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色，漫长的十二分钟

　　“好了就是这了。”

　　凌云停下汽车，四下张望发现终于来到了所说的目击地点，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人靠近的屠宰场。

　　由于大雾和通讯中断的原因，这屠宰场似乎变得更加的冷清了，或许平日里还会有些闲人来这里帮帮忙，顺便拿几两下水当当下酒菜，但现在，虽然大门敞开，但除了偶尔能够传出的狗吠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什么声响。

　　“就是这里吧？江歌你留下来陪着黄道长，我进去看看情况。”

　　把年迈的黄道长留给自己的搭档，凌云径直朝着大门走去，门前有条看门的黄狗，不过此刻见着生人进来居然没有吠叫，反而摇着尾巴，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性格倒是不像是能作为看门狗的那种类型，只是这狗颇有些丑，下牙略微突出整个嘴是完全合不上的那种情况，长得倒是十分凶狠，估计都能吓跑一些小偷小摸的以为这是一条恶犬。

　　这屠宰场说来也是奇怪，里头的陈设居然没有门，基本上四处都是通的，凌云看见有个房间还有着暖色的灯光，便向那边走去。

　　屠宰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实在有些难闻，凌云朝着里边望去，看到还在渗出血来的黑色塑料袋，和背对着自己的人身边放着一堆疑似内脏的各种带着血的组织，那人身穿灰色围裙，棕色裤子，一个极为高大强壮的人，基本符合了那天笔录中所写的描述，就算不是嫌犯，在这雾夜中与一个渗着鲜血的袋子在一起，也绝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角色。

　　凌云下意识便掏枪松开保险，瞄准里面那个人，站在门口向里头大声说道。

　　“警察！停下你手上的动作，转过身举起手来！”

　　听见这声警告，在外的江歌也是匆忙赶来，掏出腰间的那瓶防狼喷雾就从大雾里钻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掏出喷雾对准还在站起来的人，站在了凌云的前边。

　　那人被这一声怒喝吓了一跳，随后高举双手，然后胡乱的喊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转过身来，一脸的不解和疑惑。

　　这下才看清他的面孔，在事前的准备工作中，他们看到过这座屠宰场老板马进喜的资料，虽说面前这人与那照片上相比略有些显得老态，但不难分辨出是同一人。

　　“你在干什么？”

　　“这是屠宰场，处理猪肉嘛，自从大雾以来，工作量就少上了许多，甚至有些原本在规定日期要售卖的猪肉，也在场里滞留了许多天，都有些不新鲜了，只能每天都少量地处理一些猪肉，现切现卖或者说就是自己做了自己吃了，天地良心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犯忌的事情啊。”

　　一切细节都符合目击报告的描述，身上的血渍，可能是蹭了猪血的缘故，高大的身材，约莫两米来高，手掌可能是因为常年的劳作，有一些粗糙的厚茧，显得异常的巨大，手上还有些凝结的血痂，这会儿大部分已经变成了棕黑色就像是泥巴附着在了手上似得，与笔录上的略有一些出入，黄魈子平日里可能较少的来到这个屠宰场，对这里不太熟悉，自然不知道大门是敞开的，可能是大雾，让其误以为是翻墙进来。

　　就在眼下的所有证据都在表明这就是一场闹剧的时候，黄魈子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敲下来的井盖当做盾牌似得顶在身前，从大雾里头钻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不要相信妖怪的谎言！他就是那个屠戮性命的孽畜！小心他的武器！”

　　看着拿着个井盖从大雾里走出来的黄魈子江歌有些不明所以，回头看着黄魈子心里头直犯嘀咕：“这人想干什么，人家屠宰场杀猪怎么了，这也要管么，难道这道长是个魔怔了的素食主义者？还有那个井盖是哪里来的？”

　　就在江歌分神的这个档口，那马进喜突然暴起，刚刚空无一物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剁肉刀，毫无预兆的朝着江歌的脑袋劈去。

　　若是这一刀劈实了，马进喜那个巨汉般魁梧的身材所发出的力量，恐怕江歌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会命丧黄泉。

　　没来得及多想，凌云一脚横踢，将江歌踢到了一旁，目标是脑袋的剁肉刀错过了目标，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凌云手中的手枪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凌云虎口发麻，那手枪甚至脱手了掉在了地上，枪身上还留下了一道粗暴的伤痕。

　　凌云有想过嫌犯的力量会非常的大，但却没想过，这人的力气居然有些超乎寻常，就好像是一头蛮熊似得，手上的剁肉刀就是他锋利的利爪，一刀下去恐怕非死即残，而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伤了，恐怕就是预定了一个孤零零的墓地。

　　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警员受伤两人，嫌犯被击毙；或者或是最坏的警员牺牲两人平民死亡一人，配枪被抢，嫌犯逃脱。

　　被踢了一脚的江歌来不及顾忌刚刚那一脚的疼痛，赶忙拿着防狼喷雾按下按钮把手里的喷雾一股脑喷了马进喜一脸。

　　只是就好似杯水车薪一般，目前看来对突然暴起的马进喜而言，一无是处，他似乎只是模糊了视线，不影响他盲着对着空气乱砍，情况危急，手枪这会儿也在不远的地上，但二人都没有这个捡枪的空余时间，只得徒手与此人搏斗，试图控制住这个发狂的人。

　　马进喜一拳打在凌云的身上，力道差点没让凌云直接爬下，对比江歌而言，他也没好到哪去，光是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顺来的铁棒，招架着马进喜的刀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黄道长快跑！”

　　凌云大喊道，却没有想到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黄魈子居然拿着井盖就这么冲了上来，拿着井盖就像是扔铁饼一样的朝着马进喜的脑袋上扔去，不过完全没有扔中，井盖飞到他的背后，撞到什么东西轰然发出一声巨响，那黄魈子这时候，突然掏出什么东西，往着那马进喜的头上一砸，也不知道是那防狼喷雾起了作用，还是那四溅的液体有什么特殊的效果，那马进喜就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莫大的痛苦一般的，巨力猛然一推，把身旁与他缠斗的凌云江歌二人推开，那剁肉刀再次挥舞了起来，容不得他人近身。

　　这一刀划在了赶来帮忙的黄魈子的胳膊上，不过没有砍到太多的位置只是蹭到了些许，让凌云的胳膊流了些血，然而紧跟着就是第二刀袭来，黄魈子毕竟年事已高，怎么能来得及闪躲，这一刀很明显就是奔着脖子去的，要是中了，那可不是流点血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千钧一发之际，江歌捡起地上的手枪，还未瞄准就是几发子弹倾泻了出去，这在警察的守则上可是明令禁止的，这样射击丝毫没有准确度可言，如果无法击中嫌犯极有可能造成误伤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或许冥冥之中有有所谓的神仙保佑，枪声响起，马进喜的手臂有一个硕大的洞口，人也失去平衡轰然倒下，其实不到两米的距离，只要有射击经验的人都能很大概率在不瞄准的情况下击中目标。

　　只是江歌这个毫无射击经验的人比较幸运，先前凌云提前将保险打开，枪内又有充足的子弹，这几枪虽说有射空的子弹，但又两发恰好打在了马进喜挥刀的那只手上和他的膝盖上，子弹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直接变成了残废。

　　但眼下仍不可松懈，凌云迅速拿出手铐控制住了在地上嚎叫的马进喜，谁知道一个垂死挣扎的暴徒下一秒会做出生什么就像是一匹受伤的恶狼，受到了伤害并不会轻易放弃，而是回光返照般的厉声反抗。

　　“江歌，来给他止血，我去看袋子里头是什么东西。”

　　待到将其控制后，再为其做着些止血的工作，毕竟在这里死了，太便宜他了。

　　果不其然，那个渗着血的袋子里根本装的不是什么猪肉，而是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近日的连环杀人案基本落下了帷幕，是这个经营人肉生意的屠夫所为。

　　“凌哥，血止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附近的坝上是不是有些辅警，你快去叫他们过来增员，顺便保护现场不要被破坏，我等你过来，马上开车将嫌犯送去医院，他可是中了数枪，还能活着也算是奇迹了。”凌云急切的说道。

　　看了看手中的手表，从刚刚开始，才过了十二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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