不如全部一死了之。你给伯伯、你阿兄和其他将士们一点作为男人捍卫自己尊严和保护自己家国的机会如何?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
听到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筱翾原本低沉委屈的情绪陡然转晴,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中燃起希望。
“你是元帅和少将军们最大的动力,只有你好好活着,他们才能更加拼死奋战,拼出一条生路。我会告诉元帅,她的女儿好好活着,等着他平安归来。”
眼眶湿润了,眼泪决堤了。筱翾紧绷的情绪瞬间崩溃,双手掩面放声大哭,却还刻意收敛了哭声,压抑的哭腔听得人肝肠寸断。
……
筱翾自此变得乖顺异常,不再添乱,不再争抢,不再瞎出头,听话得像个瓷娃娃,被白昕亭安排着准备提前送回元都,远离一切战火纷飞,烽火狼烟。
计划仍旧进行着,傅佑元被选为死士间者,伪装成赵军的斥候,以此令牌为证,传递赵将军的命令:假意放元军出阜阳坡,至阜阳谷和赵将军麾下的其他赵军前后围剿,一举歼灭元军。
当然,阜阳谷不会有赵军,而是司农将军领导的伪装成赵军的元军。
白启将军,只要您能顺利逃出阜阳谷,剩下的就交由司农为您效力吧。
若是此计能成,元帅能得以保全,死伤也会压缩到最小,若是布置陷阱得当,或许剩下的元军将士都能活下来,有那重回故土的一日,所死不过假斥候傅佑元一人。
是夜,白昕亭含泪告别傅佑元副将,一杯烈酒对饮,自此阴阳两隔。
他,傅少将,一骑绝尘,赶往阜阳赵军驻防区。
……
“啊,啊啊,咳咳……”
“给他口水。”上位者传来冷静的吩咐,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郑将军,小人有重要情报!请将军答应我,别……别杀我!”一个衣衫褴褛的元军残兵,颤颤巍巍地跪在阜阳驻守赵军将领郑悠尧面前,狼狈不堪。
“本将一诺千金,说吧。”
“小人原是元军后勤炊事班的,知道赵军给打没了,这仗是打不赢了。但家中还有年迈老母,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我不能死啊!啊对,小人是特此来投靠将军的,请将军给小人一条生路!我看到了,我认得的,我真的看到了,元帅……白启的女儿在军营里,被司马陆送走了,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若是将军将她抓住了,定可以要挟白启,不战而胜啊,将军!”
郑悠尧并未出声,原本手指指尖一下一下地点在椅子把手上,听到白启的女儿被送走时,指尖兀的停了,细看还会发现指尖的颤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只有浑身一股气场气势逼人。
等的久了,地上跪着的元国士兵开始两股战战,不知眼前将军是何意。
“郑……郑将军?”
郑悠尧忽然一笑:“起来吧,若是消息准确,本将定有重赏,若是消息有漏嘛……呵呵。”
元国士兵刚刚站起的双腿,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吓得直呼“小人不敢”。
喝退这个元国叛军,幕帘后面出来一人,看着倒是清雅书生的中年男子,美鬓剑眉,有些英俊风流之态。
“贺兰,你觉得如何?”
“悠尧,何时你也如此优柔寡盾了?白启当年的恩情,你已经报完了,仁至义尽。”
“我知道!但他的女儿……”
“悠尧!你现在是赵国的将军。”
郑悠尧伸脖仰头,双手掩面,压抑着一声大喝,身子陡然从椅子上挣脱而起。
“叫副将们过来议事。”
“是!将军。”
……
泥泞小道,树荫浓密,若不是最熟悉的猎户,定会在这林间迷路,被虎狼果脯。夜风寒冷,黑暗的林道,安静得十分诡异,只有她们一行人唏唏嗦嗦的赶路声,连鸟鸣却也听不到一声。
“刘将军,还有多远?”
“再走半刻钟便能出这鸣悲林,到路上便能骑马了,小姐姑且再忍耐片刻。”
“我并不是怕吃这点苦,只是这鸣悲林,平日里也这般安静吗?前一个时辰走的路可还是能听见些许鸟叫和鹿鸣的。”
原是猎户出身的刘邺,听白筱翾此言,只是一笑:“小姐倒是严谨机敏,不过这片原是猎区,动物早就销声匿迹了,而且马上也要出林了,树木也稀少许多。”
原来如此,但白筱翾心中再次浮现些许不安的情绪,咚咚直跳的心脏和总感觉有大事发生的第六感都在诉说着危险。
又走了两段,天色是愈发的黑了,安静得只剩一行人脚步踩在草地里的吱嘎声。
一阵夜风吹来,枝桠乱颤,发出瑟瑟悲鸣。
“嗖——”
“啊——”
筱翾的左肩被利剑刺穿,旧伤再添新伤。
“有埋伏!保护小姐!”刘邺抽刀挡在白筱翾身前。
一群刺客从树上直落,占据高处优势,刀起刀落,白筱翾身旁的护卫已被砍死砍伤,一时零七八落,好不狼狈。
但很快又重新聚拢,展开对抗阵型,一时和刺客团厮打一团,竟能抗衡一时。
“小姐得罪了!”刘邺将她肩头箭头迅速砍下,疼得她一声惊呼。但他却也顾不得了,只是利索地将白筱翾背到背上,向林外方向跑去。
但还未跑出十步远,数量占据优势的刺客再次突破护卫阵型,分出一支围堵住刘邺筱翾。
“交出她,饶你一命。”
“呵。”
尽管背着筱翾,行动受限,但也正因刘邺的出其不意,一记快刀竟将一名刺客的脖子砍断,再次冲出包围。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小姐!”
筱翾疼得嘴唇发白,但她却看到刘邺额头鬓角,在这冬末春初的寒冷夜晚里,冒出的豆大汗珠。
侧头看到筱翾坚定的眼神,刘邺也不啰嗦,将人放下,准备接着向前狂奔。
但终是筱翾受伤,速度受限,刺客再次追了上来,而且还是两支。之前跟护卫厮打的,此时也追赶上来,筱翾心中既悲又恨。
见再难逃脱,筱翾从双目通红,保持拼命般战斗姿态的刘邺身后走出来,冷静地看着眼前刺客:“取我性命,放他走。”
为首的刺客看着眼前颤栗不止,饱含泪水却强撑着一股骄傲的少女,不置可否。
“小姐!”
为首的刺客打了一个手势,其他刺客立即将刘邺和筱翾分开,瞬间将筱翾禁锢制服,一个斜铲将筱翾敲晕过去,再捆上麻绳,并用布条塞住嘴巴,动作干脆利落,不过须臾之间。
刘邺还想挣扎,奈何双手难敌四掌,也被敲晕过去。
“先生,这人如何处理?”
为首的刺客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刘邺,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杀。”
……
再醒来,筱翾发现自己身在不知何处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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