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魈子
“叮当。”清脆的声音从警局外面传来，这声儿比较陌生，不像是老傅的自行车，为人高调的老傅总是会骑着自行车“叮铃铃”的叫个不停，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停下来，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老傅来啦一样。
迎面走进大门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其打扮就像是从古代穿越到现在一般，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人看起来六十余岁，长的高高瘦瘦，面皮焦黄，却留有一头长到披肩的白发，这老者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恭着身子咳嗽，看他咳嗽的辛苦样子，似乎他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令人十分担心。
警局里头的人见到这位老人，却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模样，反而上去打着招呼。
“黄道长，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报案的。”
道长说道，此刻正是需要线索的时候，但众人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让两位较为负责的新警察去接待这位道长。
这位道士道号黄魈子，本名黄兴龙，是居住在这汉山上清平观的道士，虽然说这位道长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好，但这位道长身体可是健康地不得了，甚至还能翻四五米高的围墙都不在话下，在当地的话可算是一位名人。
然而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这位道长失去了平日里的庄严和镇定，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来到警察局报案了。
不用说，在警察局驻守的这些警察都知道，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妖怪土腹复活”，之前两次他也是这么说的，可能是最近连续发生的杀人案让他的精神过度紧张了。
虽然“土腹”这种妖怪是汉山区甚至这座城市，比较著名的一个妖怪，类似于那种小孩大声哭闹的话就会有人说“你再哭，土腹就回来找你”这样的知名度，不过就算知名度再广，故事如何如何的真，那也是一个故事罢了。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封建迷信不可信。
“中午好，黄道长。”
“中午好，警官。”
“黄道长，我是警察李广，你看这是我的警员编号，这位警察叫张璇。”李广说着，把自己胸前的编号摆正，让其显得更加的显眼一些。
必要问候和介绍之后，三人进入了言归正传的笔录环节，李广与张璇其实对这人有些许不耐烦，只想着早点把这位道长打发走。
……
正在一旁奋笔疾书写着记录的张璇突然停下了笔尖，打断了笔录的过程，亲眼看着自己刚刚写下几个字，连忙问道：“什么？黄道长，您是说您亲眼看到了土腹？是亲眼？”
二人本以为，这次只需要像前几次一样，听听黄道长讲讲能把小孩吓得夜不能啼的土腹妖怪的故事和传说就可以了，反正警局这会儿什么事也没有，除了外面巡逻队的工作繁多一些，像他们这样的的小警察几乎什么事也不用做，很无聊。
然而眼下，事情却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不好意思，黄道长，请细说一下，您说昨天夜里您看到了什么？”
两人这会儿突然神经紧绷了起来，要说，这宗连环杀人案若是他们二人的笔录有参与的话，少说，他们也会出名火一整子，更重要的是，从此仕途也会一路顺风。
《一份笔录》
胧右地区警察厅
汉山区分局
案件目击询问笔录：
受询问人员：黄兴龙，道号：黄魈子，清平观道士，其社会背景和精神状况保证其所陈述的内容是真实可信的。
黄兴龙称其于十二月十一日夜间九点左右，在其位于汉山区西郊的花卉市场够买化肥回来的途中，听到微弱的异常的声响以及叫喊声，随即跟着声音前去查看。走到江坝处，发现一可疑人员，身穿灰色围裙，棕色裤子，上身沾有血迹。该人员翻入了附近的一家屠宰场后，便消失了踪迹。
据目击者称，该人员身高至少在二米以上，体型强壮，由于大雾影响该可疑人员面部特征没有被看清楚。
值得注意的是，目击者反复宣称目击到的可疑人员肢体有显著的异常，根据本人的说辞为“他的双手就像是一根橡皮筋一样，可以拉得非常的长，只是一甩就抓到了围栏的顶端，然后一使劲就轻松地越过了屠宰场的围墙。”
目击者坚称，所目击的可疑人员符合当地民间故事中的妖怪“土腹”这一形象，并且确信无疑。
目击者个人称呼该可疑人员为“土腹”，本报告中同样有部分内容以该称呼指代可疑人员，仅代表目击者本人观点和主观看法。汉山区分局为尊重其笔录的还原性没有作出过多的该股东，但不代表支持其主观看法。
本人怀疑，该笔录与近日的连环杀人案有关，申请进行调查，完毕。
汉山区分局张璇李广
十二月十二日
……
在繁多的笔录之后，这场笔录终于结束，很难想象案件的进展居然突飞猛进，这样就出现了第一个嫌疑人。
“道长，路上危险，我们送您回道观去。”
黄魈子摇了摇头，说：“山上都是山路，就不劳烦各位送了。”
“那……好吧，道长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那个妖怪……”
“放心，我们等下就会有人行动，今晚就去将其逮捕归案。”
“务必小心，那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怪物。”
“再见，黄道长。”
看着黄魈子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消失在了雾里，警局里又热闹了起来。
“李广，你们刚刚做笔录怎么样，那个老神棍是不是又说，有妖怪出没，就是那个什么？土腹吧？要我说他就是年纪大了，一天到晚净说瞎话。”
“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咱们好，虽然说老是用妖怪来吓我们，但人家出发点准是好的。”
“你知道吗？他每来报案一次，我们就要分出警力去调查一次，你看这不是没事给我们找事做么？”
“……”
拎着报告在走廊里走着的李广张璇二人正好迎面撞上了局长，赵忠明。
听见外头躁动的声响，他就知道一定是那个姓黄的道士又来讲土腹的故事了，不用说，肯定是走的报案的程序。
局长眉头紧锁，颇有些头疼，结果那份笔录看了一番后，叹气道：“土腹啊，最近的谣言里头也有这玩意，既然看到人了，那就不是妖怪作祟了，不过是假借妖怪作祟的名义制造恐惧和骚乱。”
根据法医报告，五次案件中，受害者的实体全都是被剖开了腹部，部分脏器丢失，同时在被剖开的尸体里法医还发现了一些泥土、碎石，大小不一，石块露出锋利的边角，据推测应该是用于破开皮肤和骨头，不排除是作案工具的可能。
这无非是买卖人体器官团伙伙同杀人犯的作为。
这种恶劣的行径在这座城市中成为了恐怖的都市传说，又在大雾中销声匿迹，受害者都被发现曝尸街头，身边散落着各种工具和组织，这些工具大多都是自制的，即便丢在现场也很难找到其来源。
刑事案件调查组的大部分警官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来，中断通讯的他们只能游走在各个现场，鉴定中心，证人目击者之间奔波，这场大雾为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不便，正常情况下的日程，在这种天气下根本没办法做到与之同样的速度，昨日派出去的三支小组到现在还没回来，况且也不知道在哪一步了，根本找不到人。
至于案件走访和调查工作，总不能交由这帮初见江湖的雏儿吧？
一时间，偌大的警局居然无一人可用，倒是成了一抹悲哀。
不过，要说彻底没人，那倒也未必，只是昨日刚说让他们休息，现在又把他们找来，或许凌云他们会有怨气？
大局当前，还是当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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