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色雨夜
缓慢醒来恢复意识的凌云只记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头盔上，然后就不知道了。马上的，他反应过来自己尚处于危险之中，手努力伸向腰间，空的！
顾不得那迷迷糊糊的感觉，凌云连忙挣扎了起来，眼前一片黑色，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只能看见模糊的昏黄灯光在“天上”跳跃，在眩晕的黑雾中，似乎有一个东西一直在边上晃动，模模糊糊的还能听到些什么，待到那团黑影凑近些，凌云方才认出来，那是江歌的脸，同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凌哥，你怎么样了凌哥，听得到我说话吗？”
凌云点点头，他想快点起来，他的意识算是清醒了，但身体却是完全没跟上，四肢能传来微弱的感触但并不明显，他不知道外面是否安全，又或是自己尚在危险之中，急迫的想要恢复行动能力，他并不知道中间过去了多少时间，客观上只过去了十几秒，主观上却长得像是过了一生。
终于他的手抓到了汽车的内部的抓手，在江歌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枪呢？”
江歌露出手上握着的手枪刚准备递过来，凌云倒是摇了摇头，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握不住枪，与其交由自己，不如由江歌握着。
坐在巡逻车里环顾四周，这里依然是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周围依旧是令人看不清的大雾。
只是昏迷前的那位311特种独立团的成员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泡在血水里的弹壳和远方闪烁的破碎的警灯，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急救包貌似被什么人翻动过，里面除了几块带着血污的纱布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凌哥，就你刚刚昏过去的时候，一群像马进喜那样的怪物突然从雾里冲了出来，它们和311特种独立团的人打在一起，火力大得很，就连RPG都用上了，后来子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觉得安全了，我就把你拽上来了。”
江歌如实的说道，场面实在混乱，现在抬头看向车窗外，还能看到地上散落的各种石块泥土以及奇奇怪怪的尸体，都是马进喜那种泥人，尽管知晓了发生了什么，但二人仍然是不知所措，支援没有及时到位，311特种独立团的人也不知去哪儿了，下一步要干什么完全已经超出了警察的经验范围，警察上岗前可没有教人如何应对这种非人的怪物。
凌云伸了伸腿，感到双腿能够自由活动了，于是便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除却烈火燃烧的滋滋声，便只有雾中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此时，凌云却是突然发现了一块眼熟的东西，在一大团混杂在一起的泥巴里，凌云找到了它，那是一颗泥巴塑造出来的头，这颗脑袋仍然保留着完整的模样，并非因为它的特殊凌云才发现了它，它与地上的那些泥块一样，甚至扔到路边的土堆里，没准没多久他也就成了一滩烂泥，但这东西凌云见过，并非先前见到马进喜那般，而是他真真实实的见到过它，当时是在青平观里，它正站在门前，还吓了凌云一跳。
凌云的心脏瞬间揪紧，他赶忙将那块没用的泥巴扔了出去，忽然听见了除开他们二人以外的其他的声响，他高声质问道：“谁在那！”
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出现在雾中，向着凌云的方向走来，没走一步，他都会踉跄一步，发出吧唧的声音。
“我是黄魈子，青平观的道士……”
顺着声音的来向看去，凌云看到了缓缓走近的黄魈子，他貌似是受到了医院爆炸的影响，平时干净整洁的衣着打扮，此刻竟显得狼狈不堪，他的腹部还有泥浆碎石正在流出。
“停下你的脚步！”
“土和石头？”
江歌举起了手枪，准星瞄准着黄魈子，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你不是黄魈子，跟那些泥巴怪物一样，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被枪举着黄魈子方才停下了脚步，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的模样，站在原地对二人说。
“我就是黄魈子，从未变成其他的人，这是神赐予我的躯体而已，它比血肉更加可靠，不会腐烂，不会生病，甚至永生，你忘了吗？就是我，靠着这副黄土所浇筑的躯体，帮助了你和那个毛头小子，难道不到一天你就忘了这一切了吗？你要明白，这并非怪物，只是一场手术，一场特殊的手术而已，我仍然是人，相信我我能再次帮助你们。”
显然，凌云并不吃这一套，什么神的恩赐，怪物终究只是怪物，他与先前那马进喜一样，是同类的货色，只是他隐藏的更深，像他这样的更加危险。
“少来这套，我问你，那马进喜是什么情况，还有地上这些泥巴。”
凌云缓缓退后，尽量站在江歌的身旁，目光不光要盯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黄魈子，更要看着散落四周的泥巴，天知道这些泥巴会不会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就像是僵尸一样。
“啧，那是个可怜人，他意外的失去了双手，我可怜他，便给了他一双更加强力，更加坚实可靠的臂膀，但天下岂能有免费的午餐？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作为回报，我只是让他为我带来制作他身体的材料罢了，可谁知道他竟然是个白眼狼，不思回报，反而和那些愚昧贪婪的人做起了那肮脏恶心的器官生意。他带给我的躯体多半都是缺乏器官，那是残次品，根本无法与神的造物融合，只能是行尸走肉，根本不听神的旨意！带你过去本以为你会一枪打死他，不过也罢……这正好体现出了我神的仁慈。”看着逐渐退后的凌云，黄魈子微微移动了分毫，但却没有抬起腿脚，只是脚掌贴着大地进行极慢的移动。
“砰！”
漆黑的枪口闪烁出火花，那黄魈子正欲继续往下说去，但耳边擦过的子弹让他停下了试图前进的脚步。
“说了，让你别动，下一枪就不是擦边了。”江歌冷冷的说，其实内心却是慌得不得了，他的心脏跳得极为快速，刚刚那一枪其实是瞄准的头部，但他从未接受过什么射击训练，如此长的距离能够做到擦边已经非常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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