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家

　　“请问，你们等下是要回城里吗？能不能捎上我一个。”

　　凌云刚要挪步，那边一伙人就像是躲瘟神一般的往后退了不少，索性就没有迈出那一步而是停留在原地，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和那伙人交谈，毕竟现在的听觉也并不弱，即便隔着如此的距离，大声说话还是能够听清的。

　　人堆没有墨迹太久，而是赶忙从中推出来了一人，正是先前递鱼汤的廖凡，此刻他有些欲哭无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两边的中间，捂着鼻子尽量使自己少吸一两口臭气进去。

　　“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先洗个澡，你身上味道太……太重了。”

　　闻言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恶臭，或许是之前闻多了适应了些许他没有太在意这股味道，伴随着温暖的鱼汤下肚，这会儿饥饿感开始褪去，五感确是开始逐步回升，已经开始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而鼻子里头能够嗅到的恶臭味也是愈来愈严重，这么一说，凌云也是眉头一皱。

　　用手拍着身上的污泥，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拍不去，而且弄来弄去恶臭不减，味道反而愈来愈冽，感情先前身上的那层泥是封住臭味的盔甲，这下倒好全让他扒掉了，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味道，这下算是彻底给自己熏到了，哪管什么天寒地冻的，凌云飞一样的冲到了湖泊边上，把怀里的盒子扔在了岸边，脱掉身上那几件脏兮兮的衣服，光着膀子就这么跳进了湖里。

　　“噗”水花四溅。

　　凌云一入水，便开始疯狂擦拭着身上的泥印，那些东西就好像是已经和皮肤沾粘在了一起一样，很难才能搓下来一块，只能等着那些水努力地泡软它们，然后将它们推干净。

　　他就好像是一大团泥巴，泡到了水里，身上大片逐渐散开，若现在是白天，定能看到这片还算清澈的湖岸突然变得浑浊了，原本还能看清近岸湖底是些什么东西，但现在却是什么也看不着了，只能看到乌黑黑的一片在水里山下翻涌着。

　　岸边那帮人，则是在远处观望，几人早就想回去了，哪曾想遇到这么一件事，可真是玄得出奇，你说这走吧，这大冬天的，这人在湖里洗澡，还是他们给说下去的，万一出了个什么事这怎么办？可留着吧，你就说这味道，简直生人勿进，直接就把众人给劝退了，这会儿只得站在岸边观望。

　　“你说他这啥味道啊，真的太臭了，比我当年在街边开小卖部关门那事还臭一万倍。”

　　王鹏捏着鼻子，扇了扇空气中飘散的味道，似乎想起了些不堪的回忆。

　　“别说你那事儿了，啥玩意臭你说啥玩意，膈应我。”

　　廖凡一直在擤鼻子，他总觉得鼻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打转，那一股臭味简直挥之不去，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上了他一样，令他苦不堪言。

　　那人堆中总归有一两个对钱感兴趣的同时也是为了不让这个关于臭的话题继续膈应大家，于是岔开话题问道：“不过，比你那会儿开店遭遇的那事儿味道还臭，真的闻不得，说起来那次粪车爆炸，他们赔了你多少啊？”

　　“别提了，整条街都臭了好几天，赔偿也不多，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都没有生意，差点给我整破产了。”

　　“……”

　　岸边那帮人就这么在雨中左一句有的右一句没的，在下雨天中扯着闲谈。

　　终于将自己洗净身上的臭味也散去了大半虽说隐隐约约还是有一股味道在飘散，但这已经好上了许多了，在这冰冷的河水里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凌云都快觉得这水都快成温水了，比起水下外面反而更冷。

　　抬头一看，那天边居然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这一个多小时的澡，长得就像是一年，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感觉像是一个小时内把一生的澡都洗净了，他是真的一动也不想动了。

　　看着凌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岸边那几人也是受冻了许久，早就想走了，连忙招呼道：“洗完了？衣服在这，你赶紧穿上吧。”

　　“谢谢谢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等到下山之后，你们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这，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凌云快速走回岸上，看着眼前几人手上拿着的衣物毛巾，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刻凌云的身上除却一股湖水里头淡淡的腥味，再就是一些较弱的臭味，与之前那股模样相比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差距。

　　“助人为乐嘛，对了你叫什么，你这股味道哪儿来的。”眼见着那股气味散去，面前这人有长着一副和善的面庞，几人那先前受到惊吓的心也平复了不少，于是便问道。

　　这问题，可就把凌云问到了，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肯定不能和他们说实话，而且这实话他也说不出口啊，要是说这是在山上的青平观里睡了不知道多久，一醒来就一身污泥，然后为了逃命从后山一路滚了下来，这种话谁信啊？于是他集中生智，赶忙说道：“我叫凌云，以前这片地方的警察，不过最近刚辞掉了工作，想着来山上散散心嘛，走得小路，不小心就在山上摔了一跤，一路滚都不知道滚到了哪儿，再后来就看到你们这的光亮了，就赶忙赶了过来。”

　　王鹏一听，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同情，连忙说：“噢，这么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前几天那个突发浓雾的受害者啊，得亏你命大，不然就折在这山里头了，我和你说我们可是让这场大雾害惨了啊。”

　　原来王鹏这人以为凌云与他们一样，都是在大雾到来之前上的山，然后被困在了山上不知道该去哪儿，殊不知凌云正是造成这场大雾的元凶，在山上睡了几天梆硬的地和泥巴让他回不了家，要是让他知道这场大雾的元凶估计得扒了人家几层皮，只可惜这个事儿就连凌云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更别说别人了。

　　凌云这会儿心里头戈登一响，心里暗道“不妙，差点露馅。”抬头看了看渐渐升起的太阳，不见一点儿雾的景象谁又能想到这地方几天之内就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呢？嘴上一阵苦笑，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其余人一看着凌云这个陌生人的脸庞突然面带苦相，想着是王鹏说错话了，这好不容易跑出来，又来揭人家的伤疤，这像什么话嘛。

　　凌云拿起先前放在河岸边上的包着盒子的布块，不过现在有没有那布倒是没什么必要了，毕竟布上也到处都是那种淤泥，不如扔了不要，反正盒子也不会受到什么损伤了，至于扔在河岸边上的那些衣服，讲真，那衣服上还飘着味道呢，里头除了手机和钥匙两个贵重些的东西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了，拿出那俩后，衣服也就这么丢在了岸边。

　　跟着一行人的脚步，凌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帮着他们拿着些杂物，下山的路有些长，一行人也就这么熟络了起来。

　　总算是可以回家了。

　　……

　　青平观里黄兴龙内屋的地下石室，那地上刻着的其实是一个聚灵阵法，负责收集四方的灵气，那可是黄兴龙这么十几年来的心血，临死前黄兴龙还打算借助那些灵气恢复自己的身体，没想到凌云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他的计划，那时的他想着只要夺舍了凌云，就能摆脱他身上的诅咒，他也不会再被他的主人束缚，可没想到啊，他的主人居然在他的灵魂中留下了印记，夺舍进行到末尾，那印记居然直接彻底杀死了他，令他魂飞魄散，可怜的黄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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